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快速提拔

  在這個世界裡能夠讓李冀稱之為師兄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同為張一平門下弟子的歐陽文瑜。六年時間並沒有改變他太多的外在容貌，和以前一樣引人注目，舉手投足都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瀟灑，如今顯得更為成熟穩重的他，理所當然地成為眾人之中最耀眼的存在。

  歐陽文瑜也同樣看到了李冀，但是時隔數年，李冀的變化要大得多，況且他身上的衣著打扮確實有些不倫不類，比起當年那個穿著道袍的小道士為有天壤之別。可是歐陽文瑜對李冀的印象相當深，這個天師教號稱可以和自己比肩的天才級人物當年給他的心理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歐陽文瑜有些不太確實地問道：「阿冀？」

  「文瑜大師兄，見到你真的太好了。」李冀見對方認出了自己，快步地迎了上去，不過很快又停住了腳步看了看站在歐陽文瑜周圍的幾個人，遲疑道：「大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冀話一出口，立時覺得有些尷尬，這兒可是青樓，天師教的兩個同門道士逛妓院，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這兩師兄弟心裡還能不清楚對方的底細麼。歐陽文瑜大概也想到了這點，輕咳一聲，對周圍的人說道：「這位是和我一同拜師學藝的師弟，今日不期而遇真是讓我高興。各位大人樓上請，我同我的師弟說幾句話就來。」

  「蕭公子，你這就見外了不是，把你的這位師弟也一起叫上，今天既然你們師兄弟重逢，自然應該一起好好樂一樂，他身後那幾位也一起去吧，今天就我請客了。」一名長相頗為精豪的中年男子大聲地說道，看那脾性應該是軍隊出身的將領，多半就是陳三財他們口中的將軍。可惜這位將軍壓根就沒認出陳三財這樣的小兵，他這句話一出口，陳三財他們臉都白了。

  歐陽文瑜笑著拍了拍那名將軍的肩膀，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來到李冀身邊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阿冀，你我單獨談談，你身後這三位兄弟也不要客氣，去同那邊的幾位大人們一起樂一樂。」說完對李冀使了一個眼色，徑直走向了李冀出來的那個雅間。

  陳三財、馬史旦和衛升津三個人戰戰兢兢地被歐陽文瑜口中的「大人」們拉到了一邊，李冀則跟在歐陽文瑜的身後，順手將雅間的門關上，剛一轉身，便看到歐陽文瑜滿臉欣喜地過來抱住自己，雙手用力地在背後拍了幾下，然後問道：「阿冀，這幾年你到哪兒去了。自從你去替師父送信，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到你的消息。」

  提到送信，李冀就想到了自己去當人質的事，可是過了這麼多年，心裡的怨恨早就淡了：「一言難盡，發生了很多意外的。你怎麼會在東華，師父他們呢，我剛才聽他們叫你蕭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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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文瑜聽到李冀的話，臉色數變，最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你失蹤之後，師父那兒也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你收的那個徒弟，真是遇人不淑啊，他在流陽縣混得風生水起，建立了個什麼洪興社團，把流陽周邊大大小小的幫派勢力都整合到了一起，師父他老人家見那些加入洪興的人之中有許多欺壓良善之輩，想著他是我天師教的門人，於是就派人去申斥了他一番，可是沒想到，唉……」

  李冀看著歐陽文瑜的表情，心裡生出極為不妙的感覺，一把抓住歐陽文瑜的雙手道：「王半賢到底做什麼事了，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王半賢的勢力越來越大，驕橫之心日重，自從被師父派人斥責之後就懷恨在心。師父想到他是你收的半路徒弟，如今你蹤影全無，心裡不好受，決定由他去了，大不了雙方斷絕關係就是了。」歐陽文瑜說到這兒，聲音陡然變得激動起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趁著清元與明宋交惡的時機，向被他買通的清元地方官府密告我們的道人村是明宋派到清元的探子，在密謀起事，要組織第二支奉聖軍。那些清元國的官員根本不問青紅皂白，立即派發圍剿。」

  李冀聽到這兒，腦袋轟的一聲，只覺得眼前發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但是他仍然強忍著問道：「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王半賢這個狗東西，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來呢！」

  「之後雙方發生了激戰，當時場面相當混亂，雖然村子裡有很多陣法和防護，可是對方人多勢眾，硬是攻了進來，村裡的同門大多戰死，我也和師父他們失散了。似乎何存師叔、周詠師叔、王真師叔他們都戰死了，師父最後帶著草根他們逃回了明宋，而我則留在清元，想尋找機會殺掉王半賢，可是那個老傢伙狡猾得緊，他手下的幫派分子三教九流無所不在，根本難以下手。」

  師父逃走了就了，逃走了就好。可是那麼多師叔和同門……想到這兒，李冀咬著牙恨聲道：「王半賢！不要給我機會，否則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歐陽文瑜在一旁安慰道：「阿冀，你不要太難過了，做惡終究會有報應的。我如今憑著當年在清元國打下的基礎，通了這幾年的努力，用蕭文瑜這個名字，謀得了這個東華使節的職位，想的謀得更高的權位，才能對付王半賢，。可是這幾天洪興的發展也相當迅速，就連東華也有王半賢的爪牙。所以阿冀，你要隱忍，找個機會去明宋找師父吧，他這幾年應該也很想你。」

  李冀默然，王半賢無論如何都是他帶出來的徒弟，洪興當初也是他弄出來的東西，現在變成這般模樣，讓他有什麼臉面去見師父張一平。最終李冀說道：「不用了，師兄，我一定要有足夠的實力對付王半賢之後，再去見師父。最好那個時候我已經替死去的同門報了仇。」

  歐陽文瑜見李冀的態度堅決，也不再勸說：「阿冀，你怎麼到了東華的，穿得這麼稀奇古怪。當初的小道士長大了，如今也知道逛窯子了，呵呵。」

  李冀難得地臉上一紅：「我當年流落到了西邊，最近