第一百二十二章取水

  北冥之獄，宛如一片與世隔絕的死地，黑暗長存，生機皆無。

  蘇陽發覺了附近那僅存的一處水源乾涸，就和鬼老人一起，要到百餘里外的另外一處水源，生存下去。

  「一定記住我的話！」鬼老人再三叮囑道：「那片地域，是一個強者的領地，我們只求找水源活命，萬萬不能造次！」

  「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了，還說什麼領地不領地。」蘇陽十分感慨，只覺得這裡的人非但不齊心協力，一起尋找能夠逃離北冥之獄的出口，反而還要來回爭鬥。

  「誰到了這種地步，日子久了也要變成這樣，你現在覺得不以為然，若是三五十年都出不去，你遲早也會如此。」

  鬼老人帶著蘇陽，在黑暗中慢慢前行，初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敢以那塊發光的石頭照明，但隨著距離的接近，鬼老人把石頭收了起來，兩人眼前一片漆黑。

  「前輩，這不是還早著呢？為什麼要收起石頭？」

  「你懂什麼，這名強者修為深不可測，萬一他要在四周出現，立即就能察覺我們的存在，你活夠了，我可還沒有活夠。」

  鬼老人不由分說，裝起石頭繼續上路，蘇陽無奈，只好在一片黑暗中緊緊跟隨鬼老人，唯恐在這裡迷路。

  

  北冥之獄，雖然位於地下一片空間內，但這裡實在是天下間絕無僅有的一片怪地，地域之遼闊，根本讓人看不出這是一塊位於地下的空間，若不是蘇陽經過鬼老人的講述，這時候幾乎已經讓周圍的廣闊給震撼了。

  「沒想到，這裡竟然這麼大，沒有來到北冥之獄的時候，只以為這是一片牢獄，但地域只廣闊，出乎意料。」

  在這一片絕地中，蘇陽懵懂無知，倒是鬼老人，在這裡被關押流放了幾十年，對周圍百里內的情況，都了如指掌，雖然身在一片黑暗中，目不見物，但那裡有什麼東西，甚至地面上一個個石坑，都逃不過鬼老人的察覺。

  「這前輩的修為，簡直和幾個聖教長老都不相上下了，卻對北冥之獄深處那些強者畏之如虎，難道他們真的有這麼恐怖嗎？」蘇陽其實離開茶陵派的日子並不算太久，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只是從被人嘴裡聽說，但天下之大，豈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在他眼中，龍神教的四個長老，就已經是天下一等一的武道強者。

  但他有所不知，龍神教這幾個長老，其實只是當年聖教全盛時期，八大長老中修為較弱的四個，只是因為他們當時年歲不大，因此才被當做後續力量，封印起來。若說起真正的修為，龍神教隕落的另外四名長老，才是恐怖，更不要說是那兩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太上長老。

  且就算這兩名太上長老，也不敢說修為就是天下第一，大陸實在太大了，高人異士大多隱沒，不為世人所見。

  兩人到了這時候，已經不敢交談，尤其是那鬼老人，他雖然已經在北冥之獄中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但越是如此，他對自己性命就越發的珍惜，若不是這次水源乾涸，沒有辦法，他斷然不會朝北冥之獄的深處多走一步。

  「北冥之獄的深處，倒是有一些資源的。」蘇陽邊走邊想，他從鬼老人的口中得知，北冥之獄深處，是被一些強者占據，那裡有著不少可以運用的資源，譬如這種可以發光的石頭，或是水源，食物。

  「快要到了！」

  鬼老人一聲低喝，讓蘇陽收斂心神，他這時候已經能夠聽到一陣叮咚聲，顯然是水珠滴落在水面的聲音。

  「這處水源，能有臉盆那麼大，水量也是比較充沛，我們兩個，就在附近潛伏起來，不出聲息，到了渴的受不了，就悄悄來這裡喝上一點水，你且記住這個地方，千萬不要忘記了。」鬼老人小聲叮囑。

  因為前方就是那名強者的領地，所以，蘇陽和鬼老人只能停留在水源附近，到了實在口渴的時候，才能稍稍喝上一點水，維持生命。

  「難道我們走了百餘里的路，每天就只能和屍體一樣一動不動，只為了喝上兩口水？」

  「這已經不錯了。」鬼老人說道：「少年人，不要不知足，在這裡取水，千萬不能取得太多，否則會被那名強者察覺。」

  「我們要在這裡潛伏多長時間？」

  「每次水源乾涸，大概要維持一個多月，到兩個月。咱們至少要在這裡停留幾十天。」

  蘇陽一時間不敢想像，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兩人一動不敢動，默默的守候幾十天，就是為了隔三差五的悄悄來取一點水。不過，他也能想像的到，在這裡，沒有水就活不下去，為了活命，幾十天的等候，也不算什麼。

