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遷徙

  「聖母，那幾名敵人，一個個都是修為強絕，咱們不能莽撞，仔細商議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陳長老辯解道。

  「若是不願出手，我決不強求！」百花聖母被氣的不輕，大聲喝道。

  眼見兩個人都要動氣，尚玄擺手道：「我們兩派，世代交好，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哼！」百花聖母一聲冷哼，悻悻坐回原位。

  「師兄，那幾個人，修為卻是強絕，這一點，穆長老也是親眼目睹的。」

  「確實如此。」穆長老說道：「是我平生僅見的勁敵。」

  「我們正道中人，當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若是懼怕對手強，那就落了下乘了。」尚玄沉思片刻，道：「以我之間，不妨趕去茶陵，找對方問個清楚，若是一場誤會，那也就罷了，若真是魔道妖人，必然不能放過他們。」

  尚玄此人，和百花聖母大有不同，雖然他也一力主張除魔衛道，但做事卻是十分小心謹慎，唯恐會殺錯了好人，每次遇事，都要先行詢問調查清楚之後，再行定奪。

  「那一定就是魔道妖人！沒有什麼好問的！」百花聖母雙目噴火，恨不得立即把蘇陽等幾個人全部碎屍萬段。

  「咱們就往茶陵走一趟吧。」尚玄起身說道，陳長老雖然無奈，但也不敢違逆師兄的意思，只好也跟著站了起來。

  尚玄這次出行，隨同的是他幾個比較出眾的弟子，百花聖母也要帶上百花谷中的弟子，陳長老連忙阻攔道：「聖母，不需那麼多人去。」

  「怎麼！」百花聖母現在對陳老張是十分的不滿，當即反駁道：「既然要除魔衛道，我百花谷弟子，人人自當奮勇向前。」

  「聖母，我師兄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到了那裡之後，遇不遇得到人，是一回事，就算遇到了，也要詢問清楚，再說動手不動手，這些年輕弟子，沒有什麼閱歷啊……」

  陳長老的言外之意，就是尚玄出頭，也不見得要動手，就算動手，百花谷這些年輕弟子，對付那些修為高強的武道強者，也只不過是一個個花架子，沒有半點用處。

  「你！」

  「好了，這就動身吧，師弟，你在前面帶路。」尚玄一揮手，陳長老如釋重負，連忙到了前面，一飛上天，引領眾人，飛往茶陵山。

  此時，茶陵山眾弟子都還沒有休息，趁夜在收拾山門內可以帶走的東西，只不過怕招人耳目，因此也沒有多少燈火，都是借著月光忙碌著。

  尚玄等幾人，一路飛快，不多時便到了茶陵山門外。百花聖母得到尚玄這個強援，立即就要衝進山門。

  「且慢。」尚玄又是皺起了眉頭，道：「那些人的身份，還沒有問清楚，茶陵派也是一方門派，不問青紅皂白，這樣橫衝直撞，有失禮儀。」

  說著，尚玄快步從山腳來到了山門外，茶陵山因為搬遷在即，因為戒備森嚴，平時只有兩個人把守的山門，這時候聚集了十多個人。

  「什麼人！」借著月光，茶陵弟子已經看見了山門前的尚玄，連忙大聲喝問。

  「浮雲精舍尚玄，有要事，請貴派長老一見。」

  幾個茶陵弟子朝外看去，只見月光之下，凝立著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者，神色安詳。眾弟子剛要鬆口氣，卻立即又看見，白天在山門內鬧事的百花聖母等三人，也是大步而來。

  「又是你們！」茶陵弟子大喝道。

  「小友，請通報貴派長老，我們有要事求見。」尚玄又靜靜說道。

  幾個茶陵弟子相互小聲商議了一下，其中一個說道：「你們等著，我去通報長老。」

  茶陵弟子氣喘吁吁的跑到胡長老的居所，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胡長老等人自然是無心睡眠，山門弟子把經過一說，胡長老頓時又是皺起了眉頭。

