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真實的交易

  相傳與十字路口的魔鬼交易，最後的儀式便是以吻達成契約，不論男女，不論老幼皆如此。

  「你到底是誰？」夜索挫敗地掠過自己所有的靈魂印記，可是他翻閱了全部也未能得到與眼前男人有關的一點信息。而這個男人呢？不論是他的話，還是他的表情，他將自己的底是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於他宛若白紙一張，他於自己就似這沒有星光的夜空，除了黑暗便是無邊的深沉，什麼也沒有。無力感是那麼蒼白，這是身為一個魔鬼的悲哀。

  男人再次笑了，笑得邪惡，且還帶著點點猙獰，就這樣一個表情足以將夜索整個心神擊得粉碎。交易魔鬼有什麼能力？他們除了掌管著交易人的生死契約外，還有什麼？在地獄那個荒涼邪惡之地，他們不過是下位魔鬼，有多少魔鬼可以一刀取了他們性命？唯一令他們與別的魔鬼不同也是讓那些魔鬼不捨得殺光他們的理由便是他們這類魔鬼可以穿人魔兩界，自由地來去，不受地獄惡行的煎熬罷了。

  「你為什麼要怕呢？我不過是一隻在人世間活了幾百年的吸血鬼罷了。」男人的臉面剎那變得落寞，那濃得化不開的寞色在他的眉目間飛揚，他真的很寂寞，也很悲哀。不老不死，永遠躲在人類的陰影下悄悄地活著，悄悄地看著這個世間的變遷，他們是悲哀的。

  「我不是怕你，我知道你不會取了我的性命，我這具皮囊於你而言就像一款玩具，我也知道你可以輕意的取了我的靈魂，取了我生息之源，可是，我知道你還是不會下手，你在意的是其他的事，比如所謂的交易，比如我來到此地的真正目的！」夜索不知道怎麼了，在那個男人換掉氣勢的眨眼之間，他的冷靜他的思緒再次回歸本體，他重新變回了那個不僅掌管人類生死契約，還掌管著無數交易魔鬼生殺大權的交易王。

  只要一息之間，他便會恢復，他也相信，這是那個男人特意為之。

  「你的確很聰明！」男人偏過頭望向站在夜索身側一臉警戒卻兩眼溢著迷惑的鐘琪，他知道鍾琪看不到自己，他也的確不相令她看到此刻的自己，在他的潛意識裡他根本就不想讓鍾琪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哪怕鍾琪的大哥那個討人厭的莫子謙知道，他也可以很理智的相信那個傢伙不會告訴鍾琪實情。他還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向這個令自己心怡的人類女孩表明一切，就像煙華，那憂傷的事情一件就夠多了，失去煙華他不心痛，但若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失去鍾琪，他相信，他真的再無在這個人世間留存的理由。

  夜索收縮著瞳孔，只是淺顯的一點縫隙他便嗅到了訊息。他那傲人的思維終歸正常運轉了，他也知道了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的真正的原因。前面所說的一切不過都是拖詞罷了，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身邊這個女人。他相信若今晚在自己身邊的是另一個與那男人不相干的女人，那麼他今晚的交易將會很順利。所謂的西方魔鬼潛入東方國度，得了見鬼去吧。那男人以一個西方吸血鬼的身份不也在這東方之界上耀武揚威麼？憑什麼自己有生意不做還管國界？

  「猜到了？」男人冷哼了聲，並未多作表示。麻利地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噴了一口：「為什麼來這裡？為什麼選擇她？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不喜歡聽那些亂七八糟不著邊際的謊言，在你們這群交易魔鬼身上最多的就是謊言，而我最恨的就是對我說謊，你明白？」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除了知道你是一隻年歲非常古老的吸血鬼外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你的姓名，而你卻能道出我的真實姓名，我也不說要求所謂的公平，我知道你很強大，你的能力十個我都能與之為敵。我還是那句話，交易是受到保護的，我不能告訴你交易的內容，」講到這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傾泄過來的寒意，還有那雙閃著陰柔之光的尖牙。夜索吸了口氣穩定著自己的心神接著道：「你不需動怒，我說不能告訴你交易的內容，卻沒說不告訴你我來此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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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痛快些！」男人似乎不太耐煩，抽菸的樣子雖閒散，可他身上散放出的威懾力實在不能讓人忽視。那時不時飄向身邊女人的柔和目光也的確令夜索有些心虛。

  「一個月前，我在華盛市的屬下在沒有我的允許下擅自離開了我們的地盤，就在這一個月里，我的下屬已近十一個交易魔沒了棲息的肉身。如果只是失了肉身也就罷了，可他們中竟一半的交易魔還丟了靈魂，永遠的失去了存活的機會。」

  「所以？」男人繼續吸了口煙，將濃濃的白霧噴出，指間柔軟地划過他零亂的發，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冷漠與空洞。

  是啊，魔死的生與死關他何事呢？吸血鬼是怎樣一個存在？他們介於神鬼人三重之間，既不能成神，也不能算是魔鬼，更加不是人，他們就是這樣一族身具強大力量的莫名其妙產生的族類。

