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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刀神歸獸元

2024-08-03 09:10:53 作者: 趙丹陽

  誰叫步驚雲?!滾過來!一個端莊秀雅、四十多歲的婦女竟口出惡言。

  此人正是霍桐覺的母親——霍張氏。

  正為今早桐覺受辱之事憤憤不平,欲找步驚雲問責。

  步驚雲暗自索,並不與之交談。

  是你這小子吧,說話呀,啞巴了?!霍張氏走上前去,朝步驚雲喝問道。

  步驚雲仍是不語,因為其身負大將傲氣,在他看來,世俗之人根本便不配令他一語。

  世俗之人的發問亦只會令他打斷索,思緒繁亂。

  而今,他的心境已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妙境,外物的相擾對其來說已然無關緊要。

  這種境界更是上了年紀的許多中年男子欲求不得的。

  霍張氏徑直走上前去罵道:小雜種,打了人不說話就想了事嗎?!我告訴你,不要以為經理袒護你,你的腰板就硬起來了!你不過是個大街上撿過來的野種!

  

  霍桐覺也在一旁幫腔道:臭野種!

  步驚雲長期在外羈旅,對於這種程度的辱罵早已習以為常,何況他此時正神思馳往,哪裡聽得見母子二人凶頑的辱罵?!

  阿福,把他給我轟出去!霍張氏冷喝道。

  此人有重傷在身,又是老爺的上賓,這轟出去恐怕。助理阿福難為情道。

  連年你也不聽話了!這狗雜種欺負我的兒子就這麼算了不成!霍張氏說著,舉起一件硬物向步驚雲扔去。

  步驚雲反手一擋,硬物登時如遭雷擊,迸為寸碎,激灑落地,上浮未消之氣火,將碎片化水入地。

  助理、霍張氏、霍桐覺立時大驚,錯愕不已。

  良久,霍張氏顫顫驚驚道:看到了吧,他還會妖術!如不早行驅逐,它日必成大患!

  助理道:經理未下吩咐,我等不敢妄動,望二夫人恕罪!

  經理這麼護他,此人必是他在外宅跟人廝混所產下的野種!霍張氏不顧一切的詆毀道。

  此時的步驚雲突然睜開二目,陽氣陡射,暴眼環睜,實是猙獰可怖。

  霍張氏登時嚇的倒退了兩步。

  他竟何以會怒?!

  是厭惡野種二字的污辱?!

  要知道霍張氏先前所罵狗雜種更甚於此,步驚雲尚且泰然處之,而今卻為何怒目相加?

  抑或是因為此言觸及了另外一個人——霍步天。

  觸及霍步天又何以會令其惱怒?

  因為霍步天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理解欣賞他的知己?

  步驚雲——其實並不是一個不懂得感恩的人。

  在他的內心深處,是絕對有人性的溫暖和對親情的渴望的,只不過他把它壓得太深、太深

  霍張氏借題發揮,大逞凶蠻無禮。

  突然,一位氣度雍雅,面容和善的老夫人跨了進來,但見她:

  時樣鬏髻皂紗漫,相反襯二色盤龍發。

  宮樣牙梳珠翠晃,斜簪兩股赤金釵。

  雲鬢半蒼飛鳳翅,耳環雙墜寶珠排。

  脂粉不施猶自美,風流還似少年家。

  但見其進得屋來,凜然生威,怒道:剛才誰說老爺的壞話來?!

  二夫人暗自惶恐,不敢應答。

  而今正多事之秋,汝不思如何御外安內,反而挑起內訌!我等死不知其所蹤矣!大夫人霍李氏嘆道。

  二夫人不敢還口,匆匆見禮,帶兒子退了下去。

  大夫人走近步驚雲,顯出特有的母性與慈愛,當她的手緩緩放在步驚雲額頭上時,步驚雲竟油然而生一股暖意,下意識的看了她幾眼。

  好俊俏的小伙子!你叫什麼?霍李氏問道。

  步驚雲本不欲回答,但人類嚮往的母性呵護迫使他這個自幼就沒怎麼受人疼愛過的小孩子無法抗拒。

  我沒有名字。步驚雲破例答道。

  他已早已厭倦步驚雲這個被世人笑罵、家人遺棄的名字,他開始嚮往新的生活,故此說自己沒有名字。

  霍李氏笑道:人生下來就是有名字的,你為什麼會沒名字?肯定是你淘氣,在跟別的小朋友玩的時候把名字丟在路上了!

  玩笑中充滿慈愛,步驚雲雖不諳於此,並未發笑,心中卻已開始懷有一絲蒙化。

  這兩天天氣轉涼,我已經命令翠姨給你縫了幾件衣服,還有,我給你彈了一床被子,等我走了以後你可以試試,看看合不合身。霍李氏和藹道,命人把衣服、被子放了進來。

  步驚雲輕合雙目,靜默如石。

  這是他獨有的送客方式,他今天,已然說得太多,再不願多言一句。

  好吧,你看來是累了,我先走了!霍李氏笑了笑,徑直走出。

  臨走時還不忘俏皮的回頭一笑道:改日幫你取個名字,就叫——大木頭!

