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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盤鷹(上)

2024-08-03 04:42:22 作者: 不是跳舞

  洪武一看這陣勢,腦中一片空白,與母親在隊伍的最後,匪寇先是奔著自己的車衝殺了過來。「怎麼辦,怎麼辦?」洪武一聽,頭低了下來,倒不是在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母親會遭遇什麼不測,那自己真的就成了不孝的人。

  

  老漢雙眉一緊,對洪武說道:「到了隊伍中,我去看看這群歹人有幾斤幾兩?」言畢自馬車中抽出了一把刀沖了過去。

  洪武聽老漢一言,不願老漢衝殺過去丟了性命,剛欲上前阻攔,但看老漢的身手就又沒有阻止老漢。聽老漢的言語似是有了明路,可偏偏這馬兒受了驚嚇,無論洪武怎麼用力抽打,馬兒始終不走。洪武無奈將頭轉了過去,看著老漢。老漢年紀約有六旬上下,可身手卻又靈活十分,在匪寇的群中,左右掩殺竟不漏半分的敗績,洪武跳下馬來,心中慌張,東西看了幾眼根本沒有辦法衝出重圍。

  劉雲洪疾步飛身了過來,長矛對著老漢,其餘匪寇全部退下。劉雲洪哈哈大笑說道:「老小子,不妨報上名來,我劉雲洪在此占山多年,竟未見過有你眨眼如此身手了得的人。」

  老漢收住刀,怒視劉雲洪,鎮靜地說道:「南州彭寧!」

  「好,彭氏刀法名滿天下。」劉雲洪一陣狂笑,似是對這名號大有不滿,說道:「今日,我便除了你這禍害!」

  洪武聽二人的對話,猶如聽天書一般,根本不懂其中對話的內容,雙眼未敢眨眼一下,看著二人打鬥。劉雲洪將長矛直逼彭寧胸前,彭寧竟不躲閃一點,而是將手中的刀拋出,刀直直飛向劉雲洪的面門,劉雲洪一躲之際,彭寧恰好躲過長矛。

  「彭老爺子,天下間能逼你用絕招的人沒有幾個,而我劉雲洪就是其中之一。今日就算栽在你手上,我也心甘。」言畢又是一陣狂笑。

  彭寧將刀拋出後,左右不知在何時多了兩把小刀,而右手同樣也多了兩把小刀。彭寧微笑說道:「北城王劉雲洪也有兩下子,不過今日老夫一死也要除掉你這禍害。」言畢,四把小刀左右各飛出一把,去如流星,洪武在一旁看得也只能看見他們的身體,具體如何進退一點也不知道。

  彭寧飛出兩把刀本意不是取劉雲洪的性命,而是奪下劉雲洪手中的長矛。一隻飛刀緊緊纏在長矛的上端,另一隻飛刀也將長矛的上端纏了各盡。劉雲洪順勢將長矛動了一下,將飛來的小刀彈回,這四把小刀與彭寧的雙手有一條鋼絲相連。彭寧用勁力操縱這四把小刀,四把小刀宛若四條小龍,來去如閃電,快得異常驚人,尋常的速度無法比擬。

  彭寧見有一刀飛回,左手又飛出一刀,兩把小刀相碰後同時飛向劉雲洪,一刀纏住長矛,一刀取劉雲洪的頭顱。劉雲洪緊閃一邊。彭寧用三把刀緊緊將長矛死死纏住,將其奪過用長矛攻擊劉雲洪各路要穴。

  劉雲洪心中一驚,滲出些許的冷汗,心道:「彭氏刀法果然名不虛傳。」又見自己手中的長矛成了了彭寧手中的兵器,心中對彭寧佩服十分。劉雲洪迅速後退了幾步,拾起彭寧用過的刀,粗喘幾口氣,一個健步沖了過去。把刀舞得如一個巨大的屏障,在自己的周身只見刀光,不見刀身。

  彭寧將長矛奪過扔到了一邊,自手中飛出四把刀後手中有多出了四把刀。八把刀有如八條巨龍向劉雲洪飛去。劉雲洪左右舞刀,將八把小刀一次彈回,聽了下來。左手突然出現了一團火,右手將刀橫在自己的胸前,左手輕輕撫過刀身,將手中的火全部轉移刀了刀身上,握著一刀火微笑地看著彭寧。

  彭寧將八把刀收回,八把小刀回到了彭寧的身上宛若結了冰霜。彭寧將八把小刀齊齊跑向天空,八把小刀合成了一把冰刀,不知何時分何時合,此乃彭氏刀法的二層時的真諦,彭寧操著刀,勝券在握。

