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三生石
2024-08-03 09:44:44
作者： 至清混元
無量量劫之前，曾經橫走洪荒大陸的十二祖巫，盤古後人，如今竟然只剩下后土的一點意念所化的孟婆之身。
「多少年來，多少時候，我只等待我等兄妹重聚的日子。可是…可是天道註定，我又能有何辦法？渺渺天道之中，我等雖有無量法力，但依舊如恆河之沙，渺小不可見，隨波逐流，就連自身的命運也不能左右。」后土雙眼之中突然滾滾落下無數淚滴，滄海桑田，原本的期望如今換來的只是無盡的絕望，一個天道註定，就主宰了一切。
「天道註定！又豈是你我所能主宰的？」王凡突然嘆息一聲，道：「曾經的輝煌，都如過眼煙雲，過後不留半點痕跡。我輩所能做的，只有努力演繹一生的時間，讓三界眾生都能記住曾經有過輝煌的名字，直到失去生命。」
「讓三界都能記住曾經演繹過輝煌的人的名字？直到失去生命？」孟婆呆呆的道。
「是的！我雖不是帝江祖巫，但是我以繼承其一身神通，也明白當年之事。十二巫神，曾經是何等的輝煌，橫走洪荒，對抗聖人。哪一件不是驚天動地震撼人心？雖然最後依舊為天道所算計，最終隕落，但是，曾經的成就，至今無人可及，這又是何等的驕傲？」王凡說著不由得熱血沸騰，橫行洪荒，對抗聖人，那是何等的神通，何等的本事？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夠如此，就算死去，也不妄曾經一世的英明。
后土看了王凡一眼，心中不由得大為震動：「果然，此人當年能以一人之力，與我等兄妹周旋而不敗，卻是有真膽魄！而且，重生不過幾十年，就已經到達大羅金仙頂峰，而且，剛才之時，明顯的有所頓悟，其戰鬥力，只怕比之准聖也不遑多讓！」
「曾經滄海難為水！曾經畢竟是曾經，只能回憶而已！」后土一聲嘆息，「哎，一切的一切，都在天道掌握之中，我等所能做的，只有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王凡喃喃的道。
「對，順其自然！」后土深深的看了王凡一眼，道：「跟我來吧！」
「去哪？」王凡問道。
「一個你註定得要去的地方！那裡有著你曾經的回憶！」后土道，隨後便轉身走向隱在迷霧中的奈何橋另一端。
后土的身形逐漸消失在王凡的視線之中，王凡眼睛逐漸變得迷茫起來，道：「註定要去的地方？我是誰？」隨即邁開腳步，隨著后土消失的地方走去。
………
「三生石？」王凡定眼看著面前的一塊一丈高下的尖形石頭，上面被雨打的痕跡，使得形成人體血脈一樣，有宛若這塊石頭有生命一般。
「對，三生石！紅塵滾滾，曾經多少的往事，都淹沒在輪迴的甬道之中。輪迴，是人不斷地重現生機，又不斷的琢磨人的稜角，令人不斷完美中變得殘缺。」后土看了一眼三生石，又對王凡道：「前世的一切，都如過眼雲煙，但畢竟曾發生過的，總是身體的一部分，被輪迴所琢磨去一分，人就殘缺一分，如此，人總是在不斷獲取新的意識中抹掉舊的意識，如此不斷反覆，不斷殘缺。最終在輪迴之中，迷失方向，忘卻真正的自我！」
「前世？那我的前世又是如何？」王凡雙眼緊緊地盯著三生石，仿佛其上有一種吸引力一般，讓他不能轉移自己的視線，人身邊奔流而過的河水打濕紫金色的衣角，也不覺。
后土道：「前世的記憶或許苦楚，或許歡樂！有時候遺忘比拾起還要快樂許多，若真要重新拾起，不一定是福，也不一定是禍！」
王凡道：「是福是禍，畢竟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既然是自己的，總要拾起，才能夠補全曾經擁有的，找回真我。」
后土道：「那好，你先等我一會兒！」說罷轉身就離開了。
「三生石，前世種種皆在石上。不知我的前世，又是何人？是否也像今日今生一般，仇怨悲苦，伴隨身邊……」王凡一聲嘆息，母親的身形便浮現在自己眼前，「母親，你到底在哪？可知道孩兒很想你了？」兩行清淚，滾燙的滑落王凡剛毅的面頰，灼傷了王凡的心臟。
兒時的歡樂，瞬間閃過王凡的腦海，父親，母親，菲菲，這些自己最親的最在意的人兒，此時此刻，或以經徹底消逝，或不知去向……
盞茶時間，后土雙手捧著一碗冒著絲絲熱氣的湯走了過來。
「孟婆湯？」王凡道。
后土嘴角微微牽動，長滿皺褶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道：「怎麼？你怕？」
王凡道：「怕？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血海魔王我都敢與其爭鬥，區區湯水，又有何可怖之處。只是，今生記憶雖苦，但是記在心裡，總還有一條道路，指引我該要去的遠方，孟婆湯一喝，前世種種，皆如雲煙一般，倒也痛快。只是，現在我還有太多未了之事，又怎能一人輕享快樂？」
「你到還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物！」后土道：「其實你若是自私自利之人，又怎會有那麼多人甘願為你放棄自己的生命，而成就將你的光輝！」
「為我放棄自己的生命？」王凡道：「曾經的前世，又是一種何等的模樣？曾經的我，又曾演繹過何等的輝煌？好期待！」
「喝了吧！」后土道：「這是我為你特製的孟婆湯，記憶，不會消失的。」
王凡雙眼從三生石上移開，緊緊地盯著后土道：「好吧！母親不知所蹤，父親身損，就連最在乎我的那個人兒也不知道蹤跡…」王凡突然嘆息一聲，道：「哎，這個世界，我又還有什麼可也留戀的？」伸出手來，從后土手中接過孟婆湯，一仰頭，便即一股苦澀宛若草藥一般的熱流流過喉嚨，落入肚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