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搬石頭砸腳

  顧如煙若有所思地看著陸任家，注意到他的雙腿微微發顫，這才收回視線。

  「謝修遠，之前是老師不好，語氣有點凶，希望你能原諒老師剛剛的所作所為，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顧如煙從來不覺得師生關係是上下級的命令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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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學相長，老師和學生本就是互相學習，互相進步的平等關係。

  剛剛的確是她一葉障目，頗有些用刻板印象看人。

  成績不好，不一定代表人品不好。

  同理，成績好，人品不一定也好。

  「顧老師，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從今以後，我會好好學習的！」

  謝修遠沒有因為方才的誤會而對顧如煙生出埋怨，反倒因為她的道歉，更加喜歡這位將學生放在心上的老師。

  「那就好。」

  雖然不知道讓謝修遠對學習回心轉意的動機是什麼，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一定和白語芙有關係。

  不過，他們既然沒有光明正大的表現出來，她也不會刁難地戳破少年少女曖昧的遮羞布。

  青春是多麼美好的代名詞。

  青澀的愛情、生澀的舉動，無論如何都代表著一腔純情的愛。

  想到這裡，顧如煙不禁感嘆自己的青春太過平淡枯燥，沒什麼值得回味的事情。

  「好了，那你們好好學習。」

  顧如煙見事情得到完美解決，轉身準備回到辦公室，不過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將陸任家帶上。

  學習成績還行，但是心術不正。

  得要好好教教，避免以後走上歪路。

  謝修遠見事情解決，準備好好和白語芙說話的時候，一旁的步傑便迫不及待地坐到座位上，沖他投去敬佩的眼神。

  「謝哥你就是最叼的，你是沒看到陸任家那副面如砒霜的臉色，哈哈哈哈哈，笑死我的，這就叫做除暴安良！」

  步傑早就看這人不順眼了，可偏偏人家成績好，是各科老師的掌中寶。

  打不得罵不得，他忍了好幾年了，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你少笑點，我倒是不怕陸任家，就怕他對你使絆子。」

  謝修遠本來還想和白語芙多說點話，可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打斷，也只能作罷。

  他看向步傑的眼神猶如看二百五，但是兄弟是自己選的，也只能認栽。

  畢竟，前世在他葬禮上哭得稀里嘩啦的，步傑也算一個。

  他向來秉持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步傑卻哭得如同死了爹媽一般。

  重來一世，他難免對步傑有幾分容忍。

  「謝、謝哥，你、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步傑只感覺素來對自己呼來喝去的人突然變得溫柔了很多。

  雖然溫柔的謝哥似乎能夠讓他少挨打，但是怎感覺渾身不對勁兒呢？

  難不成他真的是受虐狂？

  想到這裡，步傑渾身一激靈，屁股挨著凳子，利索地往外移了幾步。

  正好壓在了前來教室巡視的班主任腳上。

  可步傑不知道啊。

  他以為是碰著桌子了，依舊不死心地往外挪。

  直到發現教室裡面變得鴉雀無聲，他這才後知後覺品出了幾分不對勁。

  這桌子，是不是有點軟？

  步傑顫巍巍地扭頭，看著那熟悉的皮鞋，以及中間被自己凳子壓住的凹陷，整個人陷入絕望。

  他抬起頭，討好地笑道：「杜、杜老師，您來得可真早！」

  「是啊，要是來晚點，就不會被你壓著了！」

  杜勇軍也不知道今天是水逆還是怎麼回事兒？

  早上摔了一跤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早點到教室視察，結果被學生碩大的身子壓到了腳趾。

  要不是顧忌自己在學生面前樹立的硬漢形象，他早就痛得叫出聲來了。

  「你說你是不是應該挪挪屁股？」

  杜勇軍咬牙切齒，憋紅了臉。

  「喔喔喔，我這就動。」

  步傑徹底慌了，雙手放在凳子下面，準備帶著它一起逃離，一不小心再次壓上了杜勇軍的腳。

  這一次杜勇軍沒忍住，叫了一聲。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站起來會更快呢？」

  想著為人師表，杜勇軍這才沒一巴掌呼在步傑的臉上。

  等右腳徹底解脫，他已經疼得半句話都不想說了。

  可偏偏步傑在這個時候還問他疼不疼。

  看著學生驚嚇過度的表情，杜勇軍欲哭無淚，強撐著精神說自己沒事兒。

  然後他一瘸一拐的回到辦公室。

  隨後整個高三那棟樓，都聽到了一聲響徹天際的哀嚎聲。

  **

  「陸任家，老師知道你方才的舉動是好意，但是否有些太過極端了呢？」

  顧如煙和陸任家面對面做著。

  在陸任家面前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白開水。

  「老師，我只是擔心白同學被欺負。」

  陸任家的聲音微微顫抖，原本是象徵榮譽的辦公室也顯得格外可怕。

  顧老師，該不會看出來他是故意的吧？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過是同學之間的相處，你怎麼會認為是校園霸凌呢？明明我們班級是再和諧不過的。」

  顧如煙嘆了口氣，「你也不要太緊張，老師就是想和你聊聊，最近家裡還好嗎？」

  陸任家這個學生，努力歸努力，但有的時候倔強得厲害。

  助學金的事情她提了獎金三年，他一次都不接受。

  過剛易折，他看似自傲的性格，其實裡面不知道隱藏了多少自卑敏感。

  「老、老師，我家裡很好！根本不需要學校的幫助！」

  陸任家也不知道顧如煙為什麼會突然聊到這個話題，明明他們剛才討論的問題是有關謝修遠的。

  「陸同學，老師真的沒有惡意，這個助學金是學校這邊專門為了經濟困難學生設立的，如果你拿到這筆錢，爸爸媽媽是不是就可以輕鬆些呢？」

  他們這所高中雖說是私立的，但是每年高考成績也是抗打的。

  所以大批的家長將學生送到江城中學。

  學校容納學生的數量是有限的，因此在一定的入學金額面前，適當地提高了入學成績標準。

  雖說陸任家符合後者，可每年十萬的學費，對於他們家而言，著實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老師，您不用再說了！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學校的獎學金，我們家也沒有窮到要助學金！」

  陸任家說話這句話，只覺得顧老師看向自己的眼神儘是憐憫。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跑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