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重傷的情敵

  要走嗎？

  夜索站在十字路口，抬頭看著夜空。月牙兒托著片稀薄的雲朵在空中慢慢地滑翔，星子閃爍著調皮的眼睛與夜索對望，銀色的光華與他褐色的珠寶似的眼睛相映成輝。心底里竄上的是莫名的情緒，腦海里金澤淡然的模樣令他不安。

  他不知道這份不安從何而來，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那個女人掠走了自己的血液，逃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就連金澤也無從找尋出她的蹤跡。吸血鬼並不是萬能的，他們不是神，雖然也不是魔，可他們的與自具備的能力都得不到用武之地，何況是自己？！

  「其實回不回去在於你自己，你想想，就算你回去了，又能怎樣？到處危機四伏，你覺得自己能很好的把握麼？你別忘了你自己現在已是孤身之輩，以你的能力，在西方還會有你的立足之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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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約瑟夫對自己說的話，其實他更希望是金澤對自己說這番話，可惜那個冷漠的男人太惜字如金了，甚至連個微笑都那麼不捨得對自己施捨一個。

  金澤真的很冷漠，冷漠的對待一切，哪怕是所謂的知己好友，就連對女人，他都能感到，金澤變了，變得不像初見面時那麼在意。夜索吧息地垂著眸，看著柏油路面，看著那堅硬的石板，一滴水珠掉落下去，久久徘徊在石板之上。

  他有點懷念西方各個村落里交匯的十字路口，那裡有鬆軟的土地，有歸宿般的觸感。可是就像約瑟夫說的，西方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麼？

  沒有了屬下，沒有了可為之一靠的強盛人物作自己的後盾，現在的自己回到那裡，怕是剛一露面就會被無情的撕毀，哪怕被金澤救回了這樣一條殘命，結果亦可想而知。

  回去被撕碎靈魂，還是留在東方，留在這個小小的城市裡，躲藏在金澤算得上強悍的身影后苟言殘喘？空茫的情節糾結在他的心中，無法得到釋放。

  「是你？」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夜索身後響起。鍾琪穿著制服，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包包站電桿下，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泛著難言的色澤。

  「是我！」

  夜索的回答令他自己都覺得很荒唐，這算什麼回答？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鍾琪笑了笑，俏麗的面容上是揮不去的疲倦。

  夜索走向她，眼光掠過她的眉眼鼻唇，伸出的手輕輕撓起她額間有些散亂的髮絲：「怎麼了？這麼疲憊的樣子。」

  「沒事，可能是昨晚上沒休息好，所以今天看起來一直沒什麼精神。」鍾琪淡淡地退後了一小步，隔開與夜索的近距離，也順便隔斷了他過於親昵的動作。

  夜索聳聳肩：「和男友吵架了？」他能很輕易的看出鍾琪的抗拒，不過，自己開先的動作的確太唐突了些。

  鍾琪搖搖頭，面上裝著無所謂的樣子，眼裡卻溢出一道難言的落寞。她和程風交往了很多年了，程風是她的初戀，亦是她的校友，他也只比她大了二屆。他們在警校里就相愛，直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程風從來沒大聲的對她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同她吵過一次架，他們相愛得那麼溫和卻更像是親人之間的相伴。

  她不明白，為什麼從遇到金澤後一切就變了。程風變得多疑，自己變得奇奇怪怪，空閒的時候，工作的時候，辦案的時候，就連在睡夢中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地想到金澤，而將身畔陪著自己的程風當成了空氣，是自己背叛了愛情，還是自己準備背叛愛情？尋不到答案的空洞令她難耐，每一天，都像在戰場上衝殺般令她安不下心，失魂落魄。

  「我可能要走了。」

  夜索看著鍾琪的神情，微微搖了搖頭。

  「走？去哪裡？」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哪裡還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夜索的臉垮了下去，浮上一層淒涼的灰色。

  鍾琪不太明白他的話，什麼叫沒有容身之地？大千世界這麼廣闊難道還沒有一個人的立腳之所？隨後十字路口那至今還不能令她接受的非現實交易爬上心頭，她有些恍惚：這個男人，他似乎，可能，也許，大概真的不是人類吧……難道這個世界裡真的存在著所謂的魔鬼？

  「你，真的不是人類嗎？」鍾琪本不想這樣問，可她實在找不出更加委宛的詞彙。

  夜索看著她，很真誠地盯著她困惑的漂亮的像珍珠一般的眼睛：「我曾經是人類！」這樣的回答應該算得上貼切了吧？夜索在心裡輕輕的問自己。

  鍾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望著夜索：「你想離開嗎？想回去嗎？如果你覺得自己無法感受到未來，何不留下來，等到你想到了足夠多的理由非要離開，再選擇離開？」

  是啊，自己想回去嗎？想離開嗎？有什麼理由可以讓自己非要離開選擇回去？明知道回去後只有消亡一途，自己究竟在糾結什麼？究竟在在意什麼？

  「鈴鈴鈴！」

  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鍾琪掏出手機看了看顯示的人名，急忙接起，不過是一分鐘不到的通話時間，她的神情一再變化，直到手機無聲地從她的手掌內滑下地面，摔成無數塊零件。

  然後她瘋了似的轉身朝一條道路上飛奔而去。

  夜索驚訝地看著鍾琪奔跑的背影，撿起地上支離破碎的手機，不解地皺起雙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不放心的他急忙潛起身形，追著鍾琪奔跑的痕跡竄了上去。

  緊跟在鍾琪的身後踏進一片燥雜的人群里，幾個穿著警服的人類正圍在一個人的身旁，個個臉色凝重，眼裡全是焦急與擔憂。看來，真的是出事了。

  夜索還沒來得及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是什麼人，就見鍾琪一個大步衝上去，緊緊抱著地上的人痛哭失聲。

  那哭聲在人群的燥雜中顯得那麼淒涼，顯得那麼無助，也令夜索的心揪在了一起。這個人是那日來帶走她的男人，那個她的男友！那個據說叫程風的警察。

  拔開人群，夜索看著地上的人：胸口處鮮紅一片，還有個深沉的黑洞囂張地掛在上面。槍傷！夜索有些驚。抬首看了看周圍，這裡是繁華的夜市口，誰會這麼大膽的在這裡向著警察開槍？人類真的是越來越瘋狂了。

  「救護車，救護車在哪裡？」

  鍾琪憤怒地朝著人群大吼大叫，「救護車救護車……」只能一遍一遍地狂呼著探索著救護車的車影。

  幾個警察不住地搖頭：「我們叫了，可到現在都還沒來，怎麼辦，怎麼辦啊！」

  夜索閉上眼，悄悄退至人群之後，尋著黑暗的角落而去，轉眼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站在金澤的房內，猛地沖向二樓的雪櫃，慌忙掀開雪櫃的蓋子。

  金澤睜開眼，對上夜索焦急的褐色雙眸，猛地從雪櫃內坐起，還沒等夜索說一句話，身影已完全消失在空間內，尋不到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