  彭氏刀法分三層,每一層都有殺招,只可惜彭寧用了大半生才領悟到了第二層,無法幻化出彭氏刀法的真諦。

  劉雲洪用出了自己的殺招,彭寧也是如此。兩個人雖然不是江湖上頂尖的人物,但都有一手硬朗朗的看家本領。

  劉雲洪笑道:「你的冰刀見火就化,我這功夫正好是你的克星!」

  「世間之物,皆相生相剋,火克冰冰亦克火。相生相剋,無生無克。」

  洪武認得這個人,這和尚當晚就出現在酒家的門口,而卻不知道他是何時進了酒家,又何時出的酒家,行蹤十分的詭異。洪武喜上眉梢,上前欲與說話卻不知應該如何搭話又不知這和尚的法號,只好作罷。

  劉雲洪看這和尚的身法,心中一驚,以為是來了幫手,憤憤地說道:「你哪裡來的野和尚,來這裡撒野?」

  「貧僧無果,即出家何來的家,只是恰巧路過此地罷了。施主說貧僧野倒是錯了!」無果這樣說來便算是對劉雲洪的還禮了,雙手合十念起了佛號。

  「無果大師!」洪武羞愧地說道。

  「施主!」無果平平回道。

  彭寧將刀飛向劉雲洪,劉雲洪與彭寧的冰刀碰在一起,每次接觸後彭寧的冰刀和劉雲洪上的火刀都會掉落一些冰火,看似是十分的好看。其實兩個人都已將自己的殺招用力幻出。讓彭寧不解的是,一個小小的匪寇居然能與自己打成平手,自家的刀法名滿天下,不想卻要敗在一個草寇的手中,心中十分不甘。

  劉雲洪甚是吃驚,江湖的傳言不假,彭寧果真是一流的高手。劉雲洪落草為寇,奸計頻多,突然一陣狂笑不止,喊道:「彭老爺子,看看你的身後!」

  無果、洪武向身後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心知劉雲洪的奸計,可此時已經晚了。彭寧轉過頭,劉雲洪手中的火刀突然多了一個分神殺向彭寧。彭寧向後看了一眼,也知道中了奸計。突然腦中的感覺一片空白,後背有股寒風來襲,而此時他根本無法躲閃這陣陰冷的寒風。

  無果見此情景,雙足發力,離弦之箭一般衝殺過去,可最後還是晚了一步。劉雲洪的火刀分神穿過了彭寧的後背,彭寧轉了一半的身體倒在了無果的懷裡,洪武也沖了過來,氣憤地說道:「劉雲洪,你不講道義,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害彭大叔的性命。」

  劉雲洪一招得手,狂笑不止,說道:「我一個草寇講什麼道義。」城北山的匪寇呼聲大振,廝殺的更是兇殘。

  「無果大師。」彭寧說道:「看來,老夫的命不久矣,老夫有一事相求。」

  「施主,貧僧此次北上有要事要坐恐難完成施主相托之事。」無果無奈地答道,合起手來念起了佛號。

  「什麼啊?人都快歸西了,求你點事還婆婆媽媽。彭大叔,有事儘快說,就算把命都搭上也要完成大叔的託付,請大叔放心。」洪武蹲了下來,看著彭寧雙眼含著淚水。

  「我乃朝陽城,城南旺市鎮,這裡有一對手鐲請你轉交給小女,告訴小女老夫已不在人世,請她好好照顧自己。」彭寧握著洪武的手,將一對青色的手鐲交給到了洪武的手中。

  洪武接過手鐲,將手鐲好好放在自己的懷中,說道:「彭大叔請您放心,小生定會親自將這對手鐲交到彭小姐的手中。」

  彭寧聽完洪武的承諾,躺在無果的懷中咽了氣。洪武不忍,眼中的淚水險些滴落,不再去看彭寧。

  洪武把手伸進自己的懷中,摸著手鐲猛地想起母親,回頭一看,有兩個匪寇握著刀在自己的馬車上亂砍。洪武破口而出,哭聲喊道:「娘親!」雙眼的淚水不停地留著,全身都在顫抖。

  無果聽洪武一喊,將彭寧慢慢地放下,飛一般地沖向了馬車可又是晚了一步,刀直直地刺進了洪武母親的心口。洪武臉色煞白,而一旁的劉雲洪手中的刀正對準了洪武,將刀刺向了洪武的胸膛。