  「來的這麼快！百花聖母，真是一點虧也吃不得。」

  「長老，來人這次為首的，是個老者，言語倒是很客氣的，自稱是浮雲精舍的尚玄。」

  「尚玄？」胡長老和徐長老對望一眼，雖然茶陵山在深山之中，但兩個長老對外界的事情，多少還知道一些。浮雲精舍，本就是朱雀國有名的修行聖地，而尚玄，更是精舍中的頭面人物，乃是宗主的師兄，修為深不可測。

  「他們這麼快就搬來了救兵！」胡長老一陣緊張，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帶領茶陵眾弟子遠赴他鄉，但沒等收拾完東西，百花聖母等人，就重新打上門來。

  「師兄。」徐長老在旁邊說道：「雖然對方這次又找上門來，但我看，跟前次大有不同，我過去曾經聽聞，浮雲精舍尚玄，乃是威望極高的前輩長者，並非無理取鬧之輩，他們來到山門，還要請把守山門的弟子來通報，說明和百花聖母，還是有區別的。」

  「我先去看看，再做商議。」

  蘇陽正要跟上，徐長老卻阻攔住他，道：「你還是不要露面的好。」

  「為什麼？」

  「今天白天的事，畢竟是你隨行的人，當眾羞辱了百花聖母，現在對方上門理論，你若出面，便是不好說了，暫由師兄去料理。」

  「弟子跟著，偷偷潛伏起來看看，以免長老吃虧。」

  蘇陽離開房間，一路小心尾隨胡長老，到了離山門不遠的地方，便隱伏在了黑暗中。

  胡長老來到山門之外，一眼便看到了尚玄，還有他身後的百花聖母等人。

  「這就是我們山門的胡長老了。」一個茶陵弟子對尚玄說道。

  「胡長老，在下浮雲精舍尚玄，有禮了。」

  「久聞尚長老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兩人按著規矩見禮之後，尚玄才接著說道：「聽聞今日百花谷和貴派發生一些衝突，我得知起因之後，特來詢問詢問。」

  「好說。」到了這一步，反正事情已經惹出來，胡長老反而顯得更加輕鬆了一些：「尚長老想要詢問什麼？」

  尚玄所知，都是從百花聖母等人嘴裡說出來的，因此他問了幾句之後，胡長老便是一個勁的冷笑。

  「大膽！」百花聖母忍不住在尚玄身後說道：「尚長老乃是成名高人，你跟他說話，尚且如此無禮，可想而知，已經被魔道沾染！」

  「說的好。」胡長老收斂笑容，他也看的出，尚玄雖然修為很強，但並不和百花聖母一樣，因此，也耐住性子，對尚玄說道：「既然尚長老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沒有什麼說的，只是想補充兩句。」

  「胡長老有話請說。」

  「我們茶陵派，自從師祖創建山門之後，一直是循規蹈矩，並沒有作奸犯科之輩。但是百花聖母，卻依仗著自己修為比我們高，百花谷實力比我們大，橫行插手我們山門內的事務。當初，一個弟子因為施展了一套不明拳法，便被她斥責為妖人，不分青紅皂白，廢去了那弟子的修為，使得他痛不欲生，且百花谷的弟子，又殘殺一名我茶陵派無辜弟子，使她死不瞑目，上蒼髮怒。從那以後，百花谷就一直以我們茶陵派太上皇自居，我胡某人，好歹也是偌大年紀，而他們百花谷來兩個年輕弟子，就要我親自到山門迎接……」

  「恩？」尚玄聽著，便是皺起眉頭，廢去茶陵弟子修為，殘殺無辜弟子，這些事情，百花聖母是一個字也沒有對他說過。

  「這件事情起因，就是兩個百花谷弟子來我們山門查看，我因為閉關，無法出迎，就惹得兩個百花谷的弟子勃然大怒，恰逢我故友的幼子來山門探望與我，言語不合，兩個百花谷弟子，便出劍，想要刺殺對方，迫不得已，那孩子才動手還擊。」

