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大型現代化監獄

  看著突然意見如此統一的囚犯，李冀略微有些意外，然後來到洪連宗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洪老哥，你很有能耐嘛，居然把這些囚犯調教得如此聽話。不知道洪大哥是哪幫當派的，你今天讓手底下的這些兄弟擺出這麼一個架式，就不怕我起點別的心思嗎？」

  洪連宗面不改色，依舊低著頭道：「李大人，你昨天的表現和晚上的手段洪某已經見識過了，這些囚犯不過暫時被我收服，以你的能力要弄清楚這萬國監獄裡的真實情況那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我再對你說什麼都不起作用了，倒不如現在就為大人送上一份大禮。」

  李冀絲毫不為所動，淡淡地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哪幫哪派的，雖然我前段時間一直呆在西國，但是也知道東方諸國這幾年受到洪興的影響，幫派勢力發展得很快，你沒有一點背景，單憑個人實力還不能讓這些罪犯們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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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乞兒幫污衣派洪連宗，李大人，乞兒幫你應該聽說過吧？」洪連宗抬起頭來盯著李冀，似乎想看出點什麼。

  聽到乞兒幫這個名稱，李冀臉色一變，那不是自己第二個師父洪日月帶領的幫會嗎，看洪連宗的神態，難道知道自己和洪日月的關係？李冀拿不準，只是點了點頭道：「聽說過，不知道如今你們幫里主事的人還是不是洪老幫主？我與他也有過一面之緣，如此說來也不算外人了。」

  洪連宗笑了笑：「李大人，聽到你的名字我就覺得親近，湊巧得緊，洪老幫主幾年前曾經收過一名徒弟，和大人同名同姓。可惜幾年前意外失蹤了，老幫主一直很牽掛他，所有乞兒幫的弟子都接到過尋找那位李冀的命令。」

  聽到這兒，李冀也有些感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洪日月的做法至少比張一平拿他去當人質要強，雖然李冀現在也不怨恨誰，可是有了兩個師父，難免會讓李冀拿兩個做比較。

  李冀的表情變化全部落到洪連宗的眼裡，洪連宗面帶喜色道：「李大人，難道你和洪老幫主不僅僅是一面之緣？若真是那樣，我洪連宗的運氣只怕也太好了一點。」

  有了洪興的前車之鑑，李冀自然不會在這個陌生人面前承認自己的身份，只是道：「是不是一面之緣，還是由洪老幫主自己來說吧。你能把這些桀驁不訓的囚犯統一起來並且幫你對抗監獄的獄卒，能力一定不錯，有興趣過來幫我嗎？我手下的這些士兵，也是不久前才歸入我的指揮之下的，能用的人實在太少了，想把這些囚犯徵召為士兵，沒幾個有手腕的人是鎮不住場面的。」

  洪連宗顯然是個聰明人，不再對李冀的身份追問下去，只是搖頭道：「我們乞兒幫是有規矩的，幫內弟子不可入仕為官，自然也不能去當官軍，當了官的乞丐還是乞丐嗎。還請大人體諒一二，我方才是替這些囚犯表個態，我本人是不會應徵的。其實能收服這些傢伙，多虧當初東華城內的巡查們抓了不少乞丐進來，讓我們成了這監獄裡最大的一個勢力。」

  「那幫子官員沒事抓乞丐做什麼？」雖然對洪連宗不肯當自己的手下有些失望，但是李冀更感興趣的是為什麼萬國監獄裡會有那麼多的乞丐。

  洪連宗冷笑一聲，很是不屑地道：「那些個夏周的官兒，無能也就罷了，卻死愛面子。東華是諸國共管，人家西區治安好，東區卻案發頻頻，那麼多案子老是堆著破不了，面子過不去，於是就抓我們這些乞丐抵數。所以這萬國監獄裡，最牛氣的就是我們乞兒幫的乞丐。這裡面的其他囚犯都被咱們收拾得服服貼貼的了，但是大人你要是把他們收編了，可得提防他們逃掉。」

