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謙受益懷

  在鐵奴即將慘遭厄劫之際，身後已然伸過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輕輕地貼在其雙肩之上，隨即灌下兩道剛猛異常的『虎澤之氣』。

  （『虎澤之氣』：天之涯有『血泉』，吸天地、草木、飛禽、走獸之陽氣，衍生出無數奇獸。奇獸既為水體，故有固、液、氣三態之變。其身可溶於水，可藏於氣，可遁於土。『血泉』之內，獸分三科，各為『虎』、『龍』、『龜』三科。虎科之獸聚於一處，其氣囂張，互結為巨蟒之狀，故稱『虎澤』。虎澤之氣之精華在於連綿不斷、剛勇霸氣。人得之，可習得『體力長久不衰』、『活血舒筋』、『4秒內防禦無敵』等氣武技。）

  鐵奴乍受這兩道剛勁，腹內立時燃起一團熱火，五臟之內氣浪翻滾、洶湧澎湃。體內被『陰濁之氣』震得散亂激盪的氣息也如條條巨河，融歸大海。

  她頓覺力道大增，想再竭力一試，將『白虎秘石』移走。

  「『白虎神石』玄奇異常，你力所不及，無須再試！趕快撤功，待為兄略施小技！」身後清朗、雄壯的語音雷聲而至，宛若一道不可逾越的禁令，令鐵奴立時縮手、收功，退在一旁。

  眾人望向鐵奴身後之人，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此人雖是島上中人，平素卻極少露面，常在島內密洞夜以繼日的修煉『淬火黃道』，一年也難得見上四五次，此時竟能在這兒不期而遇；喜的是此人性情溫善、樂觀豁達，常能給人以歡喜無限的氣氛。此人正乃鐵神第三弟子——懷空。

  鐵奴見到懷空，立即莊重的嬌聲喊道：「小師兄！既然你來了，這個問題就好解決了！」

  「『師』兄就是『師兄』嘛，幹嘛還在前面加一個『小』字？人小鬼大，難不成你想篡權奪位嗎？退到一邊去啦！」懷空笑道。

  懷空的年紀雖只比鐵奴大兩歲，卻見聞極廣、正氣凜然，令人望而生敬。平素對其也是恩威並施，既如朋友，詼諧幽默、善解人意，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又似嚴師，誨教其『為人處事』之學，『以權防人』之法。子曰：「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懷空之類雖非絕無僅有，卻也著實難求，故此鐵奴誠心敬服，待他如兄如長。

  

  對其雖也偶有撒嬌，但他的命令卻是不敢不從。

  張老漢玩笑道：「小空啊，你不行就別硬撐啊，免得閃了腰！」

  小李嘆道：「哎！準備擔架吧！要出人命了！不自量力的傢伙要玩兒完了！」

  二牛等人也是嘻嘻呵呵，歡喜無限。

  懷空『切』了一聲，並不答話，只朝周圍揮了揮手。

  眾人立時不再玩笑，退在一旁，凝神注視。

  懷空凝神立定，氣力下沉，化成四道，分別灌入『湧泉』、『疾風』、『臍脈』、『三里』四穴。

  左腳立時顯得重洲比，暗帶氣茫，如龍捲塵砂，昏沉犀利；右腳卻疾如湍河，似騰蛇乘霧，豪發雷速，二者一陰一陽，互補有道，剛柔並濟。

  突然其全身幻光一現，他腳下三尺見方的一塊土地生生迸為寸碎，變為飛渣，湧入空中，化為一片金霧。

  一瞬之間，竟可化土為霧，其氣勢之蒸騰、內勁之火烈可想而知。

  這也正是氣功密學『淬火黃道』的要柱在。

  「哈！」但聽得懷空一聲沉吼，其雙臂已而如電般射出，一手雷至，六影隨從。

  十四道毫光風卷互交，朝『白虎秘石』狠狠地纏鎖而去。

  又是『砰砰砰……』數聲雷響，他的手臂已經緊緊的將神石裹住，向上舉抬，與此同時，雙腿先屈後弓，而後用力朝地上一拔。

  四肢一起運力，整個人立時如箭般躥射而起，白虎秘石也隨之抬在雙臂之間，離地五尺有餘。

  「好！好……。」在旁的眾人無不喝彩，一一伸出大拇指，讚不絕口。

  此事因早在鐵奴意料之中，故而她並未如常人般興高采烈，反而憂懼道：「這麼重的石頭，你能搬著它一直走到師父面前麼？那可是三公里的路程哎！」

  「說得也是哦！那倒不如這個樣子吧！……」懷空說著，雙臂運勁一催，白虎秘石已被狠狠地拋上高空，距地十丈。

  眾人盡皆訝然，不知所措。

  懷空的身體隨即一躍，也一併騰入高空。

  「淬——火——烈——拳！」他凌空一聲暴喝，右拳隨之勁射而出。

  拳勢聚成波光，火舌映射八方，拳影驟然異變，大如頓丘。

  {提示：『多影聚合術』使用中！多影聚合術：旨在氣的集中與分化。能以火力將多重幻影熔合，並將其鑄造成能在空氣中短時間存在的實體能量，瞬間爆發釋放。空氣燃燒值：35000。空間扭曲程度：50%。電光值：5000。地震值：8000（4級地震）。旋風值：3000（六級烈風）。凝和效果持續時間：兩秒}

