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行惡遭血難

  春霞眼見老者痛楚難當、面容猙獰，顯然是在承受著巨大痛苦，自己與其乃骨肉至親，感同身受，不禁垂下淚來。

  須臾，逕自把雙拳緊握，像是做出了關乎命運的重大決定一般，含淚喝道：「住手！快解開我阿爺身上的妖術，我答應你了。」

  百變妖虎得意道：「好啊，呵呵……，不過你要先跟我洞房，洞房過後，我自會解開這『刑凶罡氣』。」

  「你……。」春霞對對方的無恥卑鄙登感噁心，要在平時，非給他幾個大耳刮子不可。不過眼下爺爺受其制脅，只得強行忍耐。心中道：「為了救阿爺，我也只能權且被這禽獸糟蹋一番，待阿爺獲救後，我自刎便是！」

  剛欲答應，卻見一人影自一里之外電閃而至，身間騰躍似蟒，柔韌剛強，動無定向；腳下奔跑如豹，伶俐疾巧，勁風凜冽；雙臂擺動若猿，彪悍潑辣，狂雷電奔。

  巨鯨幫手下六人俱是猝不及防，被來者所攜『氣勢炮』生生震退四五步，險些跌倒。

  百變妖虎也是身子微微一顫，向後挪了一步。定眼一看，只見來者面若冠玉、唇紅齒白、身著藍袍，雖是男子，卻飄逸俊秀如姑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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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並不理會，逕自走到老者身畔，將其手腕輕輕一握。

  立時有兩道綠色氣茫朝老者的『天樞』、『庭神』二穴電涌而至，瞬間環繞其身。

  待繞得三圈以後，其身上寒氣迫出，結成紫色蒸汽，氤氳瀰漫，幻閃其間。

  一隻受了傷的氣態巨獸從老者腹內一躍而出，大嚎一聲，消解於空氣之中。

  老者痛苦頓消，卻是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適才中了最狠最絕的毒招——刑凶罡氣，而今又被人以極上乘的內功——『百川成荒』所救，這在武學高手眼裡，勢必如同遭受了生死輪迴一般的奇遇。

  而這老者不通武學，直覺初時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自盡，隨後又如獲大赦，身體感覺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凡此種種，在他而言，不過如夢境而已。

  百變妖虎見來者竟瞬間化開了自己苦練了十年的『刑凶罡氣』，雖不知其使用的是何種手法，總是怒氣難消，喝道：「敢問閣下是哪一路的朋友？」

  來者不屑的嗤笑道：「呵呵呵，跟我做朋友的『壞人』倒是不少，可個個都是光明磊落、志趣極高的江湖惡漢、武林大豪。像你志趣這般低下的無賴流氓，也敢自稱是朋友麼？」

  來者聲音雖細，勁力卻如鐘鼓喧天一般，震得每個人耳中俱是嗡嗡作響，似被針刺。

  百變妖虎怒喝道：「小子，我是在跟你客氣，你不懂麼？快快報上名來！」

  百變妖虎話音未落，但見來者身軀一斜，左足一點，立時不見。直覺有一片紫光撲面射出，其間隱隱透含一隻凌厲的獸爪，向其脖頸鎖抓而去。

  百變妖虎吃驚不小，自忖以這獸爪來勢之力道，自己的脖子非生生給其扭斷不可，當下疾退兩步，將腰向後一伸，避開了這一式『白豪截天』。

  但聞得『砰』『砰』兩聲，自己身後的兩名手下應聲而倒，死相可怖。竟是四肢斷開，腦漿染地，軀體之上雷電之氣大盛，如惡獸般繼續肆意舔食死者精髓，直至其殘骸化為流沙，沉入地表。

  百變妖虎見此更是詫異，心頭凜然道：「他這招明明是向我攻來，何以竟會傷不到我而殺死了我兩名下屬？！此人招式詭譎，來去皆無定法，著實可怖。」

  「想知道你爺爺的名字，先跪下來磕三個響頭！」來者戲謔道。

  百變妖虎心下震顫，不敢言語。但見對方之手臂直中帶曲，竟又如蛇般騰繞而來，快捷異常，卻是朝其胸膛擊去。

  百變妖虎不甘再行躲避，左掌聚氣凝力，劈出一記『旋風回力斬』，攻向敵方左腰。

  手刀如電般擊落，全身旋風陡起，將方圓五丈內的土地盡皆罩住，震為寸碎。

  豈知與對方的軀體乍碰之下，竟似碰到了鬼魅輕煙，根本無處著力，勁道大泄。

  與此同時，對方雷去電脫，瞬間不見，殺光暴起。

  只耀得百變妖虎雙目酸疼，不能睹物，待其漸能睜開眼睛之時，卻見又有兩名手下倒地暴斃，死法依舊雷同。不過這次軀體並未變作流沙，而是直接化為焰火燃盡，只留下兩道入地半尺的人形冰影，寒氣充漲。

  他自十二歲隨大哥百變妖龍征戰天下，共歷戰役五百餘場，這其間雖有敗績，然則必知對方武功套路、何以勝己。似今天這般一瞬之間連喪四命，卻還看不見對方如何發招之窘迫局面，著實未有。