  李冀有些好笑，這萬國監獄原來已經是乞兒幫的窩點了，還虧那些夏周的官員們幹得出，對於洪連宗的疑問，李冀有自己的打算：「沒事，按律充軍的犯人都要刺字的，刺上了字，到哪兒都見不得人，只有當我的兵才能安生，怕他們飛上天去？」

  接下來事情就順利得多了，李冀的中隊終於滿編兩百人，成為了東華地區第一支滿編的夏周國正規軍，新入伍的囚犯人無一例外的在額頭上刺了個字，出於對這種不人道方式的小小補償，李冀同意讓犯人自己選擇刺什麼字。

  有了洪連宗的協助，監獄裡的守衛力量可以大幅度地減少，然後讓三中隊的士兵有了更多的時間進行訓練。如今的三中隊每天雖然訓練艱苦了很多，但是待遇提高了好幾個檔次。萬國監獄的經費是由各國承擔的，因此駐紮在這兒的三中隊相當於領著雙俸，吃喝拉撒的日常開銷全由夏周軍方買單，而軍餉則是由監獄的經費里拔出。

  洪連宗並沒有出獄的打算，在監獄裡面乞兒幫的人大約有近百人，他們都按幫規不會加入夏周軍，這麼多囚犯李冀也不能做主直接放了，所以這些人在洪連宗的帶領下成了萬國監獄的影子獄卒，專門負責調教新進的囚犯。

  中隊滿編的功績讓夏周軍方十分滿意，特別是東華衛戍軍的指揮使，衛戍將軍徐左車，不遺餘力地宣揚著他手下這個唯一滿編的中隊如何的戰鬥力強大，雖然實際效果不佳，但也著實為李冀贏得了不錯的口碑。而李冀申請將東華周邊郡縣難以量刑的在押囚犯都押送到萬國監獄時，終於引起了夏周國一些官員的注意，對於這個頗為能幹，為大家解難，還有人撐腰的中隊的軍餉和補給方面都給予了一定的優惠。

  手中有餉，心中不慌，李冀和手下們的日子開始過得舒心起來。到處去找囚犯來充實萬國監獄的陣容，實在是李冀的監獄改造計劃缺少人手，乞兒幫的人肯定是不能虧待了的，可是徵兵之後只剩下三百人能幹活，做起事來進度太慢，自從各地在押囚犯源源不斷地送來之後，整個萬國監獄開始了開翻地覆的變化。

  按李冀的規劃，監獄應該有專門的獄卒駐地，牢房應該分成數個隔離區，並且要有一大塊空地作為牢房放風區。然後要有專門的食堂、接待室、審問室、接見室、學習室，李冀還考慮了一個專門的醫護室。由於萬國監獄在東華城郊，周圍的居民因為這座監獄的存在都搬得遠遠的，供李冀徵用的土地面積相當大，李冀統統把這些地方用簡單的圍牆圈了起來，劃分到了監獄的使用範圍內，反正地多不愁用，種植農作物，養點家畜什麼的都可以干。

  李冀最初向東華的議政會提交了萬國監獄的改建計劃，這個計劃在夏周、清元兩國駐使的強力要求下，以及明宋的默許下通過了，十字教諸國的官員並不打算在這種小開銷里和東方的官員起什麼爭執。可是三個月後，不斷上漲的改建預算終於引起了東華議政會的注意，當受到議政會委派前來視察萬國監獄改建情況的西方籍特派員看到萬國監獄的情況時，著實地被嚇了一跳。

  在幾個月時間內，洪連宗率領的影子獄卒成功消化了差不多一千名新進囚犯，三百名團結的老囚犯們外加和他們勾結在一起的第三中隊的兩百名官兵，對付這些陸陸續續被送來的新囚犯蛋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就如李冀當初所想的那樣，真有大能耐，誰會被抓著坐牢啊，洪連宗那種人都是為了照顧手下的兄弟，自己進來的。

