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那段吸血鬼解藥的往昔

  金澤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去回憶往事，可是，一個活了幾個世紀的老鬼，重重疊疊的歷史又哪能說拋就能拋掉的？特別是今夜，看到米克的到來，更是讓往昔像放電影般一遍一遍地上演，直到全身潰乏。

  金澤的窩就在診所旁邊，方便工作，也物盡其用。他從沒想過要開一家醫院，一個小小的診所就夠了，這也是物盡其用。用他自己的一點能力掙點小錢，也可以像約瑟夫一樣利用工作之便，替自己留下點食物。但是，他總也下不了手，於是，約瑟夫成了他的專有送餐人。

  米克·森·約翰一個年輕的吸血鬼，９０歲，卻是２０歲青澀的模樣。

  認識他的時候，他開著一家私人偵探所。獨自一人經營著那個小小的私偵社，接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案子，由著他吸血鬼的能力混淆在社會中。他，還有約瑟夫是金澤在約市最要好的二個吸血鬼。他們周末都會混在一起，以打牌賭血瓶為樂，五花八門各式血型被裝在小瓶里當作籌碼。

  直到現在，金澤仍能清晰地記起那個周末，那個混亂而深重的夜。

  三隻鬼像往常一般聚在一起，將帶來的血瓶一古老扔在牌桌上，就著血液瘋狂地賭樂。就在他們興致昂然的時候，約瑟夫那保衛重重的環球天台上闖進了三個吸血鬼，那濃厚腐敗的屍臭不比金澤來得少，更帶著無邊的詭密。就是現在金澤依然能深深感受到那個帶頭的有著一隻深黑眼睛的男人，望著他們時那冰冷到徹骨的感覺。

  他們是來找米克的！

  他們的目的是讓米克找一個人，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是米克的上位者，她轉變了米克！原因？那個女人偷了他們的東西，他們要拿回那個東西！

  

  金澤和約瑟夫並不想參與其中，是的，特別是金澤，同屬中世紀的吸血鬼，而且，他深深知道自己的能力，那點微薄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和眼前這三個人較量。

  但是，米克卻打消了金澤的念頭。當米克找到變回人類的那個女人時，他傻了。不得不說，米克，的確是一個痛恨吸血鬼身份的吸血鬼。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金澤就深深知道，這傢伙痛恨自己吸血鬼的身份，一心想要重回人類的生活，尤其是他愛著的那個女孩，那個他守護了近十五年的人類女孩，讓他更是痛恨自己的身份。他總是想著如果自己是人類，那該多好，他可以像所有年輕人一樣肆意地去追求她，而不是痛恨自己已經９０歲的實際年齡。

  除了約瑟夫沒有對米克帶回來的消息有所感覺外，金澤觸動是最大的一個，這也是為什麼他選擇了幫米克。試問如果你做了幾個世紀的吸血鬼，當有一天，有人走到你面前告訴你：她可以讓你重拾生命，重新感受生命！你會如何？別人金澤是不知道了，至少他和米克無法克制心底那最深層的呼喚：米克是渴望生命，因為他只做了五十年的吸血鬼！金澤是希望感受生命，因為他是只幾百年的吸血鬼，做到膩煩了！二者並沒什麼不同，不是麼？

  金澤覺得自己滿可悲的，做了幾個世紀的鬼，在那個古老的城堡里也呆了那麼久，他竟然不知道世間還有這樣一種化合物，這樣一種治癒吸血鬼的解藥。

  同樣的夜，同樣深重到喘不上氣的夜。

  吸血鬼與吸血鬼交戰，拼的是什麼？資歷？力量？能力？現在想想，金澤都覺得可笑。那是完全的一場一邊倒的戰爭，演變到最後的結果是那三隻來自中世紀的吸血鬼帶走了米克的上位者，也順道帶走了唯一的解藥，扔下一隻要死不活的吸血鬼，就是他自己，和一個已經用解藥變回人的米克。

  從那時起，米克一直很感謝金澤，至少，那一晚，金澤拼盡全力以一抗三，嗯，這是個很糟糕的選擇，但是，比利·金澤義無反顧！最後是約瑟夫來收拾的殘局，將他們一人一鬼拖迴環球天台。約瑟夫甚至捏著米克的下笆：「真的成人了？什麼感覺？是不是想去找你那個人類女孩瘋狂的來次性愛交流？」

  可笑的是，米克並不是真正的變回人，那個解藥不過是暫時的，不是永遠的！也許一天，也許一月，也許一年，就會失去它的效用，最後再回復吸血鬼的身份。

  米克瘋狂地投入了人類的生活中，吃喝玩樂。當然，還有和他的人類女孩來一次真正的戀愛。遺憾的是米克只做了一個星期的人類，為了救那個女孩，他求金澤再次將自己轉變回吸血鬼。這算個什麼事呢？

  一切仿佛恢復了原樣，但是變了三個人。約瑟夫開始充分利用自己的時間，盡情的享受！而米克，就完全的變成了另一個，不斷的破壞，不斷的引發一場又一場難收拾的局面。

  金澤嘆了口氣，看著窩在對面沙發中的米克，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

  米克抬起眼與金澤對視：「比利，路易十六和他的家族你知道多少？」

  「還不放棄麼？」金澤撫了下額邊散落的髮絲：「不要再去惹他們了，米克！我是一個血統不純正的鬼，我可不想同那幫老鬼們有所交集，那場爭鬥打疲了我，我只想清靜，只想安靜地在我的祖國生活下去。」

  「你根本不是一個安樂於此的傢伙！你同我一樣！」米克跳起來，衝到金澤面前，死死盯著他的雙眼：「難道你就甘願嗎？當初若是時間來得及，你就可以重新感受生命了！」

  「應該感謝時間的不足，不然我們可無法抵抗那幾隻老鬼！」金澤微微朝米克推了下，就將他整個人推到了地上：「何況，我也只是希望可以重新感受，並不是同你一樣憎恨這個身份！」

  「你不憎恨？」米克一臉的怪異他並不認為金澤喜歡做吸血鬼，都做了幾百年了難道還沒做夠？

  「當然！甚至我很喜歡這種身份，至少，它讓我有了充足的時間去尋找對我相當重要的那個人！」金澤品嘗著杯中的血液，露著滿足的微笑，卻引來米克大聲的怒罵：「該死的！你認為當初那個女人還會在世上麼？你以為東方的傳說真的存在麼？你以為你真的能找到她麼？你就那麼肯定她是像我們一樣的存在麼？該死的，也許她早就老死在某個不知名的醫院或是家裡了！」

  傳說真的不存在？那麼，吸血鬼為什麼存在？

  金澤揚起血杯不知道是在問米克，還是在問他自己：「我們是種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