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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迷茫

2024-08-03 03:29:09 作者: 暗夜默然

  時間過得不是很快,才剛剛過去兩天的時間,然而這兩天對小情來說卻特別具有意義,不為別的,只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與她成為朋友的男子。而這兩天她似乎開朗很多,她的身影時常出現的藍羽的周圍,她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多,當然那也是在藍羽在的情況下,而這也讓他父親很好奇,甚至很歡喜,畢竟這命苦的小情終於有了笑容,有了快樂的人生,做父親的當然都很高興,然而高興之餘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藍羽比以前的小情更沉默,更孤僻,甚至讓人感覺不到他是一個活人,他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為何卻能讓小情放下心中的防禦,開朗起來,然而這個答案他找不到,女兒的快樂也讓他欣然接受,看著小情的笑容,他也不想再去找藍羽的密秘,他只想看到小情快樂。

  小雪對藍羽平日裡就像個鬼一樣的人,並沒有多少好感,也許是因為藍羽到她家以後沒有說過話,更或許是因為藍羽從沒有說過謝謝,甚至說藍羽給她一種很沉,沉得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因而她總是避過藍羽,不與之碰面。

  藍羽平日裡乾的活很,雖然他很多,雖然他讓人感到沉默,甚至有些窒息,然而他的工作卻是無可挑剔的,他弄回來的柴很多很多,他找回來的食物也很多,很美味。而由於藍羽的來臨,小雪的家似乎漸漸好過起來。

  

  小情很少出門,這是因為小雪說的,如果要出門就必需告訴她,否則就不能出門。小情當然明白小雪的意思,也知道她擔心自己,所以她沒有出門,不過,不出門不代表著她不想出門,每當藍羽出去以後,她總是倚窗而望,看著藍羽的背影,臉上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之色。

  這一日,小情站在窗邊,看著後山的路,滿臉期望的看著那條路上的人群。她在等人吧?而那個人是藍羽。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天也漸漸變黑,藍羽卻始終沒有回來,小情的心突然有些加速的跳起來,她擔心他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她卻告訴自己他會沒事的,因為他曾經在山裡呆上了幾天。

  時間過了,路上沒人了,天已經完全黑了,小情的父親與小雪都回來了,卻仍舊不見藍羽回來,小情按耐不住就出門來到廚房對著小雪說道。「姐,我想去找藍羽……他今天去上山找食物,砍柴,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擔心他出什麼事情,你讓我出去找好不好?」

  小雪的父親就在小雪身邊加著柴,做著菜,他聞言站了起來,道。「小情啊,小羽他早上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會不會是迷路了,在山裡轉著?」

  「我不知道,我只是擔心……爸爸,我們出去找他好不好?」小情哀求道。

  小雪父親看著小情好運擔心的表情,這個命苦的孩子好不容易開心起來,好不容易能夠說那麼多的話,甚或至有了一個唯一可以成為朋友的人,他真的不想看到小情再次像以前一樣,受人欺負,任人欺凌了,他更不想看到小情不開心,因而他點頭道。「好吧,我們出去找他吧。」說著又對小雪說道。「小雪,你在家看著……如果他回來的話,就讓他等著我們,別讓他出去。」

  小雪點了點頭,道。「雖然我感覺他很陰森,就像鬼一樣,可是他似乎並不壞,至少他沒有對不起我們……所以你們放心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晚風很大,也很冷,萬家燈火在這黑暗的大地中顯得那麼渺小,而黑暗就如同惡魔般吞噬著大地上的一切光亮。

  樹林中,黃苟三人正坐在火堆邊上烤著火,火堆上有著三隻是看起來有三四斤的雞,雞肉上飄出陣陣的香味。

  「老大,你說哪個小情她死了沒有?」朱任面色有些蒼白,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在這樣的黑夜中害怕的緣故。

  「對哦,老大。上次那丫頭,被我們打得遍體鱗傷只有最後一口氣了,我看就算是神仙恐怕也無法救到她,說不定此時的他已經死了還沒有人發覺。」馬義的話雖然說得很流暢,然而他的眼睛卻在四處張望,似乎在擔心害怕著。

