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3：綁架

  翌日，天氣有些陰暗，但氣溫卻熱得令人發狂。

  

  蔡華伸撓著腮，坐在綜合大樓門口倚著一根圓柱子，嘴裡哼著歌，很是愜意。

  由於綜合樓座落在校道一旁，與校門相對，所以早課前這段時間人流量可以用車水馬龍來形容。也虧他想得出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

  但是白暮雪會來嗎？按理說，應該會的，畢竟她穿的內衣都是名牌，每天被人這樣偷法那怎麼得了。

  所以她來了，校服打領，長髮披肩，俊俏的臉上焦急、無奈、羞愧……幾十種表情混成一團顯得楚楚可憐。

  難得這麼一個沉魚落雁的黃花閨女，難道今天就要獻上她的初吻？不停不休地鬥了一年的嘴，這回還真是給斗上了。

  兩人無聲地對立而站，伸手可觸，探頭可親，但目前仍沒有任何動作。

  「想不到，你這一次還真講信用啊。」蔡華伸兩手插著褲袋，內心有點不可思議地說道。

  「喂，你一定要在這個地方嗎？等人少一點行不行？」白暮雪轉過頭避開他猥瑣的目光，兩隻白嫩的小白撓著衣角，嘟著嘴說道。

  蔡華伸嘎嘎笑了起來，心道：正點，就是這樣，實在是像足了傳說中的小女人。

  想完後，他又一陣失神，平時好像沒怎麼留意，這女人好像也有她溫柔的內在一面。這種羞澀的情感，也絕對是裝不出來的。

  見蔡華伸這神離的眼神，白暮雪擅鬥了一會，百般無奈地閉上了眼，極不情願地扁了扁嘴，等待著面前這人奪走她人生中第一次初吻。

  樓前的階梯下路過的同學紛紛站住了腳步，無不瞠目結舌地看著此景，連驚嘆都忘了發出，原來，傳說中的傳言竟是真的，校花跟ＹＩＮ賊巨頭其實早有戀情。

  幾個隱密處的三大將軍，已經調準了聚焦，握住了快門，就差最後那輕輕一按，心中格外著急：「快親呀，這王八蛋在等什麼？我手跟眼奪了。」

  蔡華伸揚眉吐氣的機會就在眼前，但此刻感受著白暮雪呼吸時噴出的香氣，他卻猶豫了。這一刻他想起了過去一年的每一天相遇，每一次鬥爭，難道他這麼做，真的就只是為了出一口氣嗎？

  突然，蔡華伸狠狠一轉身，放棄了。

  他瀟瀟灑灑地走，心中卻在歇斯底里。他吻不下去，為什麼呢？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實從入校的第一天遇見她開始，也許他就已經愛上了這個女人，有一種感情是吵架吵出來的，這點他不能否認。這是一個秘密，不但騙過了所有人，而且也騙了他自己的秘密。

  「怎麼搞的？怎麼會這樣？我千金難買的頭條，就這麼沒啦？」

  「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三個死黨一回宿舍，就怨氣衝天。

  「他媽的，叫我們去當狗仔隊的是你，讓我們喝西北風的也是你，你腦子有病？」

  既然犯了錯誤，就算是老大也沒有面子給，這是他們吟瑟集團的規矩。

  蔡華伸一聲不響，「嘭」的關上了門，自己走了出去，沒有任何解釋。

  這一反常舉動，令眾成員愣了整整一分鐘。「他到底是怎麼啦？見鬼了……」

  蔡華伸進了一家超市，買了一瓶二窩頭，「他媽的，我為啥不吻下去呢？我是不是腦子短路了？多正點的美人呀，就這麼被我錯過了？靠。」

  他心裡一邊罵一邊走，誰知剛一走出門口，又被一架麵包車抄了上去。

  「我草，老子居然連犯兩次同樣的錯誤，草，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一上麵包車，他就看到三個黑衣墨鏡的男人……哦，不，是兩男一女才對，其中還包括了那個胸部扁得像鴨嘴一樣的人妖。

  「帶你去見一個人。」開口說話的又是人妖，她不但長得像男人，連聲音都像男人，也怪不得第一次的時候他聽不出來。

  「又去見那個方塊臉？你換句新鮮的行不行？」蔡華伸沒好氣地說，本想多罵幾句，卻又閉上了嘴，因為人妖像上次一樣拿一把槍堵住了他的腰眼。

  人妖淡淡地說道：「你放心，不是方塊臉，是一張人見人愛的美人胚子臉，見到這個人你一定會高興的，保證你滿意。」

  車子並沒有開去酒店，而是到了工廠區域。

  「喂，你帶我來工廠做什麼？我什麼時候應聘了？」蔡華伸急了上來，好像事情不太簡單。就憑他的才華，就算打工也不打廠工。

  三人押著他進了其中一個陰暗的倉庫。蔡華伸口中胡言亂語，有時大叫，但是根本沒人搭理他，只好靜下來暗暗打量著倉庫內的環境。這是一個荒廢的工廠，地面有些潮濕，牆腳邊那倒蹋的亂木堆里幾個耗子在竄來竄去，空氣還有些霉臭。