  無果喊了一聲沖了過去,抱起洪武飛出了包圍圈,不管洪武是怎麼掙扎,始終沒有放開,自覺安全的地方才把洪武放下。洪武落了地,喊道:「我要回去見我的娘親。」剛要按原路返回,無果縱身攔住了洪武的去路。無果一句話沒有說,將洪武綁在了一棵大樹上,而自己一個人又回去了。

  洪武不知道無果的意思,綁在樹上不停地說無果的壞話,看著無果的影子漸漸消失後,如潰堤的水一樣,一下癱軟了。眼中的淚水無盡。

  無果再來到城北山時,糧商的人馬全部死去,只剩下一群慶祝的匪寇。劉雲洪見無果突然有些害怕,說道:「不知無果大師此次來是有意還是路過?」

  無果無奈地說道:「貧僧懇求將馬車中的一具屍體贈與貧僧。」無果指著洪武的馬車,劉雲洪哈哈地笑道:「笑話,無果大師你休想在城北山拿走任何東西,這也包括那具屍體。」無果不聽劉雲洪說些什麼,自己一個人將屍體背了起來飛了出去。劉雲洪不解,此人的身法絕非自己能夠勝得了的,卻不知這和尚為什麼不動手。

  無果將洪武的母親屍體放在了洪武的面前,解開洪武身上的繩索,自己一個人背對這洪武念起了佛號,洪武跪倒在了地上,雙眼的淚水如暴雨傾盆般不可停止,泣不成聲,只聽見洪武的泣聲中不停地在喊著娘親。

  洪武癱軟在地上,看著母親胸膛被血液染紅,心中恨自己無能,不能保護好母親,而自己也成了天下最不孝敬的人了,心中一時突然沒有了依託。此時洪武身無分文,也只好將自己的母親埋在荒山野嶺,洪武時時不能從悲傷中走脫出來,兩天過後仍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喝過一滴誰吃過一粒糧,而無果卻沒有半句勸慰洪武的言語。

  無果雖是和尚但也有人情,無果本是雙宗門的人,自到了雙宗門以後仍是保留著出家時的一切。本性不願殺生,才學了雙宗門其中的一流盤鷹門。而盤鷹門只是上乘的輕功,可真要是動起手己是一點力也出不上。這都是雙宗門的祖師爺制定的,當年祖師爺創立雙宗門時,怕世上少有像自己一樣聰明覺慧的人,所以將自己的畢生絕學分成了兩大流派,一流注重輕功,一流注重武功的修煉,再加上獨門的心法,兩個流派中的人才能夠達到最高的境界。

  無果下山北上是有大事要做,所以看洪武情況基本穩定後,留下自己身上多半的銀子和一些乾糧北去了。洪武看著無果遠去,雖未說出一句話,可心中卻是無限的淒涼。

  無果走後的兩三天,洪武辭別了母親,帶著彭寧交給自己手鐲去了朝陽城。

  群山圍繞草木興盛,卻不想萬山中有一座禿山。禿山的山頂直聳雲霄,此山便是朱仙裕所立的雙宗門的所在,名稱奇特為禿山。禿山自半山腰向上寸草不生,岩石裸露,而此山卻高得出奇,上中鬼斧神工般出現了許多的岩洞,每一個大一點的洞穴均可住人,自禿山的山頂向下直到半山腰,遠遠的便能看見『雙宗門』三個大字。

  朱仙裕創立的雙宗門已經傳了八代,時代堅守著天下的太平,凡有心為天下公義做點事的人都可以加入雙宗門,此規條也和朱仙裕有關,朱仙裕斷言天下像自己一樣聰慧的人五百年才出一位,而就這一位卻未能加入雙宗門,所以雙宗門的門戶大開,希望這人能為天下效命。

  朱仙裕將畢生的絕學分為兩個流派,盤鷹門與天意門,每一個入門的弟子入門都必須學一個流派的武學,若是有人不聽話擅自學了另一個流派的武學,而自己的流派學的不夠紮實拿他將一生都不會學會什麼,除非這個人有足夠的慧根。但事情不是朱仙裕想像的那樣,盤鷹門與天意門產生了巨大的分歧,雖為一個門派卻相互鬥爭,長達百年之久,故此雙宗門的江湖地位已經大不如從前,號令江湖大有不從者。