  黃苟將手中的獵槍,放到身旁,伸手將火上的一隻雞取了下來,放到鼻前聞了聞,然後咬了一口,覺得可以,則點了點頭,再對著兩人道。「又沒有人發現是我們做的,你們怕什麼?難不成你們相信會有鬼出來找你們?」

  馬義看到黃苟吃了,自己也拿了一隻雞,然後小聲說道。「老大,這個世間真的有鬼,昨天我還看到了呢。」

  朱任剛伸手想要取雞,聞言立即僵住,顫抖地道。「你……你看到鬼?」

  黃苟的表情似乎也有些震撼,他道。「昨天你看到鬼?在哪裡?是什麼樣的?」

  馬義驚恐的看著四周,喉嚨里吞下一氣,小聲道。「就是昨天啊,我睡到半夜裡醒後想上廁所,你們也知道我家的廁所窗是透著風的,而且可以看到外邊的。當時我上到一半的時候,我無意看到窗外有點點亮光,金黃色的,然後我就看到了她的臉,有些透明,但是卻很清晰,她是一個女人,臉上帶著笑容,沒有傳說中的那種嚇死的的流著血之類的東西,不過她似乎看到我了,而後我看到了她變成一團光,就消失了,她消失以後我突然感覺四周冷了好多,就連我的心都快冷得停了下來,而後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一個人拿著一把金色的劍,面目看不清楚,不過他給我的感覺像是死人一樣,他撲向我,我無力反抗,被他一點點的害著身上的肉,很痛很痛,而我卻無法痛著醒過來,直到……上到我看到了他的臉,那張不是屬於人間的臉……」說到這裡馬義神情很奇怪,他似乎有些說不下去,而他這樣的表情,讓其它兩人感覺到四周的氣氛瞬間變得很詭異,仿佛四周有著無數泛著綠光的眼正在盯著他們,讓人毛骨悚然。

  「你……你看到了什麼?」朱任鼓起勇氣,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問起。

  馬義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的將自己的心情穩定下來道。「她臉我只看了一眼,不過就這一眼,就讓我感到窒息,因為那實在太震撼了,我沒看到過如此美麗的鬼。」

  黃苟與朱任聞言心下不由的鬆了口氣,前者更是罵道。「美女就美女嘛,搞得神經兮兮地,嚇死人了你。」

  馬義畏縮的點著頭,道。「可是,後面卻發生了些事情,所以我才說可怕啊。」

  黃苟與朱任兩人的心瞬間又被提到的嗓子眼上,後者驚恐的問道。「你又看到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個如天仙般的女鬼不見了後,我突然看到一團會發光的黑影。」馬義慎重地說道。

  「餵……你別睜眼說瞎話。這大晚上的,又是黑影,怎麼可能會發光呢!」朱任說道。

  「我哪知道啊,所以我才說可怕嘛。」馬義道。

  「那後來怎麼樣了?』朱任覺得這話有理,於是又問道。

  「後來啊,我看到那發著光的黑影它站在一處地上,它每動一下,就會發出』咯咯』地聲音,而他四周的樹木花草慢慢的枯萎了,可見那一定是厲鬼,當時我嚇得躲了起來,後來白天我去持的時候,真的見到好運里的樹木枯萎了,這證實真的有鬼啊!」馬義神情有些懂亂,不過這似乎並不影響他的食慾,他仍舊不停的往嘴裡送肉,像是在借著吃減少自己心中的恐懼。

  「」這哪有恐怖啊你……真是愛嚇自己。」朱任的面色鬆了不少,因為他並沒有聽到馬義說到那種鮮血淋漓的場面。

  「小羽……你在哪啊?」小情與她父親那遙遠的聲音漸漸的傳入三人耳內。

  黃苟沒有理會,這寒冷的天,能不動他是儘量不會動的,更不會離開這溫暖的火堆,當然他也不會知道來人是誰,他只知道今夜他是等著獵物,要打獵回家的。

  「父親,那裡有火光,會不會是他啊?」小情指著遠處的點點火光,對著一邊的父親道。

  「不知道,還是過去看看先吧……」小雪的父親看著不遠得的火光,道。

  兩人漸漸接近火光之處,卻發現是三個人在烤著雞,吃著東西,而且這三個人小情知道,或許這三人代成灰她都能認出來,小情看著三人面色有些凝重,她咬了咬牙,對身邊的父親道。「父親……我……我們過去問問吧。」

