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水源乾涸

  足足有八九十名龍神教高手，圍著這座極北最為高大巍峨的雪山，繞行一圈，將山腳覆蓋的一層冰雪全部轟散，但冰雪轟散之後，那下面的山岩，卻紋絲不動，如同北冥之獄的入口一般，有無上禁制。

  「怎麼回事！難道這一整座山，都有禁制！」白髮長老疑惑道。

  「可能就是如此！否則，憑我們的拳罡戰氣，不會連這種尋常的山岩都轟不碎！」

  秦重等人，慢慢圍繞著大山走了一圈，果不其然，一座山山腳的岩石，均都堅不可摧，以龍神教高手的犀利拳罡，都無法將之摧毀。

  「若是這樣，咱們豈不是沒有下手的地方！」

  「北冥之獄，傳聞十分廣闊，位於地下，咱們既然摸清楚的大致的方位，就這樣挖下去，不信挖不穿它！」

  「你們都要小心，這裡既然仍然存在禁制，若是無意中觸動，必然無救！」

  秦重一聲吩咐，龍神教眾人在大山附近，挑選了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以手中兵器為工具，全力挖掘下去。

  

  嘭！

  十多把兵器和山岩碰撞，蓬髮出一串串火星，但那山岩，卻連一個白印都沒有留下。

  「連兵器都破不開山岩！」

  「我來！」

  秦重大步上前，一把拿出自己佩戴的龍神劍，這把兵器，雖然不算是天下頂尖的神兵，比不得聖教的聖兵，但是也是切金斷玉，鋒銳無比，能和戰天寶刀爭鋒，可想而知。

  秦重修為強絕，手中龍神劍鋒利無比，他凝氣於臂，體內玄氣蓬勃，以龍神寶劍，朝山岩斬落。

  以他的力量和龍神劍的鋒芒，就算是金鐵之身的鐵人，也要被斬成粉末。

  轟！

  一聲巨響，龍神劍血紅的劍芒，暴漲到了令人目眩的地步，但轟隆巨響之後，那地上的山岩，卻依然連一片石屑都沒有飄落。

  「這裡好生古怪啊，不像是有禁制的地方，但山岩又堅硬到了如此的地步，連龍神劍都無法斬開一條縫隙！」

  這些龍神教高手，聚集在一起，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卻生生被阻攔在了北冥之獄的上方。

  「怎麼辦！」

  「找！」秦重沉聲道：「就在這一片茫茫雪山里找下去，直到找一個能夠挖掘的入口下去。」

  眾人紛紛點頭，但心裡，卻隱隱泛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他們雖然都是首次來到北冥之獄，但是過去聽過的傳聞仍舊在耳邊縈繞，世人都說，北冥之獄乃是天下間最為堅固的牢獄之一，人力無法破開，被投入北冥之獄的人，若不是得到特赦，終身都無法脫困。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也沒有被的辦法，總不能任由蘇陽在北冥之獄中，而不管不問。

  頓時，八九十名龍神教高手，便是在茫茫的群山之中散開，分頭尋找起來。

  ……

  此時的蘇陽，正在北冥之獄中，和鬼老人獨坐一處。鬼老人幾十年都沒有涉足外界，又許久沒有見到活人，好似有說不完的話，拉住蘇陽來回詢問，蘇陽有氣無力，只能和他一句一句的敷衍著。

  兩人一坐就是一天一夜，鬼老人已經完全適應了北冥之獄內的環境，而蘇陽卻怎麼坐都不舒服，到了感覺饑渴時，按照鬼老人給他指出的地方，去接小坑中的水喝。

  冰涼的水落入喉嚨，讓蘇陽全身也不由自主的象是墜入了冰河中，他起身，用一塊石頭，從石壁上掛下來一團苔蘚，在淡光照映下，那一小團苔蘚，綠油油的好似也發出淡光，蘇陽雖然出身在小門小派，但從小卻沒有受過饑渴折磨，眼見這種東西，還沒有吃到肚子裡，就感覺一陣陣的噁心。