  「前輩，我現在真的是有些佩服你了。」蘇陽嘆口氣道：「能在北冥之獄生活幾十年，實在不容易。」

  「人都是這樣，到了某個境地，就算你不想做什麼，也由不得你。

  我問你，比如說，你原本是金枝玉葉，龍子鳳孫，每天錦衣玉食，卻偶然流落到了一個死地，難道就不活了？還不是一樣得活下去，所以說，過上一段時間，你就慢慢適應了。」

  蘇陽沒有回話，只是朝著遠處那仍舊一片深邃的黑暗中望去，他很想知道，北冥之獄的深處究竟是什麼樣子，更想在這裡找到一個可以出去的出口。

  鬼老人帶著蘇陽認準的水源的位置之後，又朝後退縮出去很長一段路，然後在石壁上找了一個凹陷處，藏身進去，一動不動，如同一段枯木。而蘇陽的生性穩重，在這裡一坐幾個時辰，倒也還沉得住氣。

  「小子，你倒還算不錯，這般年紀，就有這等心性。」鬼老人壓低嗓子說道：「我原本想著，讓你枯坐一天，你恐怕就受不了了。」

  「前輩說的對，在這種地方，不管怎麼樣，都要先活下去再說。」

  鬼老人剛要開口說話，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就聽到從前方極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打鬥聲。

  這陣聲音波動極大，距離蘇陽他們還有很遠，但卻能夠傳到這裡。

  「這是什麼聲音！」蘇陽問道，眼睛不由自主就看向遠方，不過這裡一片黑暗，即便他再努力，也是看不出什麼，只能靠一雙耳朵，靜靜傾聽。

  「這是……」鬼老人突然打了個冷戰，神情一下子也緊張起來，壓低嗓子，僅為小心的說道：「這是深處兩個強者在爭鬥！你聽，幾乎要打的山崩地裂！」

  「為什麼要爭鬥？」

  「這些人的修為幾乎已經通天，被關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什麼神通都施展不出來。」

  「難道是為了爭搶什麼東西？」

  「有的時候是為了爭搶東西，有的時候卻什麼也不為，只為了打架。」鬼老人慢慢說道：「都被憋的快要瘋了，若不這樣打鬥一番，恐怕全得被憋死。」

  這陣打鬥，明顯是兩個修為極強的強者所發出的，即便距離如此之遠，蘇陽也能感覺到一陣懾人的威勢。

  「他們不會打著打著就打過來吧。」

  「說不定，有的時候這些強者一打起來，總要持續幾天幾夜，直到打的精疲力盡，渾身是傷，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領地去。」鬼老人心有餘悸道：「我們仔細聽著，若是不對，立即就朝後撤。」

  如此一來，兩人再也不敢隨便交談說話，只能全神貫注的傾聽那陣打鬥。以這種修為的強者，全力而動，幾乎連山都能打平，但此處卻是一個極為怪異的地方，周圍的山岩，堅硬的不可摧毀，被兩個強者來回碰撞，只是發出一陣陣巨大的悶響。

  「這種修為太恐怖了！難怪連這前輩也心有餘悸，不要說跟他們對戰，就算是離戰團近一些，說不定就要受到波及。」

  不知不覺間，大戰已經持續了將近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蘇陽雖然聽不出什麼，只覺得入耳都是一片轟隆隆的震動之聲，但鬼老人傾聽片刻，猛然一驚，道：「快撤，打鬥聲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說著，鬼老人立即抽身，以兩隻胳膊支撐地面，跑得飛快，蘇陽不由自主的跟在他後面，兩人一口氣跑出去足足有十里左右，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千萬不要再朝這邊打了。」蘇陽暗暗祈禱。

  「他們一場大戰，對我們來說，也有些好處的。」鬼老人道。

  「為什麼？」

  「這樣的強者大戰，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總是拼得兩敗俱傷，各自回去養傷，他們養傷，咱們取水的時候，也就安穩了許多。這次咱們的水源雖然乾涸的不是時候，不過來這裡倒來的很是時候，他們大戰完畢，最少要養傷兩三個月的傷，正好將我們缺水的這段時間熬過去。到了咱們那裡水源恢復，就能回去。」

  「他們一般不會到入口那裡嗎？」

  「若是他們也到入口那裡，我早就死了幾次了。」鬼老人說道：「放心吧，北冥之獄的深處，有一些生存所需的東西，這些強者，都在深處活動，從來沒人到入口這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