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49 初露鋒芒

  「你記得王笛老師嗎？」

  「以前幫你和白暮雪牽了紅線那個音樂老師嗎？」

  「對。」

  「記得，要去查他的底細了嗎？」

  「他在哪裡？」

  「那邊。」

  神筆懸空指去，那是音樂室的方向。

  音樂室比一個標準教室要大，在教學樓的最頂樓，此時燈光耀眼，幾隻誤以為是陽光的飛蛾穿過窗戶，盡情地扇動著翅膀。裡面樂器排序整齊，一塵不雜。王笛就坐在鋼琴前面，修長的手指，有規律地按在琴鍵上，奏著一首悽美動聽的曲子。

  蔡華伸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門外，偷窺著裡面的情景，被那悽美的音樂感染得陶醉。

  

  「好悲傷的音樂，是在懷念什麼嗎？王笛老師。」蔡華伸推門而入，口氣冷得像冰。

  「誰？」王笛為突如其來的「騷擾」心神大慌，手指僵在琴鍵上，抹了一下臉。

  蔡華伸清楚地看到那臉上掛著淚痕，心想他果然有貓膩。

  「你在流淚，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蔡華伸像審問官一樣，寒氣逼人。

  王笛一怔，勉強地擠出那副慣有的陽光笑臉，說道：「你在說什麼？這麼晚還不去休息？」

  「惦記著你呢，我怎麼睡得著？」蔡華伸冷冷地站著，就站在對方身邊，側著臉。

  「你到底想說什麼？」王笛的笑容嚯地消失，疑惑不解。

  「前天中午1點鐘的時候，你在哪裡？」蔡華伸的語氣更冷。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蔡華伸，這是你對老師說話的態度嗎？」一向體貼的溫柔男子王笛，臉上稍顯怒色。

  「袁秀跳樓的時候，你就在她身邊。」蔡華伸道。

  王笛臉上的肌容突然抽了筋。

  「你能跟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嗎？」蔡華伸不忍去看對方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我想回去休息了，這個地方讓給你。」王笛強迫著自己不去回想往事。但他越是掩飾，心裡的鬼就越明顯，心魔就像一把握在手裡的刀，握得緊，反而傷得重。

  「請你告訴我，我相信不是你乾的，但你一定看到了什麼，我需要你的幫助。」蔡華伸的語氣柔和下來，完全像個經驗十足的拷問官。

  王笛輪廓不太分明的臉，這一認真，立刻就變得深刻起來，狐疑道：「你管這些閒事做什麼？」

  「我生平最看不起那些妞妞捏捏像個雞婆的男人。」蔡華伸一臉的不屑之意，結實的臀肌挨著鋼琴，淡淡地點了一根煙。

  王笛的自尊心受了挑戰，沉默半晌，似乎在回想那些不堪的往事。一年前，他就愛上了一個學生，學生叫袁秀。由於她宿舍的女生全部有了男朋友，三天兩夜就外出過夜，昨夜裡只剩她一個人在宿舍，王笛便自告奮勇去當了她的護花使者。

  那天中午，他跟袁秀在天台上熱吻，享受刺激的感覺，不料袁秀突然像中了邪一樣，慢慢地走到欄竿邊，跳了下去，等王笛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是一堆爛泥了。