  這一千多名囚犯幾個月的努力，已經讓李冀的現代化監獄初步成形。當初的矮牆已經被加高加厚，上面用泡過油又曬乾的荊棘藤和木架組成的類似於鐵絲網的障礙有效地防止了囚犯的翻越。在圍牆四周的崗樓上是全副武裝的弩兵，現在這些弩兵至少能夠在百米外做到誤差不到十米，這種低精度打擊其實是威懾囚犯們很好的手段，因為天曉得這些弓弩手在進行威嚇射擊時會不會直接要了你的命。

  在牆內的各個地區也有了雛形，這座監獄一完工，估計能夠容納三千名囚犯的飲食起居，甚至不考慮囚犯的生活質量的前提下，塞五千人進去都沒問題。

  如此大的手筆，讓特派員對李冀看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當被問及修這麼大的監獄做什麼的時候，李冀一副看到國寶的驚奇表情：「閣下，難道你們西方就沒有什麼政治犯、敵國貴族這樣的棘手人物需要找一個安全放心的地方關押嗎？看看我們的警備設施，不要以為只是普通的圍牆加崗樓。在地下有我們東方的法陣，普通的挖地道逃出監獄的手段根本行不通。在圍牆上有西方魔法捲軸和我們東方道符合成的預警裝置，它能夠發出的警報作用，幾個月前想必閣下已經聽到過了吧，睡得再死的衛兵，一響一震之下，都會立刻進入警備狀態的。」

  特派員搖頭道：「我們西方國家確實有許多敏感人物不便關押在眼前。可是這關我們東華議政會什麼事，用我們的錢來替那些貴族們擦屁股，我們東華議政會沒那麼傻。要知道，這次改建的費用，全是東華港自身貿易所得，無論是我們西方諸國還是你們東方三國，政府都是沒有出一分錢的。」

  「閣下，這就是你想漏了，關押那些敏感人物，比如某位國王原本應該繼承王位，在民間又有眾多支持者的哥哥，這樣的人，關在我們這兒，讓他的弟弟每年向我們交納一筆費用不是很公道的嗎？我在這兒還設立了至少兩百個單獨的居室，並且設有專門的娛樂室，他們可以用自己支持者的錢在裡面小小地賭上幾把——寂寞的監獄生活，玩這個很正常的，這些我們都是要收費的。閣下，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的萬國監獄擴建的規模依舊太小了。」李冀這會兒仿佛回到了流陽縣，仿佛回到了給劉三屠畫大餅的時候，循循引誘著眼前的這名特派員。

  這個主意不錯，特派員想以了一直讓自己父親不好下手處理的叔叔，家族裡的長老們可以允許他被囚禁，但絕對不允許他死掉，否則父親的家族長地位就會受到聯合彈劾而動搖，如今送到這個東方，讓長老們知道他有個不錯的去處，遠離父親的視線豈不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

  最終的結果是李冀的萬國監獄擴建計劃得到了進一步的支持。擴建一個監獄能用多少錢，五萬金幣還是十萬金幣？如果真的能夠將一個親王級的政治犯移交到萬國監獄，一個人就可以榨出擴建的費用。除了囚犯，東華議政會還徵招了民夫加入萬國監獄的擴建工作，大大提高了擴建的速度。

  第二大隊第三中隊的名聲也漸漸地在東華衛戍軍中響亮起來，成為了衛戍軍精神安慰法的殺手鐧，每當衛戍軍的士兵們被人欺負或是搶白了，唯一能讓他們繼續爭辯下去的話就是：「那有什麼，我們衛戍軍的第二大隊第三中隊，那也不是吃素的。」