  「嗯,也許他們會看到吧……」小雪的父親跟著小情,向著火堆走去。

  也許是由於風太大,又或許黃苟三人的心都在想著什麼,因而並示聽到小情兩人走來有腳步聲,直到小雪的父親發出聲音問道。「黃苟……大晚上的你們不回家,在這裡做什麼啊?」

  黃苟三人,聞言回頭,卻不動了,臉上儘是一片驚恐萬狀,蒼白無比的神色。

  小雪的父親看到三人面上充滿著恐懼,不由的疑惑起來,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樣一副表情?」

  小情躲閃在父親身後,時不時的伸出頭,看看三人,她並不是害怕三人,而是不喜歡甚至近乎厭惡,因而她並不想與三人接觸,然而目下,要找藍羽她只能如此做法。

  「你……你……」面色驚恐地三人中,看過鬼的馬義顯然有些膽量,然而他的聲音卻顫顫地,顯示出他心中那無比的害怕。「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馬義問的自然是小情,然而他卻沒有指出,小情的父親感到很意外,說道。「這世間哪有鬼?」說著他瞄了一眼三人,又道。「就算有也許也比某些具有狠毒心腸的人好上許多,至少你不若到那種東西,它是不會來找你的,不像某些人只會到處害人。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很想見見鬼,如果真的有的話,我倒很想見見小情她媽。」

  小情聞言扭頭看著這個年紀不大,算是中年的父親,那滿面蒼老,身材有些瘦小,然而瘦小的身子上卻有著堅韌的肌肉,這是他忙活做出來的吧,雖然吃得不是很飽,可是熟知藥草的他對營養的要求是知道的,因而身體還是說得上強壯。

  小情最喜歡的是父親的背,那背雖然有些小,沒有多少肉,可是卻很暖,很結實,曾幾何時,她也在這背上靜靜地熟睡著,像一個天使。現在,目下的背卻有些駝了,不知道是因為背了太多的柴和藥的緣故,還是因為某種精神上的壓力,這讓小情很心痛,只是她已經習慣一個人承受。

  「她……她……是人,還是……鬼?」朱任指著大人身後的小情,眼中布滿著因驚怕而出現的血絲。

  小情父親有些不滿,甚至有些生氣,他不喜歡聽別人這樣說他的女兒,做為一個父親,他拼著命將著命苦的小情拉扯長大,而小情的個性他也明白,他知道小情是一個好女孩,更是一個比小雪更明白事理的孩子,因而他很疼愛這個女兒,只是平日裡並不表現出來,因為他想讓女兒們學會獨立,不要依賴著他,在這一方面,小情比小雪好上許多,雖然小雪很會體貼人,也懂事,然而相對比小情來說,孤僻的小情明白的更多,這讓他的生活過得很開心。而如今卻有人咒他的女兒,他又如何不生氣呢。

  「年輕人,說話要懂得分寸……」小情的父親沉著臉,面上有些微怒的說道。

  黃苟躲在兩人身後,不敢看著前方,只是顫抖地道。「你是人還是鬼啊……你不是死了嗎?如果你想報仇的話,別找我,是朱任……都是他打死你的,我只是敲了你幾下而已……你就放過我吧……」

  朱任聞言,嚇得兩腿直軟,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他拼命地抓著身後的馬義,近乎哀求,哭喊道。「老大……你怎麼能這樣啊?是你拿著獵槍當棍使,你下的手是最重的……不是我啊,小情。你做鬼也要先找老大,別找我……我回去一定給你多燒些錢,你就放過我吧。」

  三人中只有馬義沒驚叫出聲,然而他那發顫的身子,蒼白的臉色,以及那布著血絲的眼,瞳孔漸漸縮小,早已經說明他連反抗或是叫出聲的力量都沒有了,他比其它兩人更害怕,害怕小情在下一刻就化為厲鬼,流著一身的血,雙手直伸,披頭散髮,嘴裡全是稠濃面帶著臭味的血,出現在他面前,而那雙直伸的手或許就放在他的脖頸之處。