  言畢,輕快的走了。

  (f山峻岭,地勢險巔,風涼水惡,荊州城內)

  大宇寶殿之內,氣勢恢宏,群臣端坐,真箇不俗:

  天梁地棟自然功,斗轉星移攝銀槽。

  群臣入殿伏拜禮,山呼千歲震碧宵。

  獨孤一方殿上端坐,透出傲世的雄者之氣。

  眉宇間隱約含著紫薇真元,真箇帝王龍相!

  雄霸前日送信一封與我,欲言二帝並尊之事,並言霍家莊莊主不仁,屢行殺戮,讓我興兵討伐,諸位以為如何?獨孤一方問道。

  謀士范元出班奏道:此切不可也!二帝並尊,實是雄霸有稱帝野心,然不敢為先,恐為眾矢之的!特此欲讓無雙城為先,冒天下之大不韙。雄賊則可漁翁得利矣!此不可不察,不可不慎。惟明主圖之!

  愛卿所言極是,然其欲令我出兵討伐,為之奈何?獨孤一方問道。

  此雄賊驅虎吞狼之計也!霍步天天下豪傑,廣施仁義,所誅皆敗類。據正道而臨有罪,與雄賊相抗,實天下豪傑,宜當重用。范元道。

  眾臣皆言此言有理。

  獨孤一方笑道:愛卿與我暗合!正中我意!來人吶,著白銀五千兩,良綢貴緞千匹送與霍家莊處,並加以表彰。大結霍步天之心,以為我所用!

  兵士依令行事不題。

  隱逸村內,聶人王荷鋤歸家,還不忘檢查兒子詩詞歌賦,問道:為父教你的菊花可記得麼?!聶風不假索,點了點頭。

  背一遍我聽!聶人王令道。

  聶風不緊不慢的吟道:寂寞東籬濕露華,依依金靨照泥沙。世情兒女無高韻,只羨重陽一日花。

  說完,得意地敲了父親的胸膛兩下。

  聶人王以手相撫,表示讚賞。

  李家大嫂忽而奔上前來,大叫道:人王啊,不好了,嚴盈被人接走了!

  聶人王登時一愣,身上的柴伙掉了下來。

  來者架子太大了,跟著好幾百人!抬著轎子來的,說是什麼天下會雄幫主要接她走!李嫂呼哧帶喘道。

  聶人王聞此,宛若身遭晴天霹靂,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致人王:

  盈自幼生於貧賤之家,逮逢聖朝,沐浴清化,得遇賢郎。不自意為汝妻,近十載矣!念夫君當年,橫刀跨馬,氣吞萬里,勇猛何其?!今意志消沉,乃為耕樵小輩,為天下笑。南麟北飲,俱為名俠,今恐懼殊甚,怯懦避戰,口出惡言相激而不自勵,反以妻小為念,欲與終老,盈竊恥之!雄霸者,有併吞宇內之意,囊括四海之心,包舉八荒之勢。此真男兒也,汝莫及之!盈乃往赴。汝當自重,不復以吾為念!誨教聶風,融融孜立,使其成名成霸,不復繼汝後塵!

  妻:嚴盈。

  聶人王讀罷,豹吼一聲,臉上青筋立現,體內靈獸猙獰之相愈加浮漲。

  須臾,幻火疊涌,肌肉亢脹,不復為人態!

  聶風突見老父變得如此可怖,驚恐萬分。

  聶人王舉起雪飲,大吼一聲:雄霸匹夫!!

  隨後用力向下一劈,刀刃未及,凌厲之勢已先行灌下,青雷紫電二氣環繞其身,更顯兇惡。

  刀噗一落地,但聽嘭一聲巨響,房子被生生盪成兩截,向左右碎裂而去。

  一旁的聶風也被刀光放出的天寒雪意震得頭昏腦漲,雙目眩暈,四肢發冷。

  他一心只為保全家小,才不肯赴戰揚名,又怎會是懦弱懼死?

  他保持家庭平靜、生活無波的這番苦心,妻子為何不能體諒?!

  他憤恨、他蒙羞!

  他感到了奇恥大辱!

  一個作為男人的自尊被徹徹底底打碎淨盡!

  他又作回了從前嗜血如狂的聶人王!