  「我來到這裡已經有三天了，這三天裡，我不斷地引誘人類與我交易，就是想找出那個能毀了我下屬靈魂的傢伙。」說完話的夜索用他那雙褐色的帶著奇妙光環的眼睛定注在男人的臉上。

  「你是我遇上的第一個交易魔鬼。」男人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消滅你們對我來說一點意思都沒有。」

  「我知道！」夜索肯定地點頭。

  沒有哪一個強大的黑暗生物會對他們這類人下黑手，因為犯不著，因為沒必要，因為沒挑戰性，因為……流浪狗還有權利在大街上亂晃悠，何況他們這樣一群在那些強大的黑暗生物眼裡的垃圾！

  「那麼你是怎樣找上她的？」男人白晰的手指一指，便指向夜索身旁的鐘琪：「別告訴我是湊巧遇上的，別忘了你的身份，你不是普通的交易魔，你是交易之王，你的感知力比那些垃圾可來得敏銳得多。」

  「是，我不是湊巧，我是因為聞到了她身上的黑暗之力。」夜索直言，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就在他們談話間，男人猛地閉上眼，猛地深吸著空氣的味道。雙目再次睜開時，他轉向十字路口，眼裡一道難明的精芒一閃既逝。夜索順著他的眼光看向十字路口，那裡空無一人，他皺起了眉。

  不過是幾分鐘的時候，在等待中卻顯得更加漫長。

  黑暗中，一席白衣長發的女人從遠處慢慢走來，此刻的時鐘正指向零點。黑夜掩去了女人大半的面目，長發有些妖嬈地環在她的身上，她緩緩停在十字路口處，抬起眼皮向著夜索他們這邊張望過來。

  鍾琪也發現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眼光與她正巧撞在一起。那女孩收回眼光，旁若無人地垂下眼眸，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片，再掏出火機將紙片點燃，然後雙腿猛地跪倒下去，就在十字路口的中央。

  男人眯起眼，冷嗖嗖地道：「你的生意來了。」

  一個瞬移，夜索似乎忘記了鍾琪這個人類女孩還在身側的事，風采重回身體之上，踩著平穩的步伐出現在那個女孩的面前：「是你召喚我麼？」

  女孩揚起頭，並未起身，從她那擴大的瞳孔里，夜索可以真切地知道這個女孩還不太相信這樣的儀式真能召喚出所謂的魔鬼，所以她看向自己的眼裡寫著些許迷茫與不確定。

  「說出你的願望吧。」夜索的眼掃過她的頭部，輕易地捕獲到她內心的渴望，嘴角不自覺地泛起微笑，而迷人。

  「你真的能實現我的願望嗎？」女孩大聲地問，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當然。不過實現了你的願望，你也要付出與願望相等的代價。說吧，現在告訴我你的願望。」夜索伸出手，紳士地將女孩從地上拉起，溫柔地眼光落在她的臉蛋上。

  「我哥哥要死了，我不想他死，不想不想，我只希望哥哥能活著，能像從前一樣好好的健康的與我們一同活著。」女孩突然便哭了，那柔弱的心房只一下就被夜索引誘而一發不可收拾。

  鍾琪捂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十字路口的那對男女，完全超出了她的思維範圍。男人輕輕走過去，伸出手想要環住她的細腰，卻在就要觸及她的身體的瞬間停了下來，最終落寞地垂下，放棄。

  夜索拭去女孩腮邊的淚跡，聲音柔和而宛約令人無端的安心：「放心吧，你哥哥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在聽到哥哥會好起來的瞬間綻放出炫麗的光華，她的手緊緊捏住夜索的衣角：「他真的會好起來？像以前一樣健健康康的活著？再也不會受到病魔的摧殘？」

  「是的。」夜索停了一下：「不過，如果你要達成這個願望，那麼你得以你的青春年華作交換。」

  「我的青春年華？」女孩似乎不太明白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你現在是16歲，你將只能再在這個人間活兩年，兩年後我就會來取走你最美麗的青春。你明白嗎？」

  「這是什麼鬼交易？」鍾琪猛地沖了過去，衝到夜索和女孩的中間，憤怒的臉上全是燃燒的火苗。伸出的手狠狠地推開夜索：「你也知道她才16歲，你竟然只讓她活兩年，你是不是人來的？你怎麼這麼冷血？」

  鍾琪的突然加入，令夜索有些發愣：該死的，他怎麼忘了還有這個女孩的存在？抬起眼掠過鍾琪看向遠處冷眼待觀的男人，夜索有些無措，他不知道是該趕走這個女孩，繼續自己的交易，還是該徵求下那個男人的意見，因為那傢伙的能力他不及。

  「我願意！」

  女孩對蹦出來的鐘琪沒有理睬，繞過鍾琪，目光堅定地走到夜索麵前：「我願意，只要哥哥能活下去。」然後，她沒等夜索有何反應，便自顧自地踮起腳尖，弱弱的獻上自己的紅唇，與夜索冰涼的唇瓣吻合在一起。

  交易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