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巨鯨雙雄

  「買提子……買提子，新疆新進的馬奶提子！三元一斤！」一個年方二八的少女逕自在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泰華街叫賣著，聲音極是悅耳動聽。

  但見她：「

  請記住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雙蝶繡羅裙，粉面柳腰身。

  雲鬢花弄影，閒菊淡淡春。」

  身邊擺著一把三尺來長的板凳，上邊坐著一位鬢髮蓬鬆的老者，眼神間對這位小姑娘甚是愛憐，顯然是其至親。

  「春霞，天將要黑下來了，若還是沒有買客，索性賣得賤些，兩元五一斤處理了它，也好早些回家，免得你爹娘惦記你嘞！」老者操著一口鄉音土話，笑呵呵對小姑娘語道。

  叫做春霞的小姑娘忙即道：「也是！這時刻已是十一月底了，將至冬至，每天晚上都冷得很，我是不要緊的，凍壞了阿爺可不是鬧著玩的哦！」說也奇怪，這老者與這小姑娘原系祖孫二人，這老者一腔鄉音土話，而這姑娘卻是滿口流利的普通話。

  二人侯了一倆鐘頭，終不見有人問津，不禁黯然傷懷。望著翠綠欲滴、晶瑩剔透的馬奶提子悵然興嘆道：「哎，想當初在我們六七年那陣子，這東西也算個寶嘞！現今物價水平提高了，人們吃的新花樣也多了，對我這提子看不上眼嘍！」

  春霞欲待給爺爺安慰，笑道：「今天已經賣出十五斤了呢，少說也賺足了來迴路費，還白白的進了回城，又有什麼不合算的？」

  老者見孫女心胸豁達，當下微微一笑，道：「霞兒高興就好了，這東西買多買少都無所謂，又不指著這吃飯！咱家原是靠賣大米賺錢的嘞！」

  春霞笑道：「對啊，賣這東西總是餓不死！大米是生活必需品，人民物價水平提高再快，也總會有人買米。」

  老者道：「得！收攤吧！」說著，祖孫二人將攤面上剩下的三十斤提子盡數放入盛有冰塊的泡沫箱內，擬算運走。

  正在此時，卻迎面走來一個滿面虬、錦緞蘇綢的彪形大漢，身材甚是魁梧。身後隨著六個漢子，都是身著黑色西服，眼內透出懾人的凶光。

  老者心頭一凜，知道有事發生，忙即加快速度，左手舉起箱子，右手挽著孫女的手，就要離開。

  「唉！……那老頭！停下來！」身後的彪形大漢突然喝道。

  那老者佯裝不聞，帶著孫女快步疾行。

  未行數步，老者身前猛然閃出六個大漢，將其去路截住，其中一個脫口罵道：「喂，你這老頭兒沒聽見嗎？是聾子還是痴呆？我們老大叫你停下。」

  老者本系農人，性子粗獷，無端被罵，心中怒極。卻是怕累及孫女，敢怒而不敢言，當即強作笑顏道：「小人既非聾子，也非痴呆！不知大爺有何指教？」

  六人之中又有一人喝道：「知道規矩嗎？」

  「奉公守法，公平買賣，不欺行霸市，這便是商人的規矩了。」老者本擬用這幾句話將六人的凶蠻之氣擋回。

  不料六人之中竟有二人虎躥上來，立時扣住了老者的肩膀，用力一按，但聞得『砰』一聲，綠色的提子破箱而出，散落了一地。

  老者心頭怒極，急欲掙開二人手臂，跟這群惡人廝打。卻哪裡掙得開？平日雖耕田勞作，練了一身蠻力，自負勁道超乎常人，此刻卻一絲一毫也動不得，只感全身酸麻，如同一隻放了氣的皮球一般。

  原來他身後二人這一扣一按之中，竟含有高超的點穴手法，已然穩穩地點住了老者背後的『璇璣』、『玉枕』兩大穴位。這等身手和力道，顯然並非市井無賴。倒像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春霞竟是鎮定如恆，竟似比爺爺見的世面還要多，不慌不忙的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恭敬的遞了過去，道：「我們祖孫二人從僻遠之地來此謀生，不熟世故。既無賺錢之力，又無存身之計，甚為悽苦！一連半月僅賺得了這五張百元大鈔，還請六位叔叔高抬貴手，放了我阿爺。」

  按住那老者的兩名壯漢笑道：「呵呵，你這小姑娘蠻懂規矩的！可我們幾個人，卻不是為了錢來的！」

  春霞聞言微微一驚，問道：「那幾位是……？」

  其中一名壯漢道：「實話告訴你，你這個小丫頭走運了！我們巨鯨幫的二少爺看上你了！」

  春霞愕然道：「看上我了？！……。」

  「沒錯，我們二當家看上你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你進城來那天起，就對你有意思。」壯漢道。

  另一名壯漢道：「我們二當家雖說已有了正牌夫人，卻是個不生養的！一連納了五房小妾，卻只得了四個小姐。這膝下無子，總不是個好事，將來這巨鯨幫第二把交椅的位子，誰來坐呢？」說著，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沖身後一努嘴，道：「那就是我們二當家！」