  眾口鑠金，雖然大部分人依然認為夏周國的正規軍不過是一幫子常備民夫而已，但是至少在頭腦里，知道了這個駐紮在萬國監獄的第三中隊與別的夏周正規軍有很大的不同。

  第三中隊如今的面貌大變，良好的伙食帶來了足夠的營養，這些從改建費里剋扣的金幣，有相當多的部分落進了三中隊官兵的腰包，刺了字的士兵們心理的陰影很快被金幣所衝散，因為附近的商家都知道，萬國監獄的兵出手大方，是捨得花錢的主，相對於統一穿著夏周軍服的士兵，反倒是額頭上刺著字的士兵更便於人們識別他們，刺字很快成為三中隊的一種時尚。

  李冀不歧視手下的囚犯士兵，事實上十個小隊裡有七個小隊的隊長由囚犯里徵召來的士兵擔任，如果不是考慮到軍中勢力的平衡問題，過慣了悠閒日子的那些老廢材兵連最後三個小隊長名額都保不住。唯一讓李冀欣慰的是，在新入伍的士兵強大的壓力和幾個月來豐厚收入的巨大誘惑下，包括陳三財等人在內的舊衛戍軍士兵訓練也逐漸跟了上來。

  由於監獄規模的擴大，三中隊兩百人的編制明顯已經不夠用了，議政會特許李冀的中隊享有兩個中隊的編制自行擴編，並且軍餉開始按僱傭軍的標準發放。監獄裡有著現成的各種悍匪和強盜，也不知道洪連宗用了什麼手段，總之送到萬國監獄的囚犯最後都變得對他服服貼貼的，李冀要做的就是從其中選出精壯的，刺上字然後進行正規化訓練就行了。

  這一天，李冀終於沒有抑止住心中的好奇，找來洪連宗問道：「那些各國各地送來的囚犯，你到底用的什麼辦法收拾他們的？」

  洪連宗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實幫主他老人家也算是我半個師父，他只傳過我一門功夫，叫分筋錯骨手。怎麼，他老人家沒教過你？做別的不太管用，可是折騰人可是一絕，我還沒見過哪個人能在分筋錯骨之後堅持一刻鐘的。」

  「沒有，他只教過我射箭。」李冀順口答道，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一面之緣，得他老人家指點也不容易，哪學得了那麼多東西。」

  洪連宗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是對李冀說道：「我估計這幾日老幫主也該到東華了，你很快就可以和他有『二面之緣』了。大人，你抱負很大，連宗看得出來，那些囚犯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忙你的事就好了。」

  聽到洪日月快要到東華的消息，李冀並不是很意外，如果洪連宗真的是乞兒幫的人，而洪日月也確實讓手下到處找他的話，見到年齡和姓名都相符的人，洪連宗沒理由不向洪日月報告，萬國監獄的圍牆可困不住洪連宗這樣的人。

  洪日月並沒有讓李冀等太久，當天晚上，李冀還沒睡下，就如第一次見面一樣，洪日月出現在了李冀住處的窗口處。只是這一次，李冀早早地察覺到了洪日月的到來，站在窗口只等洪日月一出現，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後道：「徒兒李冀拜見師父。」

  「嘿嘿，你這幾年倒是進步不少啊。」洪日月依舊是那副邋遢模樣，只是臉上的皺紋更加深了，看到李冀之後，他顯然十分高興，「起來吧，連宗的飛鴿傳書剛到的時候，我還懷疑是不是同名同姓之人，畢竟當年的你如果跑去了西國，未免也太過遙遠了。可是聽說你把監牢擴建，然後還要收囚犯的錢時，我倒覺得能想出這種鬼主意的人，多半就是你了。」

  李冀站起身來，替洪日月搬上了一張椅子，可洪日月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又坐到了李冀的床上，一雙雞爪一般的手在被子上一摸，一團黑印馬上清晰可見。

  「師父，你老人家最近可好？看樣子，乞兒幫最近發展得不錯，你老人家也該省心了。」李冀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心裡為自己的被子叫屈。

  洪日月搖頭道：「屁，乞兒幫發展得不錯有什麼好省心的，乞丐越來越多，世道越來越差，我老人家該擔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