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註定的結局

  那是雙怎樣的眼睛？

  

  蒼老、渾濁卻閃著詭異的清冷的光芒。除了這些，還夾著從心底崩發出來的無盡的怒焰。可是，那又如何？

  金澤第一次挑著眉頭看一個人，看一個女人。雙眼溢著陰冷和輕蔑，「拜我所賜？你也太抬舉在下了。」

  「你個妖魔！」蘇淺咬著牙齒，恨意無聲地擁擠在牙縫之間，那露出的白色在微光下閃著駭人的寒芒，可是，也僅此而已。她明白自己的能力，就是因為太過明白，才這般恨。

  「我從來也沒說自己是個正常的人類，」金澤懶散地向她移近了幾步：「但是，妖魔？不要把那麼低俗的生物與我相提並論。蘇淺你撿回一條命，不好好的自省，竟然還敢到處招搖，你就真的一點不愛惜這條撿來的命麼？」

  「愛惜？」蘇淺嗤之以鼻：「當初是誰奪去了我太爺爺那寶貴的生命？是誰和莫家人合著伙的將我們逼入絕路？是誰害得我變成了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一切皆是咎由自取，能怪了誰？」金澤同樣嗤之以鼻，一臉冷漠地反問她。

  「你說我咎由自取？」蘇淺故作驚訝，隨後哈哈大笑。笑聲在靜藹的夜裡顯得突兀而淒涼：「我咎由自取？不過是他們莫家人先入為主罷了，什麼叫咎由自取？你以為他莫家人就清白無辜麼？你以為一切都是我蘇家自個造成的麼？你以為莫冰心算個什麼東西？你……」

  「閉嘴！」

  一個飛掠，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拍在蘇淺皺紋滿布的臉皮上。勁力很大，大到將她整個掀飛出去，摔在柏油路上。

  空氣里頓時飄蕩起血液的香味，那是蘇淺的。

  「有種就殺了我！」蘇淺撐著身子，惱怒地衝著金澤大吼：「殺了我，殺了我啊！」

  「我怕髒了我的手！」

  金澤輕蔑地瞄著她：「自會有人收拾你，我為什麼要如你所願的殺了你？好叫你解脫？你未免太天真了。在做下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後，你可真是天真得可笑！」

  「呵呵，是啊，的確可笑！」

  空氣里一股陰冷之氣傳來接上了金澤的話，聲音透著冰霜似的寒意。

  夜索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十字路口，出現在他的領域裡。一身黝黑的禮服，一頭融合在夜色里宛若妖魅舞動的黑髮，一雙褐色的眼睛閃著奪目的光華。

  看向蘇淺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呵！」蘇淺吐了口鮮血，任由血渣殘留在她的牙縫間：「我說我的儀式怎麼會失敗，原來就差你！」

  「當然，以你的能力最終必須將所有的弒掠的靈魂與我的靈魂重合，才能製作出根骨轉換的魔藥。可惜，你的算盤打錯了，你沒想到的是，吸食過強大吸血鬼精血的我，已經不再只是一個下位魔鬼，不再是一個任人割捨的局限於十字路口的交易魔。無論你再用多少人類女子，也不可能再像從前一般輕易的奪取我的軀殼與靈魂。」夜索走到金澤身邊站定，好看的臉龐上流轉著春風般迷人的微笑：「巫女說過，只要砍了你，用你的血液畫上一個符咒，所有被你掠奪的交易魔靈魂就會得到釋放。」

  說完，他看了金澤一眼，然後抬起腳，輕輕的優雅地像走在屬於他自己的宮殿內的紅地毯上般，欺近蘇淺發抖的身子：「金澤不殺你，是因為要將你留給我。而我，不會輕易的殺了你，是為了我那些下屬。」

  「哈哈哈！」

  蘇淺突然笑了，笑得很古怪。

  這怪異的笑聲在飛揚上空中的瞬間，一股難明的暗流便激盪開來。

  金澤一個閃身，右手抵住夜索的背部。可惜，仍然是晚了。

  夜索的唇邊流下一串深黑色的液體，褐色的眼眸亮了下，不過是半秒不到的時候便暗淡下去。蘇淺揚著手中一把造型古怪的短刀，猙獰的面目上閃著興奮的光彩。

  風，突然就大了起來。

  吹拂著所有人，也順便將蘇淺蒼老的身形掩了下去，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唯有她囂張的聲音還在空間裡流淌：「可笑的你們，雖然知道儀式的存在，卻不知道最終的藥引，那根本不是要交易王的靈魂，而是要他變異的血液！知道什麼叫變異麼？金澤，你機關算盡，卻不知道根骨最終轉換的藥引便是吸食了強大吸血鬼精血的交易王的變異血液。哈哈哈，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大費周章的在東方召喚西方的魔物？為什麼會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召喚弒掠他們？你比我想像中還要蠢！哈哈哈」

  嘲諷的笑聲囂張地徘徊，久久不曾散去。

  金澤恨得緊緊咬著牙根，心底里已不僅僅只是憤怒這一種情緒。遙望著西方天際：林卡，連你也背叛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