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拜聖賢

  接近正午時分，整個院落聚集了所有的王府下人，足足有千餘人之多，就連王府的護衛軒逸衛都卸去裝甲，錯落有致的站立在府邸的各個角落。

  因為范崇的存在，這拜聖賢的儀式變的無比正式起來！

  一個一米多高的鍍金雕像，擺放在院落正北方，而王府的所有下人都盡然有序的站好，馮武王爺，雲秀夫人和馮青則站在雕像的正下方，距離馮武王爺半步之遙處，范崇直直的挺著腰板，不苟言笑。

  馮青不由自主的向這聖賢雕像望去。

  一身長衣，頭戴高冠，雙手平直相疊，正是以書生禮示人。這聖賢雕像唯一的奇特之處，就是臉部的朦朧，叫人看不清模樣。只能體會到臉色的平和與剛正，甚至還帶著點書生氣的木訥。但久而觀之，卻能讓人感到他們為世講道德，講禮法的大智慧，大仁義。

  

  只見一下人將普通人家所用的木盆恭恭敬敬的端到馮武王爺面前，馮青的爺爺仔仔細細將自己的雙手洗了一遍，就連指縫都沒放過，隨後用一純白毛巾擦乾淨，立馬有一下人將三根長香遞了過來。

  用木盆洗手，乃是弘揚聖賢捨棄銅臭的精神，將手洗的越乾淨，則表示對聖賢越尊重。

  手持三根長香，馮武王爺衝著聖賢像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朗聲喝道：「燃香！」

  話音一落，立馬有人走了過來，點燃這三根長香，隨後卑躬屈膝的倒退離開。

  只見馮武王爺手持三根長香，緩步走向聖賢像下的小鼎，神色肅穆，躬身將三根高香小鼎內，隨後立馬有四名書生打扮的下人上前，分別端著四個大盤，上面放的卻是《詩》、《書》、《禮》、《易》四部皮卷書。

  緊隨馮武王爺的四人，也將四部書籍擺放在小鼎之下。

  《詩》、《書》、《禮》、《易》四部書籍，乃

  是古代聖賢的無上巨作，被無數代人研究，熟讀，也不得完全研究透書中古義，玄妙至極。更是被大殷朝當為祭拜聖賢的祭品。

  「樂起！」

  四人一退下，立馬一老者朗聲高誦，正是王府的大管家，修管家。

  「鐺！」

  隨著鑼鼓聲一響，一曲悠揚的美妙音樂飄蕩在空中，有如清香的奇茶，沁人心脾，讓人直沉迷其中。

  「跪拜！」

  修管家朗朗的聲音在音樂中突然響起，正是日上當頭，絲毫不差。

  頓時，整個小院中的一千餘人全部跪在地上，「嘩啦」一聲，整齊劃一。

  「再拜…」

  「三拜…」

  三次跪拜之後，馮武王爺正對聖賢雕像，朗聲道：「聖賢之明，在禮，於道，有法，包仁…」隨著馮

  武王爺的歌恭頌詞，千餘人紛紛小聲跟讀起來，聲音不絕於耳。

  扭頭看看范崇，馮青發現自己的師傅正一臉正色的閉目嘀咕，心中頓時哭笑不得。

  「這些人真有意思，也難為爺爺這個習武之人，居然能將讀書人的文章記得一字不差。」

  突然之間，馮青心思一動，想起范崇對自己說過的聖賢成神之事，一個念頭悄然冒上心頭。

  魂兒一動…

  馮青悄悄的觀想起出竅之法，將魂兒緩慢的從頂門冒出一絲。

  剛一出頂，馮青就感到一片剛正之氣，充滿了整片天地，滾滾的壓迫感，讓人心生恐懼。

  心思一動，馮青的魂兒立馬回到了體內。

  多虧馮青在心中早有準備，剛感受到壓迫感魂兒就立馬回歸了肉體，才得以躲避過從頭頂呼嘯而來的剛陽之氣，否則，一旦掃中，馮青弱小的魂兒將馬上魂飛魄散。

  「這泥做的雕像，難道真的接受香火信念成神了不成？」馮青眼中盡皆駭然，抬頭望向那鍍金的雕像，卻是沒有半點異常。

  就是方才魂兒出竅的那一瞬間，馮青就看到聖賢雕像之上鋪天蓋地的浩然陽剛之氣，而跪地膜拜的眾人頭頂不時有絲絲陽剛血氣冒出，向著聖賢雕像飄去。

  浩然陽剛之氣，乃是陽剛大氣。肉體凡胎，終究無法完全去掉七情六慾，體內存在只能是血氣，乃陽剛小氣。

  「這眾人頭頂上冒出的絲絲血氣，其中就應該包裹著念頭，最終凝聚到聖賢雕像之上，久而久之，就積累上起這般的浩然陽剛之氣。」馮青心中對范崇的聖賢成神言論理解加深了一層理解。

