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摩訶無量
2024-08-03 09:20:03
作者: 趙丹陽
(高雲聳立,萬鳥朝宗,迭谷橫遍,三劍峽內)
「三劍峽』據黃河之東,古稱天險,有三座如劍高峰截地而立,映繞朝霞,朝暉夕陰,氣象堂皇,似雷柱戳天,因以得名。
三劍峽周邊裂谷叢生,內有黃電、雄雷、鬼柏、妖松、血沼、毒池映帶左右。飛禽走獸,只需近其六丈之內,便會被逼成血氣,蒸散空中。此地乃冥界與妖界縫隙所在,因此脫出五行,地勢氣候、生物繁衍趨向皆大異於十界中的任何一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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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又喚『凶煞羅池』。
{『凶煞羅池』:上古七大凶邪古地之一。青衣、麻衣兩位神將曾與刑天、帝江、天吳、青丘之狐四位大聖爭雄於此,後除刑天外盡皆殞滅,精魄化於此處,為此處增添火(『赤焰天龍』)、雷(『狂雷天牢』)、毒(『毒獸殺陣』)、妖(『食乒碚蟆┧拇笫糶浴R恢鏈悍鄭虼說囟酒秈冢崢罩校習傺袷蓿┭甭盡K兀衿蹋綺薟簧寥禮辶選G鋟鄭虻蒯eκ勒吆」淺庇慷希仆煉觶笫成絞菽盡⒁笆薏惺J秤霉螅遠緗猓垂橛諭聊凇S捎詰緗夤討械鞝懦∫斐2ǘ鴆膳級鄣郊赴偕踔遼杴昵暗墓糯跋螅訟笠嘈橐嗍擔舨簧韉淦渲校蜆櫸倒糯蟶袼伎萁叨饋O鬧粒蜓琢鋪歟鷦殺枷蟮刈瓶荊皆舶倮錚黃嘌婊鷙!6粒蚩窶漬笳螅恢疲扌翁燉危摯劭罩小7擦種蛭鎝員煥諄鰲}
{此地可容納的客源:天禽四獸(、天馬、飛鼠、人魚)、深海雷幔(其狀如鯨而蛇首,一體六臂,帝江死後所化)、一切靈力值大於一萬的人類。凡非此三類者,入之則死}
在此凶邪之地,卻有一壯一少兩位男子馳於碧霄,蔚為奇觀。
「晨兒,為師近來忽覺體內『白澤』、『雷宇』二氣大盛,全身戰力陡增,修為進境一日千里。」一名通體霧氣、腳乘兩條幻龍,身負九道『輪迴聖火』的黑衣漢子飄立雲端,面帶憂色的說道。
一名身著白衣,腳踏白鶴,英氣逼人的少年回道:「師父既能如此,當是我神州之福,卻為何鬱鬱寡歡?」
黑衣男子道:「晨兒,你可知我為何給你取名喚作『劍晨』麼?」
白衣少年回道:「師父當年說過,一是因為紀念您的已故師兄——晨峰,二則是希望我的劍法柔而不烈、上善若水,宛若晨曦。」
「嗯,不錯。不過除此之外,為師亦希望你對劍氣的感悟超脫常人、登峰造極。但你有此一問,證明於劍氣的領悟還是差了些。為師問你,我的『白澤』、『雷宇』二氣是從何處所化?有何功效特徵?」黑衣男子微微笑道,顯得十分和藹。
劍晨略一思忖,隨即認真答道:「師父的『白澤』之氣是汲取於天象中四時變幻之靈源,功效是可以掌控四季交替、生靈繁衍;
「雷宇』之氣是汲取於上古萬獸垂死掙扎時的猛性所煉,具有遇強則強、一遇外界壓力則自身功力陡增的功效。」
「不錯,為師此時的功力暴漲,並非因為創出了什麼新奇武功,卻是外界壓力所致。我精於劍術,多年來精進不休,早已達到天人合一、心如止水的境界。雷宇之氣早已在我心中止息了近二十年,不料今日又復發作。定是有武功極高之人悟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武學,以致於我體內的『雷宇』之氣產生憂患,把我的武功催到了極致。」黑衣男子說道。