  「事情是這樣？」尚玄不由回頭看看百花聖母，百花聖母上前一步，辯駁道：「那個廢去修為的茶陵弟子，分明就是咎由自取，勾結魔道中人，修煉魔功，死不足惜，廢他修為，已經是輕的了。」

  「那我們慘死的弟子呢！」胡長老也上前一步，道：「她只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姑娘，能有什麼過錯！你們的弟子殺了她！可有一句致歉的話嗎！難道不合你們心意的人，都是妖人，都是魔道！都要誅之！」

  百花聖母一時間無言以對，這件舊案，已經來回說了幾次了，每次百花聖母都是避重就輕，或者乾脆避過不談。

  聽到這裡，尚玄的臉色，已經是沉了下來，在名門正派中，還有這種事情發生，令他意想不到，且這些事情，百花聖母對自己講述事情經過時，連一句也沒有提起。

  「事情真的是這樣嗎？」尚玄回身問道。

  「這……」百花聖母沉吟片刻，道：「當時那茶陵弟子，一心要掩護妖人，百花谷弟子將她誅殺，也沒有什麼不對。」

  「豈有此理！」尚玄只覺得心裡一股怒氣，直衝上頂門，他是正人君子，一向幫里不幫親，尤其是百花聖母全力詆毀茶陵派，慫恿自己來到茶陵，替她找回臉面，讓尚玄有一種被欺騙愚弄的感覺。

  「一個弟子有錯，就牽連他人。」尚玄沉聲說道：「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人都錯殺了，還要說有什麼不對！」

  「殺了我們茶陵弟子，他們百花谷的殺人兇手，不僅沒有得到一句斥責，反而在百花谷逍遙法外，這是什麼天理，這是什么正道。」胡長老一聲冷笑道：「天下的天理若都是這樣，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小門小派，就活該被人欺辱！」

  尚玄沉思了一番，強忍住心頭怒氣，又慢慢對胡長老說道：「這些事情，我必然會調查清楚，給貴派一個交代。」

  「那就多謝了，我們茶陵，承受不起。」

  尚玄也不理會胡長老的態度，接著說道：「不過，百花聖母今天白天，在百花谷，也是被人打傷，傷人者為何人？能否明示？」

  「打傷她？為什麼要打傷她？」胡長老到了這一步，乾脆也就豁出去了，指著尚玄身後兩個長老說道：「你可以問問他們，為何要打傷百花聖母。」

  「難道這中間，也另有隱情？」尚玄面色又是一變，回頭看看陳長老。

  尚玄在門派中，地位極高，就連宗主都平時尊敬稱呼他為師兄，更不要說陳長老了，面對尚玄質疑的目光，陳長老支支吾吾道：「我們今天來山門的時候，只是想追問一下昨天發生的……」

  「我替你說了吧！」胡長老大聲說道：「百花聖母不分黑白，就對我故友的幼子出手，十幾招之內，奈何不得對方，便惱羞成怒，兩個大派的長老，唯恐傳揚出去，她面子上不好看，連忙上前援手，三個成名的武道高手，合力對付一個二十來歲的後生晚輩，將他打的不能動了，百花聖母又要出手廢掉他的修為……」

  「不問清楚，如何動不動就廢去武者修為！」尚玄幾欲一甩手離去，但好歹顧全了百花聖母一點臉面，忍著怒氣道：「對武者來說，修為便是和性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師兄，師兄。」陳長老連忙低聲對尚玄說道：「咱們此來，主要是詢問那幾個傷人者的身份。」