  「不過不同的人提供給這聖賢雕像的念頭也大小不一。」馮青心中感嘆著。

  方才的一竊，馮青就發現每個人頭頂冒出的血氣大小不一。如范崇這樣的先天武師，冒出的血氣足有

  拳頭般大小，而身強力壯的軒逸衛則有毛線粗細，像王府下人這般的普通人冒出的血氣就只有髮絲般。

  「這聖賢雕像是百姓膜拜才凝聚起這般的陽剛大氣，若是沒有人膜拜，這股念頭就會慢慢消散，便在也不會有什麼聖賢成神的言論了。」舉一反三，馮青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聖賢上的陽剛大氣，是百姓加持上去的。百姓給了聖賢具體的形象，然後跪拜他，無數的念頭聚集起來，這聖賢像就有了這般的大氣。

  百姓若是不再拜這聖賢雕像，這股陽剛大氣就會慢慢的消散離去，直到雕像寸開崩裂。

  心中相通了這一點，馮青已然明白這聖賢雕像並沒有正真的成神，只是凝聚了眾生的念頭，凝聚起了浩然陽剛。

  越想越深，馮青不由索起來，「老不死的說過那身毒人有得到聖賢認可的大德之人，可以增長壽命，這又是如何辦到的？我那皇爺爺這般提高文人地位，要百姓膜拜聖賢雕像，又是為何？」

  百思不得其解！

  「禮成，起！」修管家突然朗聲道，把馮青從索中驚醒。

  轟然，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長舒一口氣，男的小聲交頭接耳起來，女僕人則小心翼翼的輕揉起自己的膝蓋來，跪了如此長的時間，眾人的雙腿不免產生酸痛。

  「娘親，累了吧，快休息下！」馮青連忙扶住自己母親的胳膊，攙扶起雲秀夫人。能享受這得來不易的親情，馮青感到十分滿足。

  「哈哈…」馮武王爺這個時候，終於哈哈大笑起來，「咱們的好青兒還和以前一般乖巧啊！范武師，這拜聖賢之後的午餐，我看不如就在此如何，來呀，擺宴！」

  未等范崇表示，馮武王爺就對下人吩咐道。

  拜聖賢之後，有一頓聖賢飯，凡是拜過聖賢之人都可以到官府指定的地方領取一種飯菜，以表示聖賢對百姓的認可。而向馮武王爺這般的豪門貴族，則在

  家享受一頓豐富的午餐。

  頓時，一張張桌子被迅速擺放到小院中，各種美味的飯菜被一盤盤端到各張餐桌之上，而聖賢雕像則被人細心呵護的搬走。

  「坐，大家都做吧！」馮武王爺爽朗的對下人說道。今日不同往日，但凡祭拜過聖賢雕像的下人都會輪流上座吃些飯菜，像修管家這般的人物，甚至可以和馮武王爺同桌進餐。

  轉眼間，方才還空蕩的院落中，擺上數十張桌子，下人聚集在一起，痛快的笑著，大口的吃肉、喝酒，每個下人都難得在王爺面前不再拘束，頓時熱鬧非凡。

  「范武師！我敬你一杯，感謝您多年對我這不聽話的孫子的栽培啊！」頭髮略白的馮武王爺雖然過了年關就稱得上六十，卻是將一個大腕端了起來。

  「那裡，那裡！」范崇豪爽的站了起來，嘴上客氣連連，但一碗的烈酒卻是被他一飲而盡。

  名師不一定出高徒，但高徒一定能揚師名！

  馮青的表現，不是可圈可點，而是驚人心神。心性磐石，有勇有智，雖然肉體包含死氣，但十年的時間，早已將其牢牢壓制，濃縮一團，范崇心中對馮青的表現，可謂是滿意至極！

  「青兒，你這幾年沒給范武師添麻煩吧！」雲秀夫人一臉笑色的用筷子夾起一個雞腿，輕輕放到馮青碗中，和藹的問道。

  「我能給這老…」馮青差點將「老不死」的說出口，急忙改道，「我能給老先生添什麼麻煩啊！對吧，師傅。」

  看著對自己擠眉弄眼的馮青，范崇露出一個會意的笑容，「夫人客氣了，青兒十分聽話，很討人喜歡的！」

  實際上，范崇是說的心底話，除了對馮青叫他「老不死」有點無奈之外，無論是從為人處世還是習武練功來說，對馮青都很是滿意。

  十年的時間練到二流武者，這樣的天資，天下難尋。更莫說馮青居然能一夜就魂兒出竅，處理突發事

  件的得心應手，無一不叫范崇心生喜歡。

  一個普通人，沒有六七年的時間都別想成為武生，根據范崇的了解，鬼方之人想要魂兒出竅，最少也的一年半載。

  「青兒，還記的爺爺和你說過你十六歲之時的大事嗎？」馮武王爺忽然問道。

  聽聞爺爺這般一說，馮青突然想起，當初自己的母親十分不情願自己離家習武，但被爺爺用這理由一訓斥，立刻同意了。

  「什麼事啊，爺爺？」馮青將筷子放到腕上，眼神一正，疑惑的說道。

  「皇家狩獵！」馮武王爺看著已經一人高的馮青，表情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