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難填

  時候已近午夜，沐浴後的戴嬌嬌走出浴室，臥房裡已熄燈，只有一盞夜燈在亮著，她老公正躺在床上，不知是否已睡去，打開衣櫥，她挑了件內衣準備穿上。以絲丟質料的濃白內衣在昏暗的夜燈照耀下，泛著奇妙的光澤。

  從鏡子裡偷窺一下丈夫的反應，卻是毫無動靜，床上的老公安靜無聲無視她的舉動。她略為失望，深吸了一口氣後，便翻身上床，平躺在老公的旁邊。

  「床頭吵，床尾和」，戴嬌嬌想以此作為打破彼此僵局的方法，只是好像並無效果，老公沉默依舊，如同這幾個月以來的冷漠。

  自討沒趣後，她乾脆翻身準備睡去，原本晚上通知佳真明天要請假一天，好好陪老公一天的打算，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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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晚，太陽暫時失去熱力，沁涼微風徐徐吹來，整個房間安靜無聲，只有床頭時鐘傳來「滴答、滴」的聲響。

  睡不著！秒針規律的行進充斥在戴嬌嬌的腦海中，她張大眼睛，沒有睡，只感到那雜沓的聲音綿長持續，永無止期。

  她整個人精神沉窒，胡思亂想。越是不願去回想，那影像反到越是占據在她的腦海中。

  她覺得惶恐不安，自己竟然在丈夫的身旁想著另一個男人。

  「我是怎麼一回事？」她反問自己。

  那情愛來得如此急速，驚濤駭浪般席捲了她。

  看著身旁的寬廣背腰的他，她心底浮起莫名感觸，往昔甜蜜的時光不斷出現在記憶中┅┅

  那是個下著春雨的夜晚，兩人散步在市中心的紀念堂，雨時歇時下，畢竟是晚春，氣溫雖逐漸回升，卻仍帶有寒氣，戴嬌嬌只覺身上薄絲衣衫觸著肌膚一陣冷涼。

  在紀念堂的涼亭里，兩人並坐在一起，無言望著星空。當他伸手擁她向懷中，那依靠著男人的高大肩臂，那撫著腰背的溫熱大手，暖和了她的心。

  當意識到一眼眶的淚水阻去了視線，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不知是何時流出的淚。

  她揉揉雙眼，先是感到有如卸下重擔的鬆弛，然後，一個驚懼迅速攫獲住她。

  一想到以後日子還會見到那陽光笑容，她的心膽怯了。

  戴嬌嬌終於真正體會到何謂無窮無盡的煩惱。

  一個月一次的部門會議在公司的會議室舉行，會議桌有十數公尺長，占滿了這t北東區大樓樓層的大部分，通常例行的會議都會流於形式，這次也不例外。

  一見即知是個領導者的精壯老者正滔滔不絕地演說著，底下的與會者，稍近的人尚還聚精會神聆聽，不時點頭贊同，稍遠者就天高皇帝遠，自顧自己，有的發呆、有的補眠、甚至開起小型會議來。

  戴嬌嬌坐在一端與張鈞相對，她的心卜卜地猛烈跳動，全身竄流著s動，那迷夢般的感覺又回來了，然而她靜靜坐著，從容優雅而美麗。偶而當他的視線轉向她時，現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她外表漠然如一尊石像。

  「咳！咳！」當董事長清咳幾聲後，底下的小騷亂停止了，每個人都望向這個公司唯一的大老闆。

  董事長環顧全場，很滿意地笑了笑。

  「最後我要宣布一件人事異動，就是我決定要升業務部的張鈞為副理，並且派到美國的分公司去協助拓展業務。他是一個優異的青年才俊，我知道——」

  話還沒說完，底下一片哄然，最感訝異的當然是戴嬌嬌。

  「真的假的？做不到一年——」

  「哼，還不是靠他老子跟老董是世交。」

  「這麼好命！我幹了這麼久連——」

  如同菜市場般，在座者接頭交尾細聲談論著，羨慕跟嫉妒瀰漫在眾人之間。

  這其中還有失落，來自戴嬌嬌心中的失落感，雖然她知道兩人的情況再不宜下去，但一想到將見不到他時，難以言語的情緒確確實實地堵塞住在胸口。

  散會後回到辦公室，一陣喧鬧譁然，幾乎所有的人——應該說是「所有女人」才對，都衝到張鈞的身邊，此刻的他正忙著應付周遭女人的吵雜詢問。

  「你真是厲害——」

  「唉呀！你要請客啦。」

  諂媚跟撒嬌的嘻笑不絕於耳，張鈞四周的區域成了這座大樓里女人密度最高的一小塊。

  至於男同事呢？基於異性相斥原理，加上張鈞獨占辦公室內眾家姊妹的眼光，當然沒人要理他！這時只見隔間內零零落落待著幾個沒人理會的失寵雄性動物，對著隔間外的笑鬧充耳不聞，臉孔嚴肅，從鼻孔呼出哼哼的氣聲。

  只有戴嬌嬌漠然走回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