  「這些東西能吃？」蘇陽剛想把手中的青苔扔掉，但卻又猶豫了。

  身在北冥之獄，不管在外界有多大的神通，在這裡卻沒有用武之地，年復一年的關押在此，若是不吃不喝，只有死路一條。

  「我還年輕，我不要死在這裡！」蘇陽暗中想道：「只有留下這條命，才有機會脫困！」

  想到這裡，蘇陽也只能閉上眼睛，把那一團苔蘚塞入口中，也不敢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凡事只要有了第一次，也就沒有那麼困難，接著，蘇陽又從石壁上刮下不少苔蘚，吃了個半飽。

  蘇陽用鬼老人給他的一個石頭打磨出的小碗，裝了一點點水，和一大團苔蘚回去。鬼老人接過東西，看也不看，丟進嘴裡大吃起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些東西全部吃完，看的蘇陽渾身發毛。

  「怎麼，小子，看我象是餓死鬼托生的？」鬼老人丟下小碗道：「等你呆上三五年，也會和我一樣，北冥之獄內，除了這些東西，就沒有別的食物可吃，除非你想活活餓死自己。」

  「三五年……」蘇陽頓時被這句話給嚇住了，在這樣的地方，呆上三五天，人都可能崩潰，更何況是三五年。

  「前輩，我們能不能想想辦法，從這裡朝北冥之獄深處走走，看看有沒有脫困的契機。」「脫困的契機？」鬼老人嘿嘿一笑，笑意中卻含著說不出的苦澀：「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麼？前輩，事在人為，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希望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也只是就事論事。」鬼老人無奈道：「但凡是被投入北冥之獄的人，又有誰不想脫困出去？你既然進了這裡，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座古牢的事情。只有那些大奸大惡的十惡不赦之人，才會被投入北冥之獄，讓他們身受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從這座牢獄出現，就從來沒有人能夠從這裡逃脫的。」

  「我確實聽過，但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天無絕人之路？哈哈哈，這裡就是絕人之路。

  」鬼老人摸摸自己的斷腿，道：「當年，我被諸多高手圍追，寡不敵眾，被投入了北冥之獄，剛剛進來的時候，心裡還在想，世間又有那一座牢獄，能關的住我？但是進來的時間長了，慢慢的也就死心了。」

  鬼老人雖然這麼說，但蘇陽卻不信，會有什麼人甘心留在北冥之獄。不過他也能看的出，眼前這個老頭兒，雖然已經形同骷髏，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和一張皮，但是絕對是個震懾四方的武道強者。

  「前輩，你也很多年沒有進入過北冥之獄的深處了，我們不如再去碰碰運氣，總比坐在這裡等死的強。」

  「坐在這裡，還能多活幾天，若是進去的深了，就是必死無疑！」鬼老人心有餘悸，眼神中猛然流露出幾絲恐慌：「北冥之獄的深處，又更為強大的武道強者，他們已經被關押的失去了心智，只要我們露面，就要被他們生擒，吸取本源，連血肉說不準都要被他們生吞！」

  「吸取本源，生吞血肉！」蘇陽倒抽一口冷氣，若是真的不幸身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若是死了還被人生吞，那就太令人難以接受。

  「北冥之獄的深處，竟然還有更為強大的武者？」蘇陽只覺得眼前的這個鬼老人都已經夠強了，卻想不到北冥之獄的深處還有其他更為強悍的人。

  「北冥之獄的深處，有著一些資源，是那些強者的必爭之地，他們都盤踞在深處，我們呆在這裡，還算安穩，若是深入，只有死路一條。除非到了非去不可的時候。」

  「什麼時候，才是非去不可？」

  「沒水的時候。」鬼老人說道：「你適才看見的那個小水坑，並非四季長流，過上幾年，總要乾涸幾個月，這附近只有這一處水源，若是水源乾涸，人就活不下去了，只能冒險到別的地方去尋找水源。」