  出於自衛意識，王笛就瞞著這件事。直到現在，才一五一十地招了出來。

  聽完這個故事，情節基本上在蔡華伸的意料之中。

  兩個女生的死因，都一個樣，包括鄭佳潔。

  鄭佳潔所幸沒死，兇手會不會再次下手？

  想到這，蔡華伸安慰了一下哭得像個雞婆的王笛，箭步往鄭佳潔的住處奔去。「你媽的，在我眼皮底下耍流氓，也不去打聽打聽這裡誰是地頭蛇。」

  這一次他沒有撬門，是像個蜘蛛俠般翻上天台才沿著樓梯走下去的。鄭佳潔睡得正香，曲線優美，讓人有種想要衝過去呵護的衝動。

  「嗯……華伸……快吻我……」這一聲嬌嗲嗲呻吟，讓他猛打寒戰。

  「好傢夥，平時盛氣凌人，連做夢都想著這麼齷齪的事？」

  見他沒事，蔡華伸身形一竄，像只蝙蝠飛出樓外，融入夜色之中。

  月黑風高殺人夜。正當準備回宿舍睡大覺時，突然一條人黑影從遠方掠過。

  蔡華伸一驚，莫非又有新發現？

  那人影被黑夜吞沒在食堂附近，他緊跟了過去。

  食堂的大門沒有關緊，漆黑中，老鼠享受殘餘飯菜的啃食聲清晰可辨，不知道哪路英雄如此勇猛，半夜三更跑來這種鬼地方抓老鼠？

  蔡華伸輕步如貓，鑽了進去。

  食堂里伸手不見五指，一股酸菜的味道撲鼻而來。想到那些同學平日裡吃的就是這些老鼠啃過的東西，他忍不住想嘔。

  然而一陣響動吸引了他的注意。

  廚房內有兩個比牛還大的鍋，一條通天而起的排氣管赫然醒目，響動就從那裡傳過來。

  如果死寂的夜裡，連老鼠的腳步聲都清晰在耳，如果不是蔡華伸仙氣護體，身如輕燕，恐怕對方也早就發現了他。

  然而現在他卻發現了那個鬼鬼祟祟的賊，這人居然是個學生，背後那個醒目的白色校服標誌在黑暗中如燭光般刺眼。他手裡拿著一個布娃娃，另一隻手握著根針。只見他輕輕地把布娃娃放在前面一塊石板上，手裡的銀針瞄了一瞄，準備紮下去。

  蔡華伸大怒，敢情他就是在背後施邪術害死兩個女生的神經病？當下喝道：「給老子停手。」

  這一聲大喝，像軍訓時睡得正死的緊急集合號，褲子都來不及穿。

  「誰？」那男生被嚇破了膽，驚吼一聲。

  做虧心事的人往往不經嚇。蔡華伸道：「你小子是誰？躲在這幹什麼？」

  蔡華伸手一揮，用畫魂術畫出一根手電筒，一束刺眼的光芒身在對方的臉上。男生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一觸上這束光芒，立刻像只曬了太陽的殭屍，怵叫一聲急忙雙手遮了臉。只是蔡華伸不知道這男生的心裡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吃飽撐著沒事幹、跑來尋查食堂的，腦袋被驢夾過的保安大叔。

  「校警大哥，我只是在這裡找點東西，你能把手電筒關了嗎？」男生緊閉著眼睛，出於尊敬，他把大叔改口成大哥。也虧他腦筋轉得快，要不然下場是可想而知的。倒不是蔡華伸小氣，壯志未酬先白了頭，多多少少有些情緒上的躁動。尤其是白天那個大嬸叫他那聲校長，在他心裡留下了一抹陰霾。

  蔡華伸微微翹起的嘴角，冷笑一聲，說道：「找東西？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眼中那男生，一聽這話便慌了神，下意識地把手負在背後，天真地以為掩了耳朵就能盜鈴。「沒什麼，只是一個玩具。」

  蔡華伸也不想跟他廢話，只是好奇他一個學生去哪裡學來的這種邪術，而且還要挑著半夜跑到這麼恐怖的地方來搗鬼。

  這麼一估摸，他心裡便有了一個主意。既然對方把他當成了校警大哥，不妨放長線釣大魚。雖然校警在他眼裡是「校狗」，剛剛步入大學的時候，還差點和那些校狗們幹了幾架。

  「趕緊回去睡覺，明天不用上課了嗎？快回去。」出於大勢所趨，蔡華伸乾咳一聲，裝模作樣地當了一回校警，裝得還像那麼回事。

  「知道了，我馬上走。」男生怯懦地應一句，手臂捂著臉走了。也多虧蔡華伸的手電筒瓦數夠高，才給了他捂著臉的機會，他以為對方看到不自己的臉，今天晚上發生的事絕對不至於寫進史冊，頂多在校警的回憶里留下一個芝麻綠豆大事情的小片段。至於之前那幾件無恥之事，應該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蔡華伸此時卻是嘴角上揚，這神秘的笑容，來自一種自滿的成就感。筆精的鼻子能記住此人的氣味，但此人卻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那男生走後，蔡華伸輕輕地跟出去，身形一飄，跨下踩著神筆，在上空百多米處居高臨下，觀察著那男生的一舉一動。這就是他的釣大魚計劃。那男生的性格如此懦弱，應該是受人指使的，他肯定要回去交差，只要跟著他，就知道是何方妖孽在殘害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