  「你……你說什麼呢,明明是你想調戲強姦人家,被別人打了一巴掌懷恨在心,下手最重,才打得她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根本就是你殺了她……」黃苟惶恐不安地拉扯著朱任,聲音很顫抖。

  小情的父親此時的面色已經怒不可歇,他已經從三人的對話中知道了個大概,然而他沒有立即發怒只是因為他不明白,為何小情現在卻是安然無恙的,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的身上沒有傷,也沒有離家幾天的情況。

  「你們……你們三個畜生,竟然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我女兒小情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就要你們的命。」這是發怒之餘,小情父親說的狠話。

  小情被這樣的父親給嚇著了,她怔怔地看著面前怒氣熾盛地父親,有些茫然無措,在她的印象中,父親總是給他一種無比寬大而溫和慈祥的樣子,只是現在卻不同,甚至她對眼前的父親都有些害怕起來。

  「爸爸……?」小情輕輕地叫了一聲。

  「沒事……他們應當沒看到過藍羽的。我們還是走去其它的地方找找吧。」小情的父親臉露出笑容,讓小情的心不由的暖和不少。

  黃苟三人,渾身顫抖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牙齒「咯咯咯」地打撞著,卻沒有人敢抬起頭,一陣狂風吹來,火堆上冒出幾顆火星,飄上天際。

  「老大……他們好像走了。」馬義語中仍舊帶著害怕之意。

  黃苟抬頭一望,心頭終於松下一口氣,身子一軟,跌在地上,嘴裡卻狠狠地咒罵道。「你們這兩個傢伙,竟然出賣我,還想不想活了?」

  馬義與朱任聞言,剛松下的心,卻不由的又再次抖了起來,兩人趕忙陪笑著發誓,使勁的說盡好話,這才讓黃苟消氣。

  「老大……你說剛剛那丫頭全線底是人還是鬼啊?」朱任心中對剛剛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問道。

  「對啊,老大。剛剛看那老傢伙的樣子,似乎那丫頭一點事情也沒有哦。不過,真是讓人搞不懂,前兩天我們不是將她打得渾身是傷,唵唵一息了嗎?怎麼剛剛看到她卻是一點傷也沒有,相反似乎變得更好了。」馬義道。

  「嗯,不管她是人還是鬼,媽的,害我受到主樣的屈辱,我是不會放過她的。她們一家子就等著瞧……」黃苟回想起剛剛自己的狼狽樣,不禁怒從心起,眼中透出一道殺氣。

  森林某處,雙眼無神,仿佛沒有了靈魂的藍羽靜靜地坐一棵大樹的頂部,看著兩眼看著天空中的月亮,那皎潔與又散出一股朦朧之光的月亮。

  他的左手上戴著一個那暗淡的環手,此時已經漸漸地泛著光,漸漸脫離他的手,化成一柄劍,直立在他身邊,猶如一個少女般,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

  藍羽那暗淡的眼,無神的望了下劍,眼球閃動幾下,不知道是在思考或是在逃避,只看到他別過頭去,恢復了那雕像一般的模樣。

  金劍收起劍身上的光,卻換作輕鳴,似在說著些什麼,或是想讓藍羽有所反應,又或是……在罵著這個已經墮落地少年男子,然而藍羽卻仍舊故我,不做絲毫反應。金劍那清脆的鳴聲越來越大,猶如龍吟般悅耳,似是能傳入人的心中,然而它能傳入藍羽那所剩無幾的心靈中嗎?

  許久之後,月亮高升,寒風搖曳著樹梢,而樹上的藍羽像是粘在了樹上般,與樹連成了一體,也隨著風而動,像是一個跳著簡單舞蹈的精靈。

  那悅耳如龍吟般的劍鳴,伴著風聲在這夜中,格外動人。藍羽能明白化成了劍的葉芯的鳴叫嗎?他能知道葉芯此時的龍吟,在說什麼嗎?