  「還詢問什麼！」尚玄斥責道：「名門正派，做出這種事情，還有什麼臉面來詢問他人！」

  一時間，百花聖母等三人，均都面露窘色，這尚玄，一身正氣，並不因為門派間的世代交好，就袒護百花聖母，讓暗中潛伏的蘇陽，心裡一陣佩服。

  「這尚長老，倒是一個坦蕩君子，和師傅一樣，令人欽佩。」

  「師兄，咱們跟百花谷，世代交好，且他們上代掌門，對我們有恩惠，若是這樣，恐怕.……」

  「恐怕什麼！」尚玄看著眼前三個人，悔不該聽信他們一面之詞，被忽悠到了茶陵派，結果讓胡長老質問的說不出話來。

  「姓胡的！你說，傷我的那幾個人，究竟什麼來歷！」

  「是我故友一位幼子，那幾個人，只不過是他的隨從。」

  「隨從！」百花聖母一聲冷笑：「誰家的隨從，能有那麼高的修為！」

  胡長老既然已經決定撒謊，就想著撒個彌天大謊，也是一聲冷笑，道：「你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所以不說，是怕說出他的身份來嚇到你，誰規定了武道高手就不能做人的隨從了！」

  這兩句話說的虛虛實實，一時間讓陳長老等人也分辨不清楚，相互對望一眼。

  「什麼身份？難道那黃瘦青年真的是大有來歷的？」

  「不要聽他信口雌黃！」百花聖母道：「茶陵山，彈丸之地，他們茶陵派，能結識什麼有身份的人。」

  「夠了！」尚玄一甩衣袖，對陳長老說道：「先回去吧！」

  「師兄，現在回去……」

  尚玄憋了一肚子的火，不由分說，飛身躍上半空，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百花聖母等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胡長老毫不畏懼，就在山門之內冷冷注視，百花聖母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卻想不到尚玄竟然被氣的半路抽身而走，她有心再跟茶陵派為難，卻害怕那幾個高手仍然留在山門內，若是真的再動手，自己的下場，恐怕比白天還要更悽慘數倍。

  「聖母，咱們先行離去，別的事，容後再說。」陳長老勸道，穆長老也在旁邊小聲附和，沒有尚玄這種強者撐腰，百花聖母等人實在沒有任何底氣，在原地呆立半天，狠狠瞪了胡長老一眼，又心有不甘的在山門內掃視一圈，悻悻離去。

  等他們走得遠了，胡長老才深深出了口氣：「總算是走了。」

  說著，胡長老連忙吩咐身邊的弟子：「嚴守山門，一有動靜，立即向我回報。」

  胡長老轉身進入山門，蘇陽從暗中一躍而出，兩人匆匆趕回徐長老那裡，相互商議了一下，都覺得要儘快動身，百花聖母等人和幾個大派交往較多，這次搬來了尚玄，幸虧對方是個心懷坦蕩的正人君子，若是真的再叫來別的人，免不得又是一番麻煩。

  胡長老連夜督促，茶陵眾弟子幹了整整一晚上，收拾出了成堆的物品，卻還有許多東西，來不及帶走了。

  一眾人有安心等待了一個白天，到晚上天色發暗之後，第一批弟子，便攜帶著大批物品，朝兩千多里外的水源山遷移，蘇陽特地派了一名龍神教高手坐鎮隨行，這是龍神教一個血奴，修為雖然比不上龍神教四大長老，卻也能獨當一面。

  到了第一批弟子離去之後，過了一個多時辰，第二批弟子又接著上路，依舊有龍神教高手隨行。

  一夜之間，二百多茶陵弟子分批上路，最後一批弟子，護送著剛剛復甦的徐長老，蘇陽也帶著白髮長老隨同，茶陵弟子大多修為不高，又攜帶了大量物品，只能在崇山峻岭中步行，如此一來，速度便是慢了許多。

  「茶陵山……」胡長老和徐長老，都是在茶陵山居住了半輩子的人，一想到要拋棄祖師開創的基業，遷移別處，心裡就感覺一陣無比酸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