劍晨忙即道:「莫非是您二十五年前所遇的那個夙敵又悟到了什麼新的劍招?」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體內的劍氣兀自奔騰不息,以致迫雲成霧,風滾如龍,精氣蔽日。
「又或是您的義兄——『魔劍烈皇』又有什麼新的武學鑽研出來,對您的『雷宇』之氣有所衝撞?!須知您二人的劍法一正一邪,本就水火難容,一方既有所提高,另一方自然不甘示弱。」劍晨饒有自信的答道。
黑衣男子強行將激涌的真氣壓下,緩緩說道:「自也不是他所為。其實你想到他二人,本也不錯。因為世間能在劍法上與我爭雄的,唯他二人而已。二十五年前,我在與他倆拆到三千招後,方始僥倖勝了半招。雖是如此,我三人的劍法各有千秋,根本說不上誰高誰低,只是用這劍法之人的體力有強有弱而已。我的那個夙敵,在二十五年前與我對戰時,已而破天荒的使出——劍二十一。我料他二三十年之內,功力再難有所進境。」
劍晨吃驚道:「劍二十一??……劍三的靈力值都已達到一萬以上,若果按照劍學上成倍疊加的觀點來看,那劍二十一的靈力值豈非在千萬以上?……戰鬥力怕更要上億!」
「『劍二十一』素來被稱為地獄之門,一經使出,衰亡上萬年的惡鬼也會被召喚而出。為師清楚的記得,他當時所招上古惡鬼共分十二種,每種皆有一萬三千六百七十八隻。這股陰森鬼氣上破瓊霄,貫通銀河;下接黃塵,穿透地幔。當真是縱橫經委、霸絕神州、氣罩寰宇。他當時的戰鬥力,是在三百億左右。他使出此招大耗元氣,沒有三五年的修養,斷難恢復體力。這也就局限了他這二十年來的劍術修為,他若非悟出『劍二十二』或更高的劍道,是決計不會令為師的『雷宇』之氣憂患至此的。」黑衣男子從容說道。
劍晨驚異道:「竟還會有劍二十二?那是一種什麼劍道?他能悟出麼?」
黑衣男子笑道:「呵呵……,以他的聰穎天資,再加上對『劍』的執著追求,斷無不成之事。他悟出劍二十二,亦不過是早晚之事。我雖然還沒達到『劍二十二』的境界,但也已預知:它是一種能讓萬物靜止、時間任意改換、輪迴生死俱皆大亂的惡招。如今,它正在他的體內醞釀,不出三年五載,便會噴發而出。甚至再過十年八載,劍術之巔——『劍二十三』的奧義也會被其看破。」
劍晨聽到險處,不禁頭冒冷汗,擔憂道:「若果真的如師父所料,您的那位夙敵能悟出劍二十二甚至劍二十三,您能應付麼?」
「那就要看屆時為師的修為進境如何,我最近悟到了一種妙諦,堪稱眾生之源,為師給它起名喚作『萬劍歸宗』。這萬劍歸宗的劍理髮源於『黃老之道』,共分三個境界,我資質愚鈍,現下只修習到了第一重境界。若果我能修習到第二重境界,應付他的劍二十二殊非難事。……但劍二十三麼,卻是無人可破,因為但凡劍術,皆有招式,方才能令人索破解之法。劍二十三卻是無招,重在劍意,只需意念一催,即使想殺之人遠在千里,也必粉身碎骨,防不勝防。」黑衣男子解釋道。
劍晨面露哀傷之色,道:「劍二十三如此厲害,那師父豈非要坐視等死了麼?」
黑衣男子道:「這點你無須擔心,劍二十三極耗元力,我那夙敵也已八十餘歲,當他悟得此劍時,已而壽元將盡,不足為懼。」
劍晨方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如釋重負,問道:「那師父又因何推斷不是您的義兄——『魔劍烈皇』?」
