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最江樓的槍聲

  警方的監視突然消失讓陳哲暗自懷疑，他的監視居住還沒解除，王思思一案也陷入了死胡同，沒有任何進展。警方內部也有分歧，有人主張逮捕陳哲結案，有人認為此案有重大疑點，一旦造成冤假錯案那將相當被動，更會引起惡劣反響。那天嬌似乎不急，她的重案六組所有警力都撒出去了，重點也從陳哲身上開始轉移。一見陳哲就不爽最先認定他就是王思思一案兇手的那天嬌的態度也在慢慢轉變，她相信謎底用不了多久就會揭開。

  那天嬌放下電話，纖細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著，突然走到門口喊道：「小王，叫老張和李芒過來一下。」

  老張和李芒齊聚那天嬌的辦公室，那天嬌等他們進來關上門道：「你們準備準備，六組晚上七點前全部集合，今晚有行動。」

  李芒和那天嬌年紀差不多，他看著那天嬌臉

  

  上若無其事的表情，「那隊，什麼行動？」他了解那天嬌，這是有重要行動的徵兆。

  那天嬌淡淡一笑，「晚上就知道了，七點半出發，通知他們回來就行，記住保密。」

  李芒和老張沒再問，都知道今晚的行動非同一般。

  陳哲和席小曼打車從鴻海出來，先逛了逛大洋百貨，陪席小曼買了兩套內衣。再打車來到上海路，最江樓的生意相當火爆，七點剛過，一樓大廳已經坐滿了，陳哲索性要了一間包房。包房在三樓，303。

  席小曼打量著能坐得下十個人的包間笑道：「真浪費！」包房有最低消費，2888，酒水不算。

  陳哲舒適的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偶爾浪費一下不是大錯，況且哄女朋友開心只是要下點本錢的。」

  席小曼在他旁邊坐下，笑靨如花，這是陳哲第一次說出女朋友三個字。「那我要趁機敲竹槓

  了。」她嘴裡這樣說著，點菜時卻相當替陳哲節約，隨園八小築、明府蒸膏蟹…都是些精緻卻不貴的菜式，這2888肯定是吃不完了，最後又要了一瓶紹興女兒紅。

  陳哲笑著搖頭，「你才是浪費，這樣吧，嗯，你們這裡有沒有澳洲龍蝦？」

  服務員道：「有，但做法可能不太一樣，我們酒店飛風格…」

  陳哲打斷她道：「來兩隻，大的，按你們酒店的做吧。」

  席小曼吐了吐舌頭，「剛認識你那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大方？」

  陳哲笑道：「沒有機會嘛。」他坐的位子稍一側頭就可以看到酒店大門入口，天色漸暗，但酒店外燈火通明。

  席小曼見他望向下面，以為他在等什麼人，「你看什麼？還約了人嗎？」

  「沒有，今天單請你席小姐…」他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尚娉婷！尚娉

  婷陪著一個有點肚子的中年男人進了酒店。還真巧！

  席小曼換一把椅子挨著陳哲，「美食當前，秀色也可餐，呵呵，那你還看什麼呢？」

  陳哲笑道：「秀色？在哪兒？」

  席小曼瞪著眼睛佯裝生氣道：「不懂情趣的傢伙。」說完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兒，不許你再吃，不許你再搞。」

  陳哲也伸手，捏了一下她堅挺小翹的鼻子，「秀色要斯文，否則吃了拉肚子的。」

  席小曼笑著問道：「那你拉肚子了嗎？」

  陳哲悠悠道：『我抵抗力強。」

  菜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琥珀色的女兒紅倒在杯中很好看，入口醇香鮮美，淡淡的酸甜夾著點辛辣味，幾杯下去席小曼臉色微酡，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唔！我不要再喝了，要去一下洗手間。」

  剛打開門席小曼像遇見鬼似的退了回來，一把關上包房的門。

  陳哲奇道：「小曼怎麼了？」

  席小曼指了指外面，「我看到…看到上次捉我的那個人了。」

  陳哲暗驚，楊雄？他起身走到席小曼身旁，「你看清了？」

  席小曼點點頭，「我記得他樣子。」

  陳哲扶她回來坐下，「沒事，我陪你去洗手間。你剛才看到誰了？光頭？」

  席小曼搖頭道：「不去了，我不是要那個，就是感覺臉好燙。不是光頭，是在地下室看我的那個人。」

  陳哲暗想：不是楊雄？那天嬌已經發現他的蹤跡了現在全城網他，他不會這麼高調張揚吧？「黃酒好喝，後勁挺足的，既然不是要那個呵呵，少喝點酒吧。不是待會兒你借酒非禮我，我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就算是楊雄也來了最江樓，在這種地方他也不會蠢到跟自己過不去的，陳哲故意說得輕鬆，不想席小曼擔驚受怕。

