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麗娘鬧事

  用過飯，李素雲招呼也不打，起身就走了。

  李青青看著李素雲的身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對蘇落音道：「嫂嫂，大家都說雲姐這裡有問題呢。」

  蘇落音一愣，似乎是明白了李青青不願和李素雲接近的緣故。

  「不能吧，大姐這幾日可能是心情不好。」她解釋著，這在人後說人是非終歸是不好的。

  收拾了碗筷，蘇落音回屋將連地黃和當歸磨碎了，放背上擦，藥入皮膚，有些痛，待這股痛勁兒過了，她這才出去掃院子。

  地上的芙蓉花被她掃在了一堆，她正尋著撮箕，就聽見一陣可憐的嗚嗚聲。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得角落裡一隻通體黑亮的狗正趴在一旁。

  也不知它是被主人餓了多久了，原本高大魁梧的身體，竟變得越發的皮包骨頭，蘇落音揉了揉它的腦袋，只瞧得它緩緩地睜開眼睛，又無力的合上了。

  這不會是李淳風養的狗吧，都給餓成這樣了。起身，她往前院走，準備去拿些早上剩的野菜湯給她吃。

  「這整日的陰天，我還怕這些茶葉就這麼霉了，幸虧了，這總算是盼來了一個晴天。」院內郭氏從屋裡搬出幾簸箕的干茶葉自言自語。見得蘇落音，有些不悅的開口道：「你走來走去的很閒嗎？一會兒下地幫忙摘茶。」

  「不是，娘，今早的野菜湯倒了沒，我那院裡的狗都快餓死了。」

  

  「那野菜湯可是放了不少油和鹽的，哪兒能給你那狗吃！」郭氏冷著臉開了口，越發不歡喜她。

  「娘，我先把它餵了，過幾日我手頭上有了錢再給家裡添點油，好嗎？」蘇落音嘗試著與她商量，雖然，她不想和郭氏過多接觸，可一想到自己院子裡那個小生命，她就越發於心不忍了。

  「去去去，別擋著我曬茶，就你還掙錢了，李淳風咋就不見得掙兩個油錢。」郭氏不耐的沖她擺手，一想到李淳風那賠錢貨，心裡就來火。

  蘇落音沒法，郭氏不給，她總不能往廚房裡去偷。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十分無奈，她很清楚，現在，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弄來吃的，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條狗死去。

  她走到黑狗面前，伸手幫它順了順毛，自言自語：「你的主人要是回來看見你不再了，肯定比我更難過吧。」

  這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猝然回頭，正好見得李青青正端著一盆子的野菜湯，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嫂子，給你。我還順道幫你偷了個紅薯出來。」說著她攤開手心，那裡正好放著一個紅薯。

  蘇落音從來沒有這般感激過一個人，她接過那盆野菜湯，將它倒在黑狗面前的盆子裡，只見得黑狗立馬將嘴湊了過來，一個勁兒的用舌頭舔著喝。

  「它叫什麼名字？」蘇落音問著李青青，見得它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又將手裡的紅薯拿來餵它。

  李青青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陣，搖頭：「我也沒有聽大哥叫過，興許是沒有起名兒巴吧，對了嫂嫂我去前院等你，你忙完了過來找我。」

  蘇落音點頭，李青青已經往前院走去了。

  「你沒有名字嗎？」蘇落音瞅著黑狗，只瞧得它吃飽了，溫順了很多，一個勁兒的舔著她的手，她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腦袋，笑道：「不如，就叫你皮蛋吧。」

  聲落，皮蛋一下子狂吠出聲，嚇了蘇落音一跳。

  「好你個小雜種，虧我平日還幫他餵你，你倒是敢咬我來了？」耳旁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蘇落音剛回頭就瞧得她手裡拿了棒子，準備打皮蛋。

  「你要幹嘛。」蘇落音擋在皮蛋面前，倒是皮蛋越發叫的張狂，使勁兒的奔著繩索，一副非得給來人咬上身的模樣。

  「你算哪根蔥，我教訓我和他的狗，管你什麼事。」來人一臉的漠然，待她站定在蘇落音面前之後，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蘇落音納悶的緊，她根本就不認識這位姑娘，瞧著她約莫十四五歲，正是豆蔻年華，脾氣確是如此粗暴。

  「我可告訴你了，你要是識趣的就自個兒給我滾蛋，他可是我麗娘的男人，你算哪根蔥？」唐麗娘雙手叉著腰肢，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原來，她就是唐麗娘？只瞧得她身穿素青色長裙，唇紅齒白，倒是難得的標誌。只不過，她容貌雖然不錯，但這整體給人的感覺可就差遠了。

  原來李家人都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姑娘，簡直就是不可理解！

  麗娘見得她不開口，拿著棒子指著她道：「你發什麼呆，沒聽見嗎，我讓你滾出這個屋子。」

  蘇落音笑了：「唐姑娘，他一日未給我休書，我便一日沒有理由走。」

  「你！」麗娘面色陰沉，這時李素雲的聲音傳來：「婉兒，你來了！」

  這聲音中竟是含著激動和喜悅。

  愣神之間，李素雲已經從她身旁經過，拉住了麗娘的手。

  「淳風若是知道你來找他，定然會很高興的。」

  之前的李素雲無精打采，想來是對任何事情都是提不起興趣，可，此時，她卻是容光煥發，判若兩人！

  唐麗娘面色有些冷然：「嫂嫂，他看見我來肯定會高興，可是看見屋裡多了人，恐怕就只會跟著我一起不高興了。」

  話及此，目光有意無意的向著蘇落音看了過來，眼神中似是帶著一絲恨意。

  蘇落音雖然一度覺得自己生生的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她確是有錯，但是，這唐麗娘穎指氣使的模樣，她當真是不喜歡。

  「蘇落音，麗娘說的不錯，你可是害苦了他們。」李素雲一開口倒也不叫她弟妹了，之前的客套全然成了假象，這時更是不無袒護的開口道：「你占著麗娘的位置，反倒是對麗娘說這些話，我真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蘇落音蒙了。

  「你走不走！」麗娘重新將棒子舉的高高的，一副就要給蘇落音打上身的模樣。

  兩人僵持了好半響，麗娘惱了，果真一棍子打到了蘇落音的手臂上。蘇落音身子骨不好，一時之間額頭上全是冷汗，她一手捂住手臂，冷冷地看著唐麗娘。

  原本，她之前還想過表明自己的立場，一旦養好了病，立馬離開，絕不占著李淳風妻子的身份。可這唐麗娘實在是太過分了，她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李素雲看著情形不對，趕忙拉了麗娘的手往外走，走了幾步路，又回頭警告蘇落音：「你也是，搶別人的東西就是討打！」

  蘇落音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還未發作，皮蛋一下子掙脫了，一個勁兒的追著唐麗娘咬，唐麗娘和李素雲嚇得趕緊往外跑，再不敢多留。

  待皮蛋回來，她揉了揉它的額頭，心中頗為欣慰，它倒是個忠犬。

  想起李青青之前的囑咐，她將皮蛋重新栓好，這才往前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