  盤鷹門門主李青得知天下至邪至毒的綠蛇在千洞山附近出現,派無果下山通知各大門派,準備斬殺綠蛇。

  綠蛇食人腦髓,害人無數,此邪物天下間不知道多少年才出現一次,雙宗門中盤鷹門消息最為靈通,動作天意門快出許多,可若是動了手腳,天意門就占了上峰。

  天意門門主李義得知綠蛇現示人間後,嘴角上翹,心中好生得意。盤鷹門雖輕功舉世無雙,可比划起來只有後退的分,而天意門便會打出風頭。天意門上下待命,無令者下山重罰,沒有人能夠收拾綠蛇的時候在下山斬殺綠蛇。

  無果此次下山北上便是通知霸天門,途中遇到了洪武耽擱了些時日,所以走路的速度特別的快,無人時便駕馭盤鷹門的輕功來去如風。這一路走來,路上景色美不勝收,只是師令在身,若不然定會好好地欣賞。

  天岩城中霸天門,牆高一丈,門樓氣勢如虹,貼金大字「霸天門」,門主牛鑫,體魄強壯,虎背熊腰,秉性直誠,嫉惡如仇。牛鑫見無果到來,寒暄一陣,問道:「無果師傅,此次前來定有要事,但說無妨。」

  無果心佩服霸天門的宏壯,既不在深山老林也不獨門獨院,而在這城池之中,與百姓相處,見牛鑫更是覺得霸天門非一般門派,禮儀周全,回道:「師尊驅小僧前來是想與門主商議斬殺綠蛇之事!」

  「蛇?莫非傳言中的綠蛇真的出現了?」牛鑫驚異地看著無果。

  「正是,此蛇乃邪毒之物,千洞山附近的居民已經死傷了許多,除去此邪毒之物乃天下人之共同,師尊誠邀各大門派和天下正義之士來禿山一議,斬殺綠蛇迫在眉睫,望牛門主早日來禿山相會,也好儘早除去邪物。」無果將茶杯放下,鬆了一口氣,也算是完成了師命。

  牛鑫不禁為無果的一身正氣所撼,點點頭答應了無果,兩個人商議好即日起程期望禿山,但令牛鑫不解的是雙宗門也算是大門大派,不知為何會和五元寺搶弟子。牛鑫笑道:「這個自然,老夫安頓好家中的一切,便會率領手下的弟子前往禿山,請無果師傅轉告家師,老夫克日前往,絕不怠慢。」

  「牛門主果如傳言,與牛門主相事豪爽,小僧這就回復師命。」無果起身施禮,要回禿山。

  「慢著,無果師傅長途跋涉,怎麼急著走啊?是不是嫌棄我這個地方小,不必禿山啊?」牛鑫想留無果休息些時日,也好從中打聽雙宗門的事。

  「牛門主哪裡話?小僧師命纏身不敢耽擱片刻,還望牛門主海涵!」無果再次施禮。

  「如此,老夫便不強留。請!」牛鑫起身恭身送走無果。

  無果出了天岩城順著官道回了禿山,心道:「牛門主竟會如此的禮讓,倒讓自己生出了許多的不自在,回禿山又要經過城北山,那惡人劉雲洪不知何時才能除去,也不想一個匪寇的武功如此的了得。古城的城主多次出兵都沒能收復劉雲洪,無果這次回到雙宗門後定要告與師叔,盤鷹門拳腳不中用,可天意門卻大可除去這禍害。」

  約有七日,無果回到了城北山,去看洪武不見其身影便猜測他會去做彭寧交託之事,而自己則想單獨上城北山,先去打探一下路徑,若是日後雙宗門來人除害,自己也可做為嚮導,無果見天色尚早,疾步回到了古城,吃了些飯後輕裝去了城北山。

  城北山景色俊美,地勢卻不十分的先要,山路異常好走,似是人工開鑿。無果自山腳到山頂約用了半刻鐘,山路中守崗的匪寇頗多,可無奈無果身懷一身絕世的輕功,找些崗哨對無果失去了作用。無果動作輕盈,轉眼來到了山門,上門中央上方一塊匾額,上寫道:「北城」。無果翻牆越過,漆黑的夜,月兒時時躲進雲層。

  無果自山寨中走了一遭,山寨並不大,左右約有上千名匪寇。建築十分的簡單,布局卻合理,北面的房屋多是倉庫,放著平日打劫下來的財物,南面則是匪寇的住處,東面是一處懸崖,懸崖處有大批的繩索,多半是作為逃跑之用。無果自懸崖而下,懸崖並不高,約有十丈,懸崖下有一潭湖水,湖水旁邊有一條小道,無果順小道而走,小道在山谷的盡頭沒了。無果左右尋找,卻不見有下路,無奈之下只好轉頭回了城北山。

  「來來來,喝酒!」一個嘍僮啪票呱暗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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