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羅漢晚自殺後遺症

  蔣青雯在一旁朝他猛打顏色，陳哲知道她怕自己把羅漢晚在看守所自殺的事告訴她媽，他裝作沒看到繼續道：「他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了，他讓我來看看你們。」

  羅漢晚繼母失明的雙眼眼角掛上了兩滴渾濁的眼淚，嘆道：「漢晚他爸，我對不起你啊！沒能替你帶好漢晚，讓孩子走到了這一步。」

  羅漢晚的父親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了，這個陳哲知道，「阿姨，漢晚他很記掛你們，所以讓我來看看你們，你們…」

  

  「我們很好，可很好有什麼用？漢晚回不來了，這孩子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陳哲心情很沉重，他沒想到羅漢晚在青羊幫這幾年居然是為了這個家，看樣子他繼母身體確實不好，眼睛也失明了，但羅漢晚這些年應該搞了些錢的，這個家怎麼看上去還這麼窮？

  從裡屋出來後蔣青雯給陳哲倒了一杯水，低聲道：「剛才謝謝你。」

  陳哲搖搖頭，發現她眼睛紅紅的，顯然看守所已經通知她羅漢晚在看守所自殺的消息了，而她瞞著她

  媽媽。看得出來她和羅漢晚的感情很好，否則羅漢晚也不會到死都放不下她，安排好她也就等於安排好他失明的繼母了。「你已經知道了？」

  蔣青雯輕輕點頭道：「今天上午他們告訴我的，說我哥…」她還沒說完就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來，被她媽聽到。

  陳哲輕吐出一口氣，他不知道怎麼安慰蔣青雯了，默默看著蔣青雯擦乾淨眼淚才道：「你媽媽眼睛怎麼了？」

  蔣青雯看了房裡一眼道：「我們去外面說好嗎？」

  陳哲點頭，「嗯，」然後又到房門口對羅漢晚繼母道：「阿姨，我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們。你要是願意就把我當成是你兒子。」

  「你叫哲子？哲子，可別這麼說，你能來看我們我已經很感激了，自從漢晚他進去後，這個家已經沒人踏進來了。」

  陳哲想像得到羅漢晚的事給她們帶來怎樣的影響，更體會到才十九歲的蔣青雯要獨自面臨怎樣的壓力了，也難怪羅漢晚放心不下。

  出了門蔣青雯一開始不說話，直到出了院門她才幽幽道：「我媽的眼睛幾年前就基本上看不清東西，

  我哥哥出事後，我媽總是偷偷的哭，現在已經完全失明了。」

  陳哲問道：「不能治療嗎？」

  蔣青雯道：「可以的，但那需要很大一筆錢，我哥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等著醫院的眼角膜呢。」說到羅漢晚她又捂了捂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你們怎麼生活的？」

  「我媽眼睛不好後就沒有工作了，我還在上學，都是我哥，每月給家裡送錢，我媽眼睛的手術費也是他在進去前偷偷準備好的，連我都一直瞞著，前不久才知道。」

  陳哲從身上拿出先前準備好的一張銀行卡，上面有五萬塊，他遞到蔣青雯面前，「拿著，這是你哥以前放到我那兒的，我現在把他交給你。」

  蔣青雯有些不相信，「我哥放在你那兒的錢？可他從來沒說過。」

  「他不也從來沒在你面前說起過我嘛？你們一直住這兒嗎？」

  蔣青雯還是不接卡，「我媽在這兒住了十幾年了，不過我哥在建設路買了一套房子，我也是在他進去前不久才知道的，還沒告訴我媽。」

  陳哲開始明白了，羅漢晚這幾年搞的錢確實都為

  這個家了，建設路一套房子怎麼也得大幾十萬，再加上為他繼母準備的手術費至少得要個二三十萬，還有這些年她們母女的生活，這樣算下來有一百多萬。「等你媽眼睛好了你們就可以搬過去了，這錢是你哥的，我想是他專門為你上學準備的，拿著。」

  蔣青雯還是有些不相信，但終於伸手接過卡道：「謝謝哲子哥。」

  蔣青雯剛剛念大一，為了照顧她媽媽也專門選擇了W市的一所大學，臨走陳哲又留下了電話號碼，讓她有什麼事就打這個電話找他。

  W市局和檢察院還有攔塘區看對羅漢晚的自殺調查還在繼續，馬六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別提陳哲交代的任務了。陳哲也不希望他這個時候往自己身上抹大便，能有驚無險的應付羅漢晚自殺帶來的衝擊就是首功一件了。後來看守所方面又單獨訊問了兩次馬六有關羅漢晚的事，馬六一口咬定就和羅漢晚在號子聊聊天解解悶。他也清楚一旦交代進看守所的目的，他真出不去了，米海洋別說撈他，不弄死他就算燒高香了，所以在他腦子「立功坦白」的念頭閃都沒閃過。也幸好看守所沒有調查他進看守所的一舉一動，否則發現他打探青羊幫的相關案犯，那黃泥巴上身不是大便也是大便了。馬六看守所進得蹊蹺也引起了他

