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突回H市

  陳哲沉凝不語，羅漢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呢？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又不確定？他如果知道自己回W市的目的，該把知道的告訴馬六才是啊。警方在青羊幫一案上承認有臥底但從來沒有提及那個臥底殉職，退一步講就算真的殉職了警方估計現在也不會公布，這難道是真的？真被楊雄幹掉了？臥底把青羊幫的資料都送到警方手裡，然後被楊雄發現並幹掉，警方展開行動一舉摧毀青羊幫？所以楊雄漏網青羊幫被端掉？楊雄知道警方即將對青羊幫採取行動而只安排了自己的後路所以羅漢晚對楊雄不滿？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陳哲一時無法判斷是真是假。如果真是這樣，那楊雄還讓自己回W市查出那個臥底？在羅漢晚和楊雄之間陳哲更願意也更相信羅漢晚，他的懷疑不會沒有道理。陳哲脊背感到一絲涼意。「羅漢晚這樣懷疑肯定有他的理由。」

  馬六道：「楊哥，羅漢晚自殺的前一天晚上還說了一個人。」

  陳哲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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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六被他看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他說薛洋的死他對不起你，但他也沒辦法。」

  陳哲心頭一痛失聲道：「他原話怎麼說的？一字不漏。」

  馬六想了想道：「原話是你出去了告訴讓你進來的那個人，就說薛洋的死我對不起他，但我也沒辦法。」

  陳哲側轉頭去，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羅漢晚會選擇自殺？他和薛洋的死有關係。他也知道陳哲和薛洋的關係，所以當陳哲再次回到W市，他猜到陳哲回來的目的後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陳哲，又托他照顧妹妹蔣青雯和失明的繼母，然後以自己的死來謝罪，也換取他內心的愧疚。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兄弟還有曾經的兄弟，陳哲又一次感覺心像是被刀刺。他一直懷疑薛洋的死和楊雄有關係，沒想到羅漢晚牽涉其中，薛洋的死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和羅漢晚有什麼關係？這答案現在恐怕只有楊雄能告訴他了。

  米海洋覺察到陳哲不對勁，問道：「你沒事吧？」陳哲一直沒有和他提及過薛洋，所以米海洋根本就

  不知道薛洋和陳哲的的關係。

  陳哲搖搖頭，過了幾秒鐘才坐正過來，緩緩道：「還有嗎？」他這話時問馬六。

  馬六回道：「這是羅漢晚自殺前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了，我本想還和他聊聊，他根本就不屌我。」

  楊雄！陳哲心裡默念道，仇恨和怒火同時也在他心底翻騰。羅漢晚用死向陳哲贖罪，同時也告訴陳哲他人之將死的其言值得相信。陳哲的思緒從薛洋的死中抽離出來，他強壓下仇恨的怒火，他需要保持冷靜，腦子開始加速轉轉。如果真像羅漢晚所懷疑的，警方那個臥底已經被楊雄幹掉，那楊雄讓自己回W市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為了逼自己回來他甚至不惜綁架席小曼。米海洋和馬六還等著他說話，陳哲的目光像刀鋒一般從他們兩人臉上掃過，語氣卻出奇的平靜，「攔塘區看一共關押著幾和青羊幫案子有關的人？」

  馬六暗中掰了掰手指頭道：「羅漢晚自殺後我都不敢再調查了，我知道的在攔塘區看和青羊幫案子有關的大概有六七個。」

  陳哲在考慮臥底的事要不要再繼續下去，如果就此打住那也得先證實那個臥底確實被楊雄發現並處理

  掉了，怎麼證實？羅漢晚都只是懷疑，還有誰知道這事？青羊幫所有的重要分子現在幾乎全部被警方送進看守所了，就算有人知道又能怎樣？從警方端掉青羊幫的行動來看，那個臥底對青羊幫了解還是很深，這不是小嘍囉或外圍就能打聽得到的，那就是說那個臥底在青羊幫至少混得還不錯，才能接觸到一些核心機密和人事，如果那個人已經被楊雄幹掉了，又是什麼時候的事？只要查清青羊幫有誰在這段時間內莫名其妙失蹤就大概能確定了。「羅漢晚還有沒有跟你說起有關臥底其他的事？」

  馬六想了想道：「沒有了，哦，他好像還提起楊雄和他說過警方對青羊幫的案子調查了很久了。」

  很久？多久？半年？一年？半年前他還在青羊幫，雖然知道警方早已經盯上青羊幫，但並沒有什麼動作。樹大招風，青羊幫在W市橫行無忌，不可能不引起當局的關注，這很正常。「他沒說多久？」