  當下打了一個寒噤，思忖半晌，忽而似想到了極其可怕的一件事情一般，結結巴巴道：「你……你……你莫非就是鬼雄——『紫電狂雷』麼？」

  「算你還有見識！」來者詭異的笑道。

  百變妖虎畏懼道：「我們巨鯨幫自問和你玉鬼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何以觸我的霉頭？」

  紫電狂雷道：「你以為你們巨鯨幫年年向無雙城的獨孤老賊、西域的絕無神納貢朝拜，就可以逍遙自在、為所欲為了麼？」

  「小的豈敢？……一定是鬼雄先生您誤會了！玉鬼幫的孝敬，我們也是從來沒斷過的。」百變妖虎誠惶誠恐道。

  紫電狂雷冷笑道：「呵呵呵，斷是沒斷過，可偏偏要比無雙城恨神絕宮少一半！所供裝備也是他們挑剩下的。」

  這倒是實情，百變妖虎不敢辯駁，只是一個勁的鞠躬道歉。

  「今天我在這裡要了你巨鯨幫四條人命，就是想要給以顏色。回去告訴你哥哥百變妖龍，要是不想在陝西、隴南一代混了，趁早說話！」紫電狂雷喝道。

  百變妖虎心下思道：「我哥哥在湖廣數省雖是一霸，然而若想在湖廣之外的省份發展實力，實在惹不起紫電狂雷這類人。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眼下我先許他些好處，暫行安撫。」

  當即道：「鄙幫分舵近日大破陝西神龍寨，繳獲了一批『雲山霧鎧』，端的是最新奇的外掛裝備，不日將運往貴派，還請上官查收。」

  （『雲山霧鎧』：戰甲，其狀如輕紗而色紫，穿佩於腹背之間。激戰方酣之時，隨即化為雲霧附加於身，凡為雲霧籠罩之地，防禦力暴長4萬；攻擊力達到4千點以上時，隨即附加『毀滅山峰』『地幔降解』的爆炸效應。效應持續時間：五分鐘）

  紫電狂雷自敗在步驚雲、斷浪二人手上之後，幫派好手均已消耗殆盡，聲威也已遠不如前，本擬復仇興幫，奈何只步驚雲一人之武功與自己都已在伯仲之間，何況在加上一個斷浪？又有聶風、秦霜、神將三人在旁幫襯，若貿然動手，自己決計討不了好去，甚至喪身殞命亦未可知。

  故而一直在尋找得力的助手幫助自己完成殲除步驚雲等人的計劃。但以江湖之大，自己花上億重金尋找了整整一年，仍是不能找到一個能與步驚雲相敵的。甚或一聽見步驚雲的名字，竟都遠遠遁逃。

  此刻卻忽而想起百變妖龍的名字，心下道：「那百變妖龍是個把腦袋捧在手裡做買賣的汪洋大盜，想必是亡命之徒，但凡有利，必可不懼一死。我若與他聯手，那麼殲除步、斷二人之事大大可為。」

  當下道：「你哥哥與秦霜的比武迫在眉睫，但恕我直言，令兄的武功怕遠不及秦霜這小子。」

  百變妖虎道：「嗯，但事之所迫，已不得不戰，上官有何妙計？」

  紫電狂雷笑道：「大戰既已在即，就算我再臨機授招也已不及。想要獲勝，除非突施暗算。」

  「這個易辦，暗器的功夫我兄長已頗不弱，乘其不備暗下殺手便是！」百變妖虎道。

  紫電狂雷暗笑其愚，喝道：「廢物！暗器若發自你兄長之手，秦霜焉得不備？當然由我在場外下手。」

  百變妖虎大喜，連連點頭。

  紫電狂雷囑咐道：「稍後讓你兄長親來，我還有話囑咐。」

  百變妖虎應承了一聲，如獲大赦，隨即帶領手下退走。

  一旁的老者見紫電狂雷救己於危難之中，出手雖然狠辣，也只道是他出於義憤，又見其面若冠玉，端的是少有的俊美男子。當即對其敬若神明，道：「老頭子這條殘命，多虧少俠及時相救才得以保全，今後大俠若有差遣，我老頭子願意赴湯蹈火！」

  紫電狂雷不語，恍若未聞。

  春霞欣喜道：「大哥哥，您是神明吧，長得這麼帥氣。剛才的出手好神奇哦，只輕輕一揮，那幫惡人就化為齏粉了。」說著，上前拉住其手，不住道謝。

  老者道：「您要什麼報答，儘管開口。老頭子我雖不是大富之家，卻也有些積蓄，一二十萬的錢財卻也掏得出。」

  「滾！」紫電狂雷甩開了春霞的手，靜靜的吐出一字。

  老者、春霞二人隨即愕然，不知所措。

  春霞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哥，我們有什麼做錯了麼？」

  「哼，惜命吧！你們是不想死吧？」紫電狂雷說著，隨即加快腳步，消失於茫茫塵霧之中。

  春霞先是愣了一陣，隨即臆測道：「大賢高士向來恥於言利，定是爺爺那番要報答的話惹惱了他！」

  「好人吶！好人！……施恩不望報！我們祖孫倆遇見大好人了！」老者雙目含淚，委頓在地，朝著紫電狂雷消失的方向無比虔誠的叩了三記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