  們的懷疑，但調查結果也是不了了之。

  陳哲鬆了一口氣，讓律師加緊活動，盡力把馬六弄出來，有錢收律師也賣力，最後找到被馬六打掉牙那傢伙的家屬，答應付出一筆可觀的經濟賠償，那邊再做被打那傢伙的工作，那傢伙在看守所立馬就翻供了，說牙齒不是馬六打掉的，自己碰掉的。警察都不是傻A傻C,雖然有證人證明牙齒確實是馬六打掉的，但當事人翻供他們也沒轍，況且號子裡有幾個人在馬六的「賄賂」下也改口了，最終馬六故意傷害罪名不成立，變成了只是號子裡尋常的鬥毆事件。這樣事情就容易得多了，幾天後騎龍街派出所拿著分局的條子把馬六提走了，然後丟進了W市勞教所。

  在勞教所呆了兩天，米海洋就用三萬塊錢把馬六弄出來了，這樣從馬六在花旗百貨猥瑣婦女被騎龍街派出所丟進攔塘區看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他一見到米海洋就像見到了親爹，慶幸自己在看守所沒有胡亂說話，否則這會兒還在303鋪板上坐著背在押人員行為規範了。

  米海洋丟給馬六一萬塊錢，讓他找個地方去去身上的霉氣再弄套乾淨衣服換上，晚上在羅平巷大排檔等他。

  轉眼回來W市一個多月了，警方臥底的事表面上

  看沒有絲毫收穫，那個搞得青羊幫灰飛煙滅的傢伙仍舊不知道躲在哪兒。不過陳哲對這段時間了解掌握的情況還是比較滿意，他有種預感，W市的秘密就算不能全部解開，但很快就會有收穫了。也許回到H市他很快又要再回來了，星夢奇緣W市賽區就要開鑼了，他這次離開H市本來已經脫手星夢奇緣的，但寇海峰讓他不得不繼續替尚娉婷操心。但願在W市的收穫會讓寇海峰退出星夢奇緣，那是最理想的效果了。

  尚娉婷那邊現在怎麼樣了？寧晏姝呢？陳哲看著大排檔上三五成群喝酒聊天的人，腦子裡突然想到了寧晏姝了。

  米海洋逕自走了過來，笑道：「看什麼呢？那妞不錯。」

  陳哲回過神來，「哪妞？」

  米海洋坐下，「你不是看妞？呵呵，現在不用擔心馬六那小子了，他應該就快到了。對了，你說那個韓羅奇是巴山夜雨的副總？」

  陳哲替他倒上一杯酒，「你認識？」

  米海洋道：「這名字有點耳熟，說不準認識，不過我以前也認識一個綽號叫羅漢的，媽媽的，不知道是不是他？」

  韓羅奇的事陳哲是昨天才告訴他的，這一個多星

  期來韓羅奇一直沒再聯繫過陳哲，陳哲也懶得應付他。他現在甚至有些懷疑楊雄讓他回來有事找韓羅奇到底什麼目的了？「找個機會你去看看，別讓他知道我們的關係。馬六來了。」

  米海洋回過頭，老遠看到馬六精神百倍的朝他們這個方向快步跑了過來，「米哥，…」

  他還不知道陳哲叫什麼，陳哲微微一笑道：「坐吧，我姓楊。」

  「楊哥米哥。」他邊說邊坐下。

  米海洋笑著給他倒酒，「裡面好玩不？」

  馬六搶過去自己來，「不好玩，兩位哥交代的事沒完成，還差點出不來。」

  陳哲笑道：「你幹得不錯！再說我沒讓你進去就算有什麼事也不會讓你在裡面受苦。」

  馬六陪笑道：「這個兩位哥不說我也知道，看守所、市局還有檢察院的人調查羅漢晚自殺的事，我屁都放一個讓他們聞。」

  米海洋也道：「那小子總算沒讓丟人，喝一個！」

  放下杯子馬六低聲道：「楊哥米哥，羅漢晚自殺前還…」他打住看了看四周沒人注意他們，才接著道：「還告訴我一個秘密。」

  陳哲微微皺眉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馬六道：「他說知道他楊哥這次回W市的目的，還說他懷疑搞垮青羊幫的那個奸細，就是警察那個臥底可能已經被楊雄幹掉了。」

  陳哲心裡猛地一驚，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羅漢晚為什麼會這樣懷疑？他沉聲道：「他還說什麼了？」

  馬六接道：「他讓楊哥小心楊雄這個人。」

  米海洋看看陳哲道：「你覺得有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