  「這裡的水源還會幹涸。」蘇陽想想，說道：「既然水源沒了，我們會被渴死，那為什麼不去拼一拼，橫豎都是死，為何不拼。」

  「年輕人，一腔熱血，總以為拼就能解決問題？」鬼老人長嘆道:「越是在這種地方，人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不會自己去找死。我這兩條腿，就是在北冥之獄深處，被人齊齊斬斷的，你若不想步我的後塵，就老實一點吧。」

  蘇陽聽得出，這鬼老人說的，絕非危言聳聽，但他心裡卻始終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頑強不息的去尋找出路，若是真的找不到出路，被北冥之獄深處的那些強者打死，也總比關在這裡煎熬半輩子要痛快的多。

  鬼老人說了許久，蘇陽心裡的念頭卻根本沒有打消，他一心只想到北冥之獄的深處走一走。

  說來也是極為巧合，就在蘇陽到了北冥之獄大約三四天後，去水源那裡取水的時候，卻發現，頭頂滲水的地方，好像幹了，小坑中，只剩下了昨天取剩的一點點水。

  「水源幹了？」蘇陽大吃一驚，慌忙回去找鬼老人，如此一來，鬼老人也是慌了，這附近很大一片範圍內，就只有這一處水源，兩個人都要以此活命。

  「幹了，幹了……」鬼老人用發光石頭照照小水坑，喃喃說道：「怎麼會這個時候乾涸？前幾次都沒有這麼早得。」

  蘇陽看見水源乾涸，心裡雖然有點擔憂，但也隱隱有一種期盼，水源乾涸，鬼老人和自己，就迫不得已要朝北冥之獄的深處走，去尋找水源。

  「小子，看來你也是個掃把星……」鬼老人慢慢用雙手支撐地面，轉個身，說道：「前幾次水源乾涸，都要相隔好幾年，這一次，你一來，它就幹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蘇陽腹誹。

  「看來，又要到深處去拼命了。」鬼老人望望遠處一片深得讓人心悸的黑暗。

  「前輩，那就拼吧。」

  「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已經說了那麼多次了，你怎麼一點也沒往心裡去？難道真要吃了大虧，才肯甘心嗎？我在這裡苦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等來一個活人，還指望你和我一起說話聊天，你若是死了，那該怎麼辦。」

  「前輩，說不定我們這次深入，就能找到脫身的辦法，等到了外界，再一起說話聊天，豈不是更好？」

  在這種絕地里，人與人之間，好像更容易溝通，雖然只是短短几天時間，但蘇陽和鬼老人聊的很熟。

  儘管蘇陽心知，鬼老人不想讓自己去涉險，只是因為怕自己死了之後，沒人跟他作伴，不過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感動的。

  「從我們這裡，再向前大約百餘里，就有一處水源，不過那裡，有強者盤踞。」

  「百餘里！」蘇陽倒抽一口冷氣，他知道北冥之獄是很大，卻沒有想到，竟然大到了如此地步。

  「百餘里，也只是北冥之獄的一角而已，北冥之獄到底有多大，連我也不知道。」鬼老人嘆息。

  在蘇陽沒到之前，這裡的水源，幾年都會幹涸一次，沒到了這個時候，鬼老人迫不得已之下，就要親自溜到百餘里的那處水源，在附近潛伏，每天取水活命，還不敢驚動那名強者。

  「那名強者，真的有那麼厲害麼？」蘇陽問道。

  「何止那麼厲害，你沒有見識過，自然不知道他的手段。」鬼老人正中說道：「若是把他放到外界去，能勝他的武道強者，不會有幾個。」

  「如此恐怖！那我們取水，真要小心了。」蘇陽心頭的憂慮越來越甚，百里之地，還只是北冥之獄的一角，若是更深的地方，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險情。