「我義兄自墮入魔道以來,已經位居萬魔之首,一招一式,都會透露出無比的凶邪之氣。加上他的招式既怪且快,又蘊含『龜息大法』,令人難見發端。若果是他悟出了什麼新招,以我的修為斷然體察不到,而會在某一時刻突然驚慌,根本來不及牽動我體內的雷宇之氣。……牽動我體內雷宇真氣的這股力量,浩瀚廣大,且來勢奇凶,大有包卷宇內、併吞八荒之雄勢,真正欲跟我決一雌雄。」黑衣男子既感興奮,又感憂懼,片刻過後,終究是武學大家的好戰之心占了上風,內心顯得狂野無比、躍躍欲試。
劍晨暗自驚詫佩服,心道:「師父他人家終非凡胎俗骨,遇到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不憂反悅,當真驚世駭俗。」當下問道:「您如此氣定神閒,想必是自忖功力在這股力量之上了。」
「這卻未必!實話告訴你,為師已有了一死的覺悟!」黑衣男子說到此處,突然顯得激切無比,昂首喝道:「你也要有一死的覺悟才行!」
這一聲巨喝背後蘊含著九大元神的全部精力,著實非同小可,與天地相接,渾然罩在神州大地之上,對地面的衝擊宛若雷劈斧鉞,萬道電波穿射不息,久久未絕。
劍晨自然知道這一喝不是朝自己而來,當是朝對手所發,不論對手身在何處,這一喝已而罩遍神州,他必然能夠聽見。
須臾,大地劇震,五嶽齊搖,澤氣鋪天,雷雨滂沱。隨之而伴一股虎嘯龍吟之聲,若有若無,綿延萬里,透地千尺。真可謂『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似是對手有所回應。
劍晨站在白鶴之上,兀自不能立定,身形左右搖晃,險些墜入雲端。此地地勢奇險,惡氣昭彰,他斷然有仙氣護體,跌下去也必武功盡廢。
正自恐慌之際,卻被黑衣男子一把拉過,立時覺得周身有兩股浩然氣茫循體而繞,當是——『白澤』、『雷宇』二氣了。
二氣繞行一周過後,劍晨竟覺體力充沛,全身藍氣大盛,內息綿綿而至,大有萬川歸海之意。精神頓時為之大振,已對對手毫無懼怕。
經此一事,劍晨已經大致看出,師父與那位神秘對手的修為,大致是在伯仲之間。但若以內力而論,對手猶恐稍勝半籌。
但武學的修為豈能單單以內力而論?就跟兩個決鬥的劍客一般,一個精於內力,一個長於劍招,雙方交手之際,若劍招精奇之人能夠先發制人,一劍既出,已而將劍架到敵人的脖子之上,對方內力再高,也來不及施展。
剛才表面上黑衣男子雖然在力道上稍遜半籌,但氣力中所蘊含的巧勁卻是對手所不及。
他一喝既出,本應氣虧,但腹內後勁卻是連綿而至,又復充塞體內,不停不息。卻原來他所發之氣曲勢回還、直中帶鉤、硬中套綿,如爬山中所遇的環道一般,具有螺旋上升、終歸一點的效果。
發力時雖蓋射八方,去勢極散,但既經著地,又復如旋風般聚在一處,歸還到黑衣男子的體內。這種聲波給人的衝擊,不可能只有一次。
這就猶如『連環飛彈』與『原子彈』之比,原子彈力量雖強,後勁也極持久,但終究是前強後弱,卻未必能如『連環飛彈』般持續穩定,連續轟敵。
黑衣男子拊掌笑道:「經此一試,我已知對手所用的力道中含有一道來自地獄的劇烈殺氣——『鬼殺*摩訶』!他的後勁竟能使天地變色、雲層降雨,那麼理所應當是續用了道家的至上真力『黃泉*無量』。他資質的確極佳,能把兩股勁道迥然的氣力合二為一,變成前所未有的『摩——訶——無——量』!」