  藍羽睜著眼,臉上一片茫然之色,卻又似是沒有表情。驀地,他終於發出了第一個聲音……一段長嘆之聲。隨著長嘆而起的是他的眉間,猝然地揚起了回憶,那一幕的回憶。

  每當微笑時,總會伴著死亡,每當靠近時,總是會離去,這是他的命運嗎?藍羽不知道,他只知道,回憶中的朋友,那難得的夥伴已經離他而去,仿佛他的一生中,走在他身邊的人都在為了他而走,為了他而活,更為了他而死,就連他的父母也沒有例外。

  父母是多麼可愛的人,又是多麼偉大的人啊,藍羽很明白這一點,而他的父親似乎也能看懂藍羽明白事理的心,所以他們的愛很大,很放心,而這也成了藍羽最後的支柱,只是終於這支柱還是倒了,因為他而倒了,並且是他雙手推倒的。

  勇氣,有很多簡單的事情需要太多的通氣去做,而困難的事情,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人,想要狠下心,斬下頭,這又需要多少勇氣?也許窮盡所有人的勇氣也不夠吧,當然這是對善者來說的。

  當最後的愛消失的時候,留下的就只有恨,藍羽很明白這一點,不過還好,他並沒有失去所有的愛,因為他還有葉芯,一個似乎生所為他,死也為他的女孩,一個如同神一般聖潔的人。他有著這一道最後的支柱,當然他也有愛,一個愛著別人的愛,只是對他來說,他不能愛罷了。

  陸曉葉對他的關心,他明白,也許這是他最後的溫暖,也是他最後的防線,當然也許當他突破的時候,這溫暖才能化為現實的愛,只是這樣的他能做到嗎?

  「回不去了……小芯,我……回不去了。」藍羽用著生硬的話語淡淡地說道。

  這話一出,金劍立即停止了龍吟之聲,並漸漸的融化,再變成一個人……葉芯。

  此時的葉芯並不是小孩,而一個成熟的女人,她懸浮在空中,兩眼透著溫柔之色,其中雜著些愛憐與心痛,她輕輕的將藍羽擁入懷中,似圖將自己心裡所有的溫暖傳入藍羽那冰冷的心中,修補那千瘡百孔的心。

  「羽哥哥,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我看了很難過,答應我,別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的肩上扛,那太沉重了,而那也不是你的錯,你明白嗎?」葉芯的嘴並沒有張開,化為超級神兵的她只能借著力量與力量間的相連傳達她的意思。

  藍羽沒有動,任由著葉芯「說」著,他只能沉默,或許對他來說,他需要些時間來調節自己的心,讓自己能夠更好在面對吧。

  「小芯……」許久之後,藍羽嘴中硬功夫生生的說出兩個字,卻沒有了下文,他那暗淡的兩眼閃過一絲光隨即又化為無神。

  葉芯垂首而望,看著懷中的人,這個曾經沉默,冷淡,卻有著一顆熾熱的心的男子,那時的他有著一種堅強,一種無法言喻的執著,雖然迷茫,卻也明了,他知道自己要什麼,能做什麼,只是失去的讓他迷茫,不過至少那份堅持,那份掙扎讓他一直冷冷地活著,他嘲笑著自己,卻相反更明白自己,這個男子的生活真的不好過。

  現在呢?懷中的他,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堅強,此時的他已經崩潰,他已經徹底迷失在黑暗中,只因為他的全部已經失去,他已經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支柱,他就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孩子,永遠活在一個人的世界,孤單而沒有聲音,更沒有溫暖,只有無盡的痛,無盡的傷。

  「沒事的……羽哥哥。沒事的……」這是葉芯的心思,也是她最後能說的話,畢竟安慰的話太多作用就少了。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藍羽喃喃地說著,天空中的月光,傾泄而下。似乎也在為這少年而悲。

