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往事如煙

  忘記他？

  青雲閉著眼睛，怎麼忘？三生三世都沒有忘記，怎麼忘，誰能告訴我怎麼忘？我也想忘記，好想忘記這一切，回到以前，睜眼有陽光，有藍天，有笑顏。

  她有好多話沒有和凌塵講清楚，她還沒有確認凌塵是否相信那晚刺傷他的那個人是梁紅袖，她還沒有告訴凌塵她一直將霍驚雲看成親人，她不會嫁給他，她還沒有說清楚，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霍驚雲的，是他的，是他凌塵的…..

  可是他再也聽不到了。

  往後餘生，她不會再快樂了。

  青雲不知道昏迷了幾天，御醫說身體一切正常，可是她象得了重病，一直昏迷，還經常顫抖不停。

  

  大家都沒有辦法，霍驚雲每天退了朝就守在青雲身邊。

  「青雲，你再不醒過來，再不好好吃飯，你肚子裡的孩子恐怕留不住了。」青雲迷迷糊糊中聽到霍驚雲又在她耳邊說話。

  青雲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這一日，幾滴溫熱的淚珠滴落在自己身上，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孩子，你已經懷孕了，做母親的人，一定要堅強。」

  那溫柔的聲音，輕柔的雙手，讓青雲想起了北夷的大妃。

  「母親。」她低聲喚了一句，醒了過來。總有一些人，讓人願意面對世間的困苦和不幸。

  陽光照在屋子裡，金燦燦的，讓她睜不開眼睛。她眯了眯眼，又重新睜開眼睛。

  面前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夫人，眼睛很大，圓圓的，臉也是圓的，皮膚白皙，慈眉善目。

  她正看著青雲，眼睛裡全是溫柔。

  「霍夫人。」青雲叫了一句。

  「公主，你終於醒了！」旁邊的小井叫了一聲。

  青雲歪頭看了她一眼，手輕輕覆在小腹上：「我躺了幾天？」

  「四天。公主，整整四天。每日公主只喝一點湯，都四天了！」小井落淚了。

  小井隨著她去了一趟青龍山，差點將命丟在那裡。

  霍夫人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想你的母親了？」

  青雲看著她，讓小井扶她坐起來：「是，我以為是母親。」

  霍夫人讓人端了清粥和小菜：「孩子，吃一點吧。」她看了看四周，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和公主說。」

  小井看了青雲一眼，青雲點頭。

  青雲對這位霍夫人，一直心存好感，不僅僅是因為她曾經是母親的丫頭，還是因為她曾經非常明確地表示過，她不喜歡自己。青雲喜歡她的坦誠。

  青雲最厭惡的是永遠笑容滿面，永遠說你好的人，或者永遠不知道他的喜怒哀樂的人，這樣的人，讓她感到害怕。

  霍夫人看到大家都退下了，低聲道：「我一直反對皇上封你為後，他其實還是在意我的意見的。畢竟，我將他養大。前天，他告訴我，你其實，其實是小姐和藍元帥的女兒，是真的嗎？」

  青雲點頭。「是，是真的。」

  「原來真的是真的。可憐的孩子。」她將青雲緊緊抱在懷裡。

  「原來你沒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溫熱的淚滴在青雲的手上。

  「夫人，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你在她身邊嗎？」青雲問她。

  霍夫人放下青雲，「你先喝了這粥，我慢慢和你說。」

  青雲端起碗將粥慢慢喝了，她看著霍夫人：「夫人，這個問題我很想知道，以前礙於身份不知道該如何問你，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請一定告訴我。」

  霍夫人道：「好，你應該知道的。」

  霍夫人：「你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就在她身邊。」

  青云：「有一些傳言，說我母親是被人害死，是真的嗎？」

  霍夫人：「小姐冰雪聰明，怎會輕易被人害死。當時老堂主是想讓她管理紫衣堂的，她也有這個能力。只是可惜，小姐她….」

  霍夫人嘆息。

  流年無恙，誰許過誰歲月靜好，時光飛逝，誰許過誰地老天荒。

  「你母親和你的父親很相愛，可惜你父親給不了你母親想要的生活。他有妻妾。他還有野心。那時候他還是虎威將軍。你父親保的人是先皇帝凌墨染。當時同時喜歡上小姐的還有她的師兄霍湛，就是我現在的夫君。」

  霍夫人停頓一下，捋了捋頭髮：「霍湛的優勢是沒有娶妻。他性格和藍元帥正好相反，人也溫和，對小姐極好。但小姐更喜歡藍元帥。小姐不顧老堂主的反對，執意跟著藍元帥…….」

  青雲嘆氣，自己的性子也許真的隨了母親，一根筋。

  「小姐雖然聰明，可心思純厚，並無害人之心，小姐那時候並不知道霍湛是站隊大皇子凌墨初的，當然，他是偷偷支持的，沒有人知道。」

  霍夫人說道這裡，青雲能明白母親當時的處境。霍湛和藍景天同時喜歡上了她，一個是玄王凌墨染的人，一個是平王凌墨初的人。現在的青雲，甚至質疑他們是真的喜歡母親，還是看到了母親身後的青衣堂。

  霍夫人道：「你母親只是單純的喜歡藍景天，她以為，藍景天喜歡她也是單純的喜歡。她理解藍景天的無可奈何，沒有逼著他一定要娶她。可是，藍景天卻利用了小姐………」

  「你是說，父親利用了母親，打擊她師兄？」

  霍夫人點頭：「不是，是打擊了平王。那時候沒有人知道霍湛支持平王。但平王對你母親很好，你母親救過他一次，他給了你母親一個信物，如果她想找他，亮出信物即可。有一次，青衣堂被人襲擊，損傷嚴重，你父親偷偷和下屬說是平王帶人傷的青衣堂，他故意讓你母親聽見。因為那段時間好久不見平王了。

  你母親匆忙去找平王，你父親跟蹤了你母親，平王沒有防備你母親，在離他秘密駐地不遠的地方見了你母親，你父親找到了平王，也找到了平王勾結江湖幫派私自屯兵的證據，給了玄王翻盤的機會，一夜之間斬殺了平王府三百多人！……..」

  「………」青雲心底一沉，原來這一切，竟然與母親有關。

  青雲能想像出母親的絕望。雖然這些事情她是被算計的，沒有她，他們一樣會做，可是因為她的原因，她會內疚一輩子。

  「所以母親和父親決裂了？」青雲問。

  「真正決裂是因為你父親奏報皇上的是你母親帶人找到了平王，讓青衣堂徹底站在了玄王一邊。」

  「你母親想要離開你父親。你父親軟禁了她。後來玄王做了皇帝，你父親權傾天下。你母親更沒有機會離開他了。可一直也沒有嫁給你父親。那時候，全天下都在通緝平王的人，霍湛不相信是你母親故意帶你父親去的，仍舊冒險想救你母親出來。」

  「母親仍舊愛著父親的吧，否則，怎麼會逃不掉。」

  霍夫人道：「是啊，內心深處也許是真的不想離開。他們一直糾纏了兩年多，後來你母親懷了你。」

  青雲能理解母親的掙扎和無奈。只是因為愛上了一個人。

  「你母親為人坦率，敢說敢做，長得也好看，見到她的人都喜歡她。沒想到卻…….」霍夫人神色黯然。

  「後來呢？」青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