  「這還算是好的了，若是再往深處走，還有比他更為恐怖的強者，被關押的時間久了，幾乎連人性都磨滅掉了，猶如魔鬼一般。」

  「前輩，你知道不知道，北冥之獄裡，一共流放有多少人？」蘇陽問道，這也是他一直困惑的問題。

  「這個誰也說不清楚。」鬼老人沉思了片刻，道：「從我進來之後，前後只投放進了四五個人而已，除了我，他們全部都深入了北冥之獄，卻沒有再回來過，想必已經是凶多吉少。而我早年間不知道情況，貿然深入了之後，先後見過三名強者，當時就被打的魂飛魄散，那裡還敢繼續，拼死逃了回來。」

  「看起來，北冥之獄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了。」蘇陽不由自主的環視四周，在這種地方能苦苦煎熬幾十年的人，一定都是些不世出的強者。

  「這裡的人都如此厲害了，誰能把他們生擒之後投放到北冥之獄來？」

  「呵呵，厲害？」鬼老人笑笑，道：「在武道上，誰敢說自己就是最厲害的？儘管這裡有十分恐怖的強者，但他們的身份，也是囚犯，與我們沒有什麼分別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那些隱世的高人，不知道有多少。」

  「是啊。」蘇陽嘆息一聲，他也知道，世間實在是太大了，一個人就算窮其一生，也不可能把大陸每一塊角落，每一名武者都見識到。

  不說別人，學府書庫的無名老人，就是一位強絕的高人。蘇陽從前在茶陵派，眼界不寬，總以為百花谷的百花聖母和那幾個大派中的宗主長老，就已經是天下頂尖的人物，但他自從到了外界之後，才發現這些人也只不過是漫天繁星中並不耀眼的一顆。

  「前輩，咱們動身吧。」

  「不動身又能怎麼樣？總不能活活等死。」鬼老人在臨行前，細細囑咐蘇陽一番，他已經先後幾次到那名強者所占領的領地去混水喝，積累了十分豐富得經驗。

  「咱們到是省事，什麼都不用帶，這沿途石壁上的苔蘚，就是口糧。」

  蘇陽和鬼老人一陣苦笑，慢慢從這裡出發，朝北冥之獄深處百里之外走去。

  ……

  在北冥之獄上方的群山之間，龍神教眾多高手，已經徘徊了幾天時間，幾乎將周進百餘里內的區域都搜索了一遍，他們發現，極北遼闊無比，這處雪山也不算出眾，比這裡還要磅礴的群山，還有不少，但這裡無疑是最為堅固的一處，那些山岩，幾乎和金剛鑄就一般，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沒法轟動。

  「一直這樣下去，如何了得！」白髮長老焦躁的在四周看看：「這裡到處都是這樣堅硬無比的山岩，根本無法打通，咱們總是守在這裡，一時半會之間，倒沒有什麼，但教主在北冥之獄，卻不知道是什麼狀況啊。」

  幾個龍神教長老，都面露擔憂，他們也算是天下間呼風喚雨的人物了，尤其是這麼多人混在一起，力量大的嚇人，卻拿這片山岩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還算好的，雖然山岩打不通，但暫時沒有遇到什麼險情。」秦重遲疑道：「我總覺得，這裡十分的古怪，好像有一股咱們無法察覺的不明力量，否則的話，百里群山，如何能如此的固若金湯？」

  「秦長老，你別危言聳聽啊。」巴長老說道：「這裡究竟如何，還要查探下去再說，憑咱們這些人的本事，能有什麼古怪瞞得過去？」

  「話雖然這麼說，還是小心一點吧。」

  「把搜索的區域再擴大！我就不信，難道方圓千里萬里的地方，都被那名上古大聖下了禁制？堅不可摧？」

  「是了！繼續搜下去！只要能找到一處正常的地方，咱們那怕那山挖空，也要找到北冥之獄的其他入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