  「小羽……」「藍羽哥……」

  遠處傳來小情與她父親的叫喊聲,葉芯沒有轉頭,只是低頭看了藍羽一眼,那一眼包含著擔心,緩緩地,她化為暗淡的手環套在藍羽左手上。

  藍羽轉動身子,掉下樹來,樹的根部放兩捆柴,他肩挑兩捆柴,一步一步走向聲音之處,而他的表情又恢復成那沒有靈魂的樣子。

  「父親……你看那裡有一個人影,會不會是藍羽哥?」小情指著前邊不遠處,晃動的黑影道。

  「也許吧,我們過去看看……」小情的父親道。

  沒等他們走到近處,藍羽就已經走到他們的面前,小情見到藍羽臉上緊張的表情,終於鬆了下來,道。「藍羽哥,你是不是迷路了,那麼晚沒回去,我們很擔心的呢?」

  藍羽眼睛動了動,沒有回答,徑直走過兩人,這讓小情父親有些惱火,道。「小羽……你可知道,就因為找你,我們什麼都沒做就跑出來了,生怕你出個什麼差錯。而小情更是十分擔心,路上還差點出事,現在找到你了,你卻是這副樣子,你真是……」

  「爸爸……沒事的,藍羽哥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很少說話的。」小情見到父親有有些怒火,不禁說道。

  「他不是很少說話,而是從未說過話。我懷疑他是不是啞了?」小情父親道。

  「爸爸……沒事的,你應當能理解羽哥的啊,我看他一定是孤兒,連家在哪裡都不知道,不然就不會暈倒在山裡了。他一定很可憐……所以他才很少說話的。」小情道。

  「你剛發現他的時候,他穿的衣服可是非常好的呢?怎麼可能是孤兒?不過,他的家庭應當不是很好吧,所以才養成了他不愛說話的毛病。」

  「嗯,一定是這樣的。」小情道。

  「我們還是先回家吧,不然你姐姐又要擔心我們了。」

  夜裡,小情家的屋子上,藍羽躺在上邊。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天氣很冷,因而很多人早早就已經入睡了,卻只有他……在別睡著的時候,躺到了屋子的頂部。

  驀地,木屋之內,燈光亮起,小情的父親起了床,看著他的臉,似乎有事在心,並未睡著。他來到小情與小雪的門前,敲了下門,輕聲說道。「小情……你睡著了嗎?」

  「爸……有什麼事情嗎?」隨著聲音的響起,小情一臉朦朧地開了門,因為家裡透著風,所以他們睡覺都不脫衣服的,因而小情是穿著衣服來開門的。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他走進屋裡,見到小雪已經坐在床上,於是就坐到了床邊上。

  「爸爸……你……想問我什麼?」小情道。

  「嗯……今天我們去找藍羽的時候,黃苟他們不是說了個奇怪的事情,我總覺得怪怪的,他們說的好像是真的,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們會把你當成鬼?」

  小雪一怔,不由的來了神,因為她的心中也有一個疑惑。而小情則是有些失措,道。「那……那個啊,他們看錯了……」

  小情父親看著她,道。「小情,爸爸也活了一把歲數了,還能分得清真與假,他們當時那樣不可能是假的。告訴爸爸……他們是不是真的打了你?」

  「什麼?他們打了小情?該死的傢伙,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們……」小雪滿臉怒火地說道。

  「你知道他們打小情?」

  「我只是猜猜而已,當時我去找小情的時候,看到他們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就覺得不對勁,後來又看到山洞裡有粥還有些血跡,我就知道出事了,爸爸明天我們打村長理論去,讓他們給咱賠個理。」小雪道。

  小情的父親臉色越來越難看,待到小雪說完,便吼道。「這三個流氓,整天就知道欺負百姓,不務正業,明天我上村長那裡去告他一狀,管他是什麼官人的親戚,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

  「爸爸……還是算了吧,我現在又沒出什麼事情,我不是好好的嗎?」小情道。

  「對耶,為什麼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全身一點傷都沒有?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雪問道。

  小情別過了頭,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她被拋科洞後,昏迷之間竟覺得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感覺很舒服,不知道不覺中她就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河邊了,而她身邊的那個人就是藍羽,當時藍羽說了一句話,了是唯一的一句話。