  雪飲並未因主人的憤怒而不快,反而泛起一絲喜悅,發出噝噝飲肉化血的聲音。

  聶人王如瘋子般呼嘯而出,奔入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聶風大呼道:爸爸!。

  也隨之奔了出去。

  發足奔至四五里,早已不見父親蹤影,但見街市之上,浮屍遍地,血肉淤塞,真箇是:

  飄飄惡氣血雲堆,隱隱千條烈屍觀。

  耿耿詹飛走獸頭,輝輝瓦皮碎骨片。

  魔鼎邪雲襲人面,簾櫳幌亮穿紅電。

  十里廊廡結瘴氣,引魂招魄森羅院。

  聶風從來未知老父過去,只是偶爾聽母親提過兩句,猛然見此,不覺心驚肉跳。

  忙訟念冰心決數遍,乃得凝神。

  忙追跑過去,憤恨地說道:決不能絕不能讓父親再濫殺無辜!可惡!

  聶人王駐足前方,微微發出獸喘,臉上猙獰獸態未消,魔性激增。

  聶風不顧危險,用力趕上,一把抱住老父道:爸爸,不要再這樣。

  話音未落,聶人王已然催動真氣,一聲怒喊,將聶風震飛到三丈之外。

  聶風動作靈巧,凌空一個筋斗,急轉身形,穩落於地。

  唯是剛才老父之氣過於凌厲,自己嘴角不由淌下鮮血。

  聶人王沖天哀嚎數聲,隱約閃爍麒麟之相。

  須臾,頹廢的癱坐在地上。

  聶風再次近前,尚不及數步,聶人王殺性又起,揮刀掄了一周,向東南方向奔去。

  聶風放眼望去,那方位赫然是神刀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夜已漸深,步驚雲手撫櫝樵,暗自慨嘆人生際遇。

  今日自己思慮不暢,導致運功時血脈逆行,險些喪命。

  幸而霍步天以內功相救,幫自己導氣歸元,方才無礙

  可是霍步天卻為此動用了劍宗絕學——劍神傲世。

  此招旨在將自己的精氣聚於一點,驟然發出,以起到激活對方元神、助其自理之效。

  可卻要耗損內部不少精元,霍步天在三月之內,很難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一個是自己至親的父親,為了名利,竟要害理殺子,一個是不相干的外人,為了救自己卻不惜耗損元神。

  這人與人之間的親疏冷暖,真是血緣決定的嗎?!

  步驚雲想到此處,竟端起一杯香茶,徑直步入霍步天房室。

  在外猶豫片刻,未有決斷

  但聽裡邊呼喝道:腳步這麼輕,是小先生吧?房內的霍步天笑著問道。

  步驚雲方才進入,將茶放在了霍步天扶榻的案几上。

  霍步天笑道:這麼好心?!難得!難得呀!

  是苦丁茶,你再細細品品吧。步驚雲輕聲道。

  霍步天說:不用品,看樣子就知道,比前幾天的香醇多了!

  說罷,細細咽下一口。

  須臾,霍步天奇道:你往裡邊還放了靈參?!

  步驚雲見前次自己受其搭救,他卻不肯受這五百兩紋銀,於是便買了這價值百兩的人參,以作回補。

  趁熱服下!步驚雲言畢,徑直回身欲走。

  孩子!等一等!。大夫人霍李氏叫住了他。

  步驚雲停住腳步,卻並不回頭相望。

  你的病剛好利索,別再受了寒。霍李氏言畢,將手中縫好的錦衾給步驚雲穿了上去。

  竟是與步驚雲的身形一般無二。

  卻原來是怕步驚雲冷僻,不願讓自己定量,於是趁其睡著之時,已經量出尺碼,連做數天趕製。

  步驚雲見此,心中又是微微一顫。

  哎,對了,你上次說你沒名字,我替你想了一個。霍李氏道。

  步驚雲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聽其說下去。

  你凡事都比別人先知先覺,開蒙的也比別的孩子早,不如就叫驚覺吧?!霍李氏說著,又抓破腦筋道:這姓什麼好呢??真是麻煩,你這麼冷,難不成叫冷驚覺?凍驚覺?涼驚覺?。

  霍步天道:真是碎嘴子!!驚覺先定下來,至於叫什麼,可以以後再定嘛!

  哼,就這麼碎,誰讓你娶了我??我墮了二十年了!霍李氏俏皮道,活似一個天真的少女。

  霍步天擺出一副無奈的架勢。

  步驚雲無意於此聽閒,早已離開。

  哎?!可惡,回來!回來啦!霍李氏不甘心的叫嚷道。

  霍步天道:瞎叫喚什麼你?!

  霍李氏作出憤怒的姿態:他還沒說喜不喜歡我替他取的這個名字!

  一定是不喜歡!!霍步天堅定道。

  為什麼??霍李氏驚奇道。

  你不要瞞我了。我已經全都知道了。霍步天擺出一副嚴肅的姿態,繼續道:因為驚覺是你養的那條小狗的名字!!

  霍李氏狐疑道:我的小狗何時叫驚覺了?。

  話音未落,但見霍步天已然笑得直不起腰。

  好啊,你也開始學會開我的玩笑了!霍李氏說著,用拳頭狠狠的向霍步天背部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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