  席小曼撅嘴道：「被我非禮你很委屈嗎？」

  陳哲笑道：「那倒不是，我只不過不太習慣。」

  喝了幾口壓驚茶，席小曼真要那個了，「不行，我要去洗手間，你陪我。」

  「這麼快就要那個了？」

  席小曼裝道：「哪個啊？」

  「噓噓啊。」

  席小曼粉拳在陳哲身上連打兩下，「你真噁心！」

  洗手間在三樓最東頭，301包房的斜對面，陳哲陪席小曼過去，一路留心她剛才看到的那傢伙，上次從寇海峰的別墅裡帶席小曼出來時只看了那傢伙一眼，已經沒什麼印象了，碰上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

  席小曼進洗手間陳哲就等在門外，摸出一根煙剛點上，301包房的門打開，沒見人一顆光頭先探了出來，楊雄？陳哲立即轉身閃進洗手間，進了一間廁位帶上門。

  外面傳來一陣放水的聲音，陳哲透過門上方

  的空隙看到一個背影，這個背影他太熟悉了。

  楊雄甩了甩自己的鳥，乾咳一聲，陳哲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並非不敢和楊雄照面，而是不想，尤其這個時候。

  楊雄手機響了，「我就是獵人，我知道那妞在找我，讓她找吧。你那邊怎麼樣？」

  陳哲把煙輕輕滅掉，聽楊雄打電話。

  「我們兩條腿走路，這樣更穩，你應該相信我會玩得漂亮。」

  …

  外面有腳步聲了，「雄哥，不好了！」

  楊雄道：「好，我這邊有事，先這樣。」接著又沉聲道：「什麼不好了？」

  「H市刑警隊的來了。」

  陳哲從洗手間出來，席小曼已經回包房了，見到陳哲剛要說話，陳哲先道：「小曼，我們走吧。」

  市局刑警隊突然出現肯定不會是來喝酒吃飯的，楊雄聽到消息都匆匆回301了，這是趟渾

  水，能不淌最好。那天嬌已經懷疑他的身份了，只不過對他和楊雄的恩怨、現在的狀況不清楚，才摸不清王思思被殺，他遭遇車禍究竟是怎麼回事？王思思被殺他有最大的嫌疑，儘管寧晏姝為他做時間證人，但他的嫌疑仍不能排除，唯一可疑的是王思思被殺前兩次通話，手機號查無可查，還有就是他陳哲的殺人動機，因為不能滿足王思思的條件殺人滅口？為了星夢奇緣？這顯然太牽強，甚至有些荒唐。那天嬌為什麼放棄對他的監視？陳哲不知道。但他為什麼會突然在鬧市遭遇謀殺式車禍？這個問題估計那天嬌很感興趣。現在沒空考慮這些了，那天嬌如果在這裡看到自己肯定不會覺得太意外。她對自己身份的懷疑無疑是明智和正確的，唯一差的就是證據。

  席小曼奇道：「怎麼了？是不是你也看到…？」

  那天嬌一身便服，帶著幾個人直奔樓上，二樓中間是散座，四周是包房，三樓全部是包房。那天嬌看也不看二樓，徑直往三樓去，在樓梯間

  正好和陳哲相遇，她微微一怔，「你們先上去。」接著對陳哲道：「真巧！果然在這裡碰到你。」

  陳哲明白那天嬌的果然是什麼意思，淡淡一笑道：「確實很巧。」

  那天嬌看了一眼席小曼，「別忘了你的身份。」說完快步上樓。

  陳哲和席小曼剛下到二樓，就聽到樓上猛地傳來一聲槍響，突然，震動，整個二樓幾秒鐘的沉寂後頓時炸開了鍋似的鬧哄起來。大家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槍聲再次響起，這次不是一聲，而是一連幾聲，誰都聽清楚這是什麼聲音了，不是放鞭炮。二樓由鬧哄哄變得混亂，賓客們紛紛離席往樓下跑，槍聲就在最江樓，別吃頓飯突然飛出一顆子彈來，那才真是冤枉，要是子彈長了眼睛鑽進了褲襠里，…三樓也急匆匆跑下來幾個人，神色慌亂，口裡喊著「開槍了開槍了，樓上死人了。」

  陳哲拉著席小曼往一樓去，第一聲槍響他就

  知道那天嬌今天來最江樓的目的，楊雄曝光了。看來那天嬌有暗線，摸清了情況，今天是有備而來。

  生命只有一次誰都不會拿它開玩笑，二樓的賓客成群的往樓下涌，服務員也不知道發生什麼，攔也攔不住。想上樓去看看什麼事又不敢。混亂馬上蔓延到整個酒店，這是吃白食的大好機會，不管什麼事先溜了再說。到了酒店門外大多數人站在那裡仰起脖子往三樓看，槍聲就像放鞭炮，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