  「我是藍羽,你洗洗回家。」

  那聲音給她的感覺很遠很遠,仿佛這聲音不是從這個世界傳來的,可是這聲音卻傳入了她的心中,那感覺很熟悉,很安全。

  「我也不知道是誰救了我,當時為了不讓人看到藍羽哥在洞若觀火里,我怕他們看到我跟藍羽哥在一起,會連藍羽哥一起打,所以就跑了出去,沒想到那個朱任想調戲我,我不從,打了他,他們就發怒,對我拳打腳踢的,再後來我昏了,就不知道了。」

  「如果按今晚那三個流氓的表現看來,他們下的手很重,也就是說小情當時真的可能快要死了,所以他們才誤以為今天出現的小情是鬼,不過,詮有好運麼高的醫術,竟然可以讓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得如同沒有受過傷一樣?那真是太神了……」

  「我也覺得奇怪,我們問問藍羽,說不定他會知道。」小雪提議道。

  「不用問了……我問過幾次,他都沒有說,而當初他只對我說過一句話而已。我想他不會對你們說什麼的。」小情道。

  「也是……小羽是一個怪人,也許我今天對他太兇了,他看起來似乎真的很難過,雖然他表面看上去沒什麼,不過從醫學來說,這種現象是失心症。」

  「爸爸……這個嚴重嗎?」小情道。

  「不嚴重,你看他那么正常,怎麼會嚴重?」小雪道。

  「他沒事的,不過目前來說,最重要的是你們要小心點,我想黃苟他們見到小情沒死,一定還會再來找你的,所以你要小心啊。」

  「我知道,爸爸你放心吧。」小情道。

  「還有我,我會保護小情的。」小雪附和著道。

  屋頂,藍羽靜靜地聽著一切,眼中閃過幾絲複雜之色,。

  第二天,小情的父親上山採藥去了,而小雪依常的做著早餐,小情也砍著柴,而藍羽卻玩起了泥土。

  「藍羽……吃早餐了。」小雪的聲音從泥房內傳出。

  藍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回過頭,那無神而暗淡的眼顯得有些無力,走到水邊洗起手來,而地上赫然地,竟然是一個不是泥土做成的屋子模型,而是水泥做成的。

  泥房內,小情與小雪已經進入老人的房內,藍羽做在火灶前,卻沒有吃東西,只是看著……灶里的火,陷入了沒有思想的漩渦中。

  無欲無求,無我無境,這正是藍羽現身在的境界,正如「萬般總是空,萬般總是虛無。,一切只看自己。

  「藍羽哥……」小情的怕音將藍羽叫醒。「爺爺讓你進去……」

  藍羽起身來到房間內,而那老人卻面帶著微笑看著藍羽,道。「小雪,小情,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有事情跟小羽說。」

  小雪與小情依言離開,房間內只剩下老人與藍羽,而藍羽看著老人那笑容,竟有些迷惑,只因他看到的笑容很是高深莫測,而這笑之所以高深莫測,是因為此時的老人並不像一個病了的老人,反而像一個高人,一個隱世的高人。

  「孩子,你現在的處境並不好哦。有很多人,在失去心以後都瘋了,那很可憐,也很可悲。然而經這更可悲的是,在失去心以後,竟然還苦苦的支撐著,掙扎著,那需要太多的勇氣,也需要太多太多的東西了。這樣的人是最可悲的,就連神都會心痛的。」老人道。

  藍羽一怔,卻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沒有必要說,對方即然打來自己,必定是想說些什麼。

  「真是天資過人,聰明伶俐,只可惜你生來就只能一個人。唉……執著固然好,中是執著了,就會變成著魔,那已經入魔了,會迷失自己的心靈,會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更會讓自己的的心痛苦萬分。就如同善良,有時個是優點,可有時候那就是缺點,任何事情都有著兩面性,你不要只光看到一面,將自己陷入苦海。」

  藍羽盯著老人道。「你……是誰?為何……身無力量,卻知道之甚多?」

  「孩子,力量並不是一切,有些東西比力量更強大。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我之所以知道那麼多是因為我一直在等你。」老人語出驚人。