  「喂，你們把我帶來這鬼地方想做什麼？難道是殺人滅口？好像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沒有說過什麼……」蔡華伸感到頭皮發麻，心中有點恐懼起來。在香港的黑道電影裡他看過不少這種事，想不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蔡先生，好久不見。」這時候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傳來，蔡華伸聽得出，這是西門京的聲音。

  「又是你個王八蛋，你到底想做什麼？」蔡華伸一聽是這個笑裡藏刀的奸賊，心裡就升起一股怒氣，反而鎮定了不少，底氣比之前更足。

  「哈哈哈……沒有辦法，利誘不行，我只好威逼了。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西門京話音一落，蔡華伸前面十米處的一堵牆突然發出陣陣巨響，「咕嗚咕嗚」地向一邊滑動，裂開一道口子越張越大。

  等這塊石門徹底拉開後，發現那是一個工廠車間，門口被加了一張鐵網，把車間與外面隔了開來，只有打開鐵網上那鎖方能進去。

  蔡華伸的心沉了下去，臉上什麼表情都有。

  他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西門京，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但是另外一個人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她是白暮雪。

  白暮雪被繩子捆著，好像生怕她倒下去，還刻意吊了根繩子在天花板的鐵構上，欣慰的是她的腳還能沾著地面，嘴被膠布封住，很顯然見到蔡華伸的時候，她的震驚也不小，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看她的容貌，臉上的淡妝還沒全部散掉，頭髮和衣冠相對來說還比較整齊，依然那麼楚楚動人，應該是被人綁架不久。當然不久，早上她還站在蔡華伸面前等著被吻呢。

  「你們……你們把她綁過來幹什麼？」蔡華伸壓住心中的恐懼和憤怒，好奇地問。

  「我再問你一次，這幅畫你到底是畫還是不畫？」西門京拿著一把白亮白亮的刀子，晃在白暮雪面前。

  蔡華伸先是愣了一會，後卻出奇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笑到差點扒在地上了，連眼淚花子都逼了出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最多便是同校，你就是把她殺了，又關我屁事？哈哈哈……」

  西門京看了，橫肉滿面的臉也笑起來皺成一團。

  蔡華伸收起笑臉，奇道：「你笑什麼？」

  西門京笑道：「哈哈哈……你小子演技還真是不錯，不當演員可惜了這個人才。你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你們還曖昧得很呢……」

  蔡華伸又笑道：「狗屁，那是因為我們打了賭，她輸了，所以要當我一輩子的女擁人，我那是為了整她才想在全校面前叫她吻我的。」

  「哦？是這麼回事嗎？」西門京也收起了笑意，看了看白暮雪。

  白暮雪嘴巴不能說話，只有拼命地點頭。

  西門京又看向蔡華伸，搖頭道：「我不信，你要是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跟她打這樣的賭？」

  蔡華伸一怔，一時語塞，想了會又道：「這賭局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好吧，那你要是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接受？」

  「切，老子一個爺們，難道還怕了她不成？要是你你能拒絕嗎？」

  看來大家說的都有道理。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西門京口裡相信了蔡華伸的解釋，但刀子卻向白暮雪伸過去，只見他輕輕一划，白暮雪那白皙的右腕就裂了一道紅口子，鮮色順流而下，滴在地上。

  同時，白暮雪發出了一聲痛苦的，眼裡流出了淚水。

  蔡華伸的臉一沉，握緊了拳頭，但是後頭兩個保鏢圍著，人妖的槍正指著他的腦袋，只能乖乖站著，腦海里飛速地索著脫身之策。

  這時候他褲袋裡的仙筆也有了反應發出聲音：「主人，需要幫忙嗎？」

  蔡華伸痛苦地咬了咬牙，這種情況下他不知道怎麼跟仙筆交流，自己又不懂心靈傳播術。

  「主人，你集中精神，在心裡想著想要說的話就行了，我能聽見。」仙筆果然聰明。

  「不能輕舉妄動，他們有槍。」蔡華伸想道。

  「槍？以你的身手可以躲得過呀。」

  蔡華伸想也想，罵道：「你個白痴，你幾年沒出來了？這是發子彈的槍，世界上最快的暗器，你以為是古代里刀刀槍槍的槍？」

  「暗器……那有何妨？我們聯手，再快的暗器也躲得過。」

  「真的？」蔡華伸大喜。

  「當然是真的。」

  蔡華伸又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妥，想道：「還是不行，我雖然躲得過，但是裡面那個人就死定了。」

  「那女人是誰呀？」

  「我的同學。」

  「對你很重要嗎？」

  蔡華伸被問倒了，「不重要，但是她死了我也沒好日子過。」

  「那你打算怎麼辦？」

  「靜觀其變。」

  只聽西門京道：「哦，不好意思，最近老了眼也花了，搞錯了地方，其實我是準備劃她的臉的。」說著，刀子又在白暮雪臉上悠悠地晃。

  白暮雪欲哭無聲，淚如雨柱。

  西門京把刀子停在白暮雪的俏臉上，眼看就往下划去——

  「住手，別……別這樣做……」蔡華伸終於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