  馬六道：「沒有。」

  米海洋一直沒說話，他對青羊幫對陳哲在青羊幫的過去基本上一無所知，如果不是這次陳哲要他幫忙他還被蒙在鼓裡，這一個多月才算對青羊幫有了個了解，但了解相當有限。

  陳哲把手裡的酒杯不停慢慢轉動，如果青羊幫還是以前那個青羊幫，他還是以前那個楊哲，事情絕不會這麼複雜。他現在要面對的不僅有警方還有陰在H市的楊雄，而他要調查的對象全都被關在高牆電網之內。疑團太多了而且毫無頭緒，無從下手，沒有一件猜測或線索能夠得到證實，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警方確實有臥底打入青羊幫，薛洋的死和楊雄脫不了干係。至於那個臥底是否已經被幹掉？楊雄讓他回W市究竟什麼目的都還是一團迷霧。或許找到一個突破口，事情就會柳暗花明了。從哪兒下手呢？陳哲決定先想辦法證實那個臥底的生死。他端起酒杯，把滿滿一杯酒倒進嘴裡，「六子，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和你米哥聯繫。」

  陳哲一說完米海洋就從身上摸出一個黃色大信封遞到馬六面前，「米哥不會讓你白受苦的，這錢你拿著想怎麼玩怎麼玩，但有一條記住：青羊幫的事和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半個字。」

  馬六毫不客氣的接過信封，稍一掂量他就信封里大概有多少錢，少說也有個三萬，在看守所呆了一個

  月，值了。「米哥楊哥放心，進看守所還有楊哥米哥的事我絕對半個字都不會跟任何人說，哪怕是我親爹。」

  米海洋笑道：「去吧，有什麼事找我。」馬六站起身準備離開，米海洋又道：「對了，你小子混也得有點境界，以後吃飯喝酒不給錢那種事…」

  他還沒說完馬六就伸手做了敬禮的姿勢道：「Yes！以後絕不給米哥丟人，不吃霸王餐，不收保護費，共建和諧社會。」

  米海洋罵道：「你他媽還和諧社會？給老子滾蛋！」

  馬六興致勃勃的滾蛋後，陳哲道：「海洋，告訴你的朋友C市那邊不用折騰了。」

  米海洋問道：「你相信羅漢晚說的那個臥底已經被楊雄幹掉了？」

  陳哲點點頭，「羅漢晚不會騙我，他的懷疑肯定有道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證實羅漢晚的懷疑。」

  「怎麼證實？」

  「還不知道，不過會有辦法的。我明天準備回一趟H市，這兩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回H市？見楊雄？」

  陳哲嘴角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如果他知道我回H市會見我的。」

  米海洋擔心道：「那臥底的事你怎麼交代？」

  「我不用交代，對了，你抽空看看那個韓羅奇是不是你認識那個羅漢？這傢伙也叫羅漢，卻很有壞鬼書生的潛質，你當心點。」

  米海洋笑道：「壞鬼書生？還真可能就是他，那他算是秀才遇到兵了，老子欺負秀才是正行當。」

  陳哲對米海洋還是很放心的，只是提醒他一下，米海洋四肢並不是很發達，腦子也不簡單，而且身手相當不錯，做混混的時候練過散打，又在監獄裡深造了幾年，尋常七八上十個小混混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十二點四十分，陳哲空降到H市明橋國際機場，他攔下輛的士直奔市區，這次突然返回H市他一身輕鬆，什麼都沒帶，除了他的人。到達鳳凰大道明珠大廈已經快兩點了，電梯在二十八樓停下，兩點整。

  玲瓏GG公司一點都沒變，正在上班的員工看到他都略帶驚奇，然後友好的打招呼，態度比以前似乎有改善。以前他就是尚娉婷的入幕之賓，很多人給他

  笑臉沖的是尚娉婷的面子，今天好像不一樣了，陳哲心情不錯，只是微有些奇怪。

  從西區到東區還好沒碰到吳之江和寧晏姝，到了尚娉婷總辦門口，正在接電話的李倩看到陳哲也是微微一驚，用手捂住電話道：「陳助理回來了？」

  陳哲笑著點頭，「你繼續，嗯，好像越長越漂亮了。」

  李倩看著陳哲也舒服了起來，笑道：「陳助理出個差說話也越來越漂亮了，尚總在裡面呢。」

  尚娉婷看到陳哲突然出現在門口，驚奇比李倩還要嚴重，不過他的眼中明顯還有一絲掩飾不住的驚喜，錯愕道：「你什麼時候回的？」

  陳哲帶上門笑道：「八十分鐘前，是不是我不應該回來啊？」

  尚娉婷站起身從她的大班台後走了出來，突然想起陳哲離開H市前和她交代後事時她自己說的話，板著臉道：「那你回來幹什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