「摩訶無量?!」劍晨目光中透出無限的驚奇和不可思議。
黑衣男子正色道:「不錯。這股力量足可毀天滅地,若全部爆發出來,定可讓神州數十億眾盡數化為齏粉!威力之強,勝過劍二十二十倍以上,足可直追劍二十三!」
劍晨道:「此人的修為既可毀滅神州,那麼師父自也無法逃脫『摩訶無量』的攻擊麼?」
「以為師的修為,自然可以脫出十界之外,來避開這強大的『摩訶無量』。但我既為十界主宰,怎能眼看蒼生受戮而不顧?不論是生是死,為師均要一搏,即使殞身不恤,亦是職責所在。況師父若果在五年之內悟出『萬劍歸宗』第三層的境界,未必便輸給摩訶無量。」黑衣男子的話語之中饒有一股自信在內,劍晨聞之,心下稍寬。
黑衣男子手扶劍晨之背,凜然道:「不管我與那位神秘對手之間誰勝誰敗,但為師料定,神州與他之戰,神州必勝!」
劍晨對師父的話顯然不能理解,面帶疑慮,心下思道:「目下所見,神州內武功最高的莫過於師父。那麼師父與『他』之戰又與『他』跟神州之戰有何區別?難道師父輸了之後,還會另有好手擊敗『他』不成?」
「呵呵,晨兒。神州之內,好手自然不只我一個,難道你忘了自己剛才所說的那二個人麼?師父的夙敵與義兄,也身在十界之中,神州有難,他二人焉能袖手?歷經二十餘年,他二人的劍術想必也已達到跟為師比肩論道的地步。我三人齊上,斷無不勝之理!」黑衣男子笑道。言語之間,鎮定如恆,真有泰山崩倒於前而神色不變的氣概。
劍晨見師父說得肯定,雖不知生死禍福到底如何,卻也似得了老大鼓勵一般,堅定道:「晨兒願與師父協力共進、保衛神州,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黑衣男子贊道:「好孩子!……你還真有幾分俠骨烈膽,沒白跟師父十二年!但凡事均有意外……若果我三人依舊不敵,身死人手。最後的希望便只能寄予——『風、雲』!」
劍晨疑惑道:「風雲?!……。」
「沒錯!『風、雲』兩道元氣分別是上古女媧娘娘與盤古圓寂時所化精氣,而今流傳萬代,卻仍在神州之上。在十多年前,為師便一直觀察有關風雲的足跡,而今屈指一算,發現風雲的成長竟會在不久的將來受到極大阻礙。本來以我的修為,幫風雲除掉阻礙易如反掌,但若果我親自插手,又恐毀壞風雲二人的修為進境。眾所周知,武功的增長來源於自我磨礪與遭受劫難。若果風雲不接受磨難,功力斷難有所提高。」黑衣男子道。
劍晨道:「風雲的對手很厲害麼?」
黑衣男子笑道:「有些對手未必是人,而是情劫,懂麼?一個人在武學上遭到重創,猶可再接再厲、勇往直前,在情感上卻未必。其實風雲這次所遭遇的對手不過是個跳樑小丑,在三十年前,我義兄『魔劍烈皇』就曾一腳將其踢得只剩一成功力。真正的對手,是他們所遇的感情糾葛和與『他』的決戰!如果他們能夠正確處理來自各方面的情緣和機遇、很好的把握自己,並能在與『他』的決戰中獲得勝利,那麼他們今後的道路將是一番坦途!怕只怕他們在戰勝了眼前這個跳樑小丑之後就忘乎所以,自以為天下無敵,而後夜郎自大、固步自封。那麼『他』只需靈犀一指,風雲就化為齏粉了!」
劍晨聽到此處,兒時的記憶不禁縈繞腦海,心中嘆道:「步驚雲吶步驚雲,作為風雲之一的你,可要時刻保持冷靜的頭腦,絕不能在任何情況下放鬆警惕。武林的將來,就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