  「等我?你知道我要來?」藍羽道。

  「不錯,我的命本該早就沒了,不過,上天卻讓我活了下來,只為了完成我最後的使命,那就是等著你的到來……」

  「為什麼要等我?」

  「為你指點迷津……開起你黑暗中的光,指引你回到家的路。」老人道。

  「回家的路?」藍羽不解地道。

  「不錯,準確的說,這個家是你心裡的家,也就是讓你的心恢復。」老人答道。

  「你是……神?」藍羽道。

  「我不是神,正如剛剛你說的我沒有絲毫力量,如何說得上是神?我只是一個算命的,一個江湖救急的。」

  「算命的?你……」藍羽沒有說完,卻被老人打斷道。「算命的任務只到我這一代,所以我並沒有交給小雪的父親。」

  「你算到我要來?」藍羽再次問道。

  「不錯,我早已經等你很久了。」老人說道。

  「想要告訴我什麼?」藍羽道。

  「你一生苦多於歡,災難連連,可是你不想再失去,所以你執著,不成一切的挽救,然而事事並不一定都能成功,善良的你總會將因歸於己,那太不好了,這就是你的心魔,你的善念就是你的心魔。」老人道。

  「在乎不對嗎?善也有錯?」藍羽道。

  「我說過,凡事都有兩面,善只是一個定義,然而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善的定義,而你心中的善已經由於執著而化為心魔。這是你悲的來由……」老人道。

  「你是說我不該善良?我不該看著身邊的人死去而痛苦,更不該因為殺掉雙親而難過?如果那樣,我倒寧願做一個魔。」藍羽道。

  「孩子,我並沒有說你不該善良,痛是當然的,殺掉雙親的勇氣,讓我去做我也沒有勇氣做得到。不過我能知道你心中的痛,我只能告訴你一切在於你方寸之間,對付你的心魔這句話夠了。」老人道。

  「只有這些?」藍羽道。

  「這些已經夠了,對你來說,已經夠了。」老人道。「孩子,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你的命運也將由你自己去開創,至於能否成功,就在你的方寸之間了。」

  藍羽退出了房間,只看到小情與小雪在門外站著,他沒有說什麼,剛剛他與老人的對話已經被他隔絕了,因而小情與小雪是不可能聽道的。現在老人的使命已經完成,那麼他剩下的時日自然也就不多了。

  「多陪陪你們的爺爺吧。」藍羽走出了門。

  「爺爺,你和藍羽說了些什麼?他竟然破天荒的對我們說話了耶。」小雪一進門就開口問道。

  老人微微一笑,道。「人無論是什麼時候,總是會有些疑惑,有些疑惑自己可以解決,有些疑惑則化作心魔迷惑心神,讓人墮落。而那時就會需要一些指引,讓人的心開得更大,那樣就會有新的光線將所有的黑暗照亮。」

  「你說些什麼呢,我聽不明白。」小雪道。

  「你明不明白,倒沒什麼,重要的是藍羽他明白就行了。現在,我交給你們一項東西,如果到時藍羽的兩眼沒有變成黑色,那種閃著光的黑色,你們就將那東西給他,到時應當能激起他的最後希望吧。」老人笑著說道。

  屋外,藍羽靜靜地看著地上那屋子模型,半晌後他抬起頭看著天空。天空中晃動著朵朵白雲,驀地,藍羽發現在那些去中有著一朵特殊的雲,那是一個字……幻。

  「幻?這是一個提示嗎?還是說我的心是這樣想的,才能看到這樣的字?」藍羽輕輕地道。

  突然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從屋前的路過,向著村子的中心走去。藍羽有些疑惑,站起身,聚起耳力,聽道其中的路人說。

  「村里來了兩個美女……聽說,人都長得很漂亮,她們似乎是來找人的。現在大家都跑去看美女了,呵呵,真是沒想到,咱這鳥不科屎的地方也會有美女來。」

  波動,力量的波動,一種光之力量的波動,雖然很小很小,可是藍羽卻還是感覺到了。他心下疑惑,難道天使找到這裡來了?難道他就是想放棄,想離開也不可以?難道,他就只能接受這樣的命運?

  不管怎麼說,只有先確定來人,才能下定論。想著,藍羽起身混入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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