  春霞放眼看去，但見六人身後站著一個身材魁梧、滿面虬的彪形大漢，卻正是巨鯨幫的首腦級人物——百變妖虎。

  老者素聞巨鯨幫燒殺搶掠，橫行六省，無惡不作，孫女豈能嫁給他？更遑論只是做小妾！

  鄉下農人憨厚質樸，對女孩子家婚後的名分、地位一向看得極重，又怎能委身做小？

  當下許謊道：「我的孫女在鄉下已經定親了，還望巨鯨幫的二少爺高抬貴手，另尋別家。我這孫女下里巴人，怎能配得起堂堂的公子少爺？」

  六名壯漢聞言大怒，喝道：「給臉不要臉！」說罷，便欲揮拳擊打上去，給以顏色。

  但聽得背後一聲冷喝，六人忙即住手。

  百變妖虎微帶笑容，徐步走上前去，道：「老人家，鄉村那些粗鄙笨漢怎生配得上這等如花似玉的姑娘？！還是辭掉了吧。只要這姑娘肯跟著我，我保證她吃香的喝辣的！」

  春霞怒道：「我不嫁，我要一輩子伺候阿爺！」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男女之事，人之大倫。焉有不嫁之理？依姑娘這等絕色佳人，屈身閨中，豈不可惜？」百變妖虎道。

  春霞道：「就算是要嫁，我也不要嫁你！你都有五個老婆了。」

  「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何其平常？況且姑娘你若肯嫁我，我休了她們又何妨？」百變妖虎媚言討好道。

  春霞凜然道：「這樣你就不對了，你那幾個妻子好歹都跟你有過情緣，能是說休就休的麼？就因為我比她們長得漂亮，你就要娶我而休了她們，那它日你若看上比我更漂亮的女人，又將置我於何地？」

  百變妖虎面露慍色，沉吟一陣，消盡了剛才的討好之色，冷冷道：「我再問一遍，你嫁是不嫁？」

  「我不嫁！」春霞義無反顧、斬釘截鐵的說道。

  百變妖虎陰笑道：「哼，好！你不嫁，我也有辦法逼你嫁！手下的兄弟們聽著，給我把這老不死的一頓臭揍，直到這位小姑娘肯嫁我為止！」

  六人一把將老者扯過，劈頭蓋臉就是三拳，直打得老者痛徹骨髓，滿口噴血，門牙掉落數顆。

  「這幫臭流氓，……他……操他奶奶的！好閨女，你可不能答應了他們，就是把爺爺打死了，你也不能答應！」老者伏地忍痛說道。

  春霞欲上前相救，奈何左手手腕已被百變妖虎握住，猶如套上一個鐵箍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爺爺挨打，淚水奪眶而出，口中呼喊道：「阿爺！……。」

  那六名壯漢又沖老者的腹部、胸腔連施六腳，那老者身上極痛，卻怕喊出聲來讓春霞聽見，以致其一時不忍，真的答應嫁給這惡徒。當下強行忍受，不叫一聲。

  百變妖虎笑道：「好硬的老頭兒啊，你們退開！」六名手下聞言急忙閃在一旁。

  「讓你見識一下老子新煉成的『刑凶罡氣』！」百變妖虎說著，右手凌空一推，即有一股黃煙撲蓋而去，其狀如箭，辟似電。

  激射在老者身畔，瞬間爆開，化為一片幽藍色的薄霧，將其罩扣在內。

  老者立時覺得身陷牢獄，周身如被百道鐵鏈條條綁住，欲動不得。繼而覺得縛在身上的百條鐵鏈如同化作無數蛇蠶，湧入體內，筋骨脈絡如被扯拉撕噬一般，痛癢難當。

  須臾，老者大汗淋漓，又覺五臟六腑似在被一團烈火烘烤燒灼。

  寒風凜冽之勁又復躥涌而上，似狼群一般，從四面八方將其吞噬包裹。老者膚如刀絞，脾似針刺，心若蟲啄，皮肉皴裂，周身僵化，直至凍成冰坨。

  「哈哈哈，老子這『刑凶罡氣』蘊含七大『魔獄苦象』，能讓人同時置身於『天極冰窟』、『虎蛟火獄』、『雷澤之巔』、『電河獸道』、『氤氳黃天』、『無欲絕境』、『血沼幻地』七大絕域，讓人生不如死！我體諒他是我未來的老爺子，只把七道景象的其中兩道拿出來讓他老人家受用一番！這套驚人的功夫，老子自創出之後還從未在『人』身上施展過，你算走運的了！」百變妖虎看著凍僵的老者，兀自得意道。

  （『無欲絕境』：空曠無物之地，萬物皆無，置身此間者須心境清靈。貪、嗔、痴、恨、憎、惡、求七欲任動其一，則『赤』巨獸自體內而出，將其吞噬淨盡，復又將其骸骨吐出，骸骨所在之地，即化為『死靈陰地』。）

  （『赤』：其狀如翼龍而身長三丈，象耳而獅口，可以食火。食則天降火隕，焚燒下界，十里荒焦）

  （『死靈陰地』：其狀如地面而綿濕，宛似沼澤。藍色而有口有爪，能行走。動則四周腐化、植物衰亡、地衣降解。誤入此地者如陷虎口，久則潰爛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