  「轟隆』一聲爆響，空氣中氣河翻炸，火光炫目攝神。白虎秘石隨即碎成千塊，驟雨般從天降下。

  眾人惶恐至極，紛紛東逃西躥，恐為落石所傷。惟有鐵奴沉著之極，絲毫未有慌張之態，就地穩立。

  果然，落石尚未及著地，已在半空化為火炙，迸為飛灰。

  「好強的火勁！碎石尚未落地就化為烏有了！懷空可真了不起！」小李稱讚道。

  張老漢笑道：「活脫一個金身羅漢！」

  二牛等人也是目瞪口呆，自覺無言可出。

  空中的懷空並不喜笑，顯得矜持有度，右手緊握一顆晶瑩剔透、龍騰虎躍、大放異彩的藍色精元——『白虎石膽』！

  一股奇力立時灌入其肺腑之內，令其任脈諸穴生陰回冷，五臟之內仿佛結出一塊冰團，冰團停執久，卻又緩緩化開。

  四肢百骸，盡皆聚暖回陽，如大地回春，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此時的懷空全然不知，一股曾經超越塵世、霸絕三國、傲視蒼雄的異能，正在他的身上悄悄種下根苗……

  「給！把這個拿給師父討賞去吧！」懷空的身形落到鐵奴身邊，隨手將白虎石膽放在了鐵奴手心裡。

  鐵奴手握石膽，心懷愧疚忐忑，驚訝的問道：「可這是你弄到的！」

  「怎麼？……咱倆還有『你』、『我』之分麼？況且七大神石中你已尋得四塊，加上這塊就是第五塊了！我又怎麼好壞了你辛辛苦苦積攢的功德。」懷空溫和笑道。

  鐵奴略微點頭，抻住懷空的一隻胳膊，用力的搖擺，說道：「師兄，你待我真好！」

  「石膽我要給你，話我也是要說的！」懷空忽而擺出一副正色嚴厲的面孔。

  鐵奴望而生畏，忙即道：「恭請師兄垂訓！」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不悉心體察小節，驕躁過盛，往往會使我們失去對事物原有的理性判斷，而退化為感性判斷，將成之業也毀於一旦。多少英雄豪傑喪於此弊，陳友諒、李自成等無數俠士都是前車之鑑。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望賢妹以此自省今日之事！」懷空意味深長的說著，左手輕輕撫弄著鐵奴的青絲。

  鐵奴聞言，悵恨良久，自覺有愧，坦言道：「兄長見教的極是！我因急功近利，驕傲自大，險些命喪於此。若非兄長援手，實難脫此大厄。今後定當戒驕戒躁、小心謹慎。」

  懷空道：「你愛闖、愛試的性格也並非一無是處，不闖不試又怎能創新進步、與時俱進？只是凡事不要超越客觀規律，移山填海之術是武林上的絕頂高手才修習的密術，非修習三年五載者，鮮能有所大成。小成也需一年半載。就是武林公認的少年奇才——步驚雲，他修習此項仙法，也足足花了三個月！你剛剛修習未滿一月，怎敢輕易把玩？」

  鐵奴聽到此處，由愧疚轉為疑惑，不禁問道：「兄長所言自是有理，但為何不在剛才言明？非要拖到將白虎秘石擊破、把石膽拿出之後才說？」

  「妹子，你可知『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之理？如果破石取膽之事我自己尚且做不到，我又有何資格教訓你？古語『巧言令色，鮮矣仁』，信然！」懷空解釋道。

  懷空雖只出一語，卻包含儒墨兩道，道盡世間百態，鐵奴聞之，愈加敬服。

  懷空不再多語，拉著鐵奴的手，二人一併朝見師父而去。

  二人穿過『鮮血林蔭』、『荊棘怪從』、『江陰古道』三大聖地，徑直到達島主『鐵神』所居道場。

  （『鮮血林蔭』：異獸猿人聚集之處，因殺戮過多，血氣不化，遇熱上蒸，敷於樹林草木之表。故其影為血色，以此得名。此地乃上古遺留。）

  （『荊棘怪從』：荊棘遍地，惡草叢生，草木土石，俱為人態。傳言說此乃『炎帝』率天兵大戰邪獸『M霸貉』之所，因此戰損傷過多，戰士亡其大半，鮮血散染，為草木吸之，故為人態。又有言此地乃唐堯氏發祥之地，後因荒化不治，為瘴氣所侵，怨念所蝕，草木遂異變成妖）

  （『江陰古道』：為上古『修羅』古戰場。乃唐堯氏剿滅『天池十二煞』中的首腦『君無邪』之地。因此戰過於激烈，其殘留之惡氣猶存，以致磁場異化，空間扭曲，日夜兩態。白天見其山川崩塌，裂而為峽，長二十里；晚間見其峽谷隱遁，山河端莊秀麗，絲毫無損，妖嬈之極）

  二人進得密室——『鐵心閣』，見得一黑髮蒼瘦老者正襟危坐，頗顯道骨，又兼墨風。眉宇之間態勢中正平和，多一分則嫌兇戾，少一分則顯淡泊。

  身間的氣勢凝結猶如太極雙環，中含烈火；又有青、白二龍映帶左右，相稱成輝。

  此人正乃鐵心島第三十六代島主——凌中子，因習得一身鍛鐵成水的好功夫，故得綽號——鐵神。

  二人拜過師父，獻上石膽，還未及說話，鐵神已而言道：「汝二人勞身遠行，辛苦了！這番功德，待你師兄懷滅修得奇功『七星極』之後，自當還報！」

  「徒兒有一事不明，還望師父賜教！」懷空道。

  鐵神微微一笑，面容由嚴肅轉為慈祥，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這樣拘禮，有事儘管問！」

  懷空猶豫半晌，而後下了決心似的從容問道：「這『七星極』既是世間奇功，可得四萬八千載的壽元，師父您為何自己不練，卻讓我大哥懷滅修習呢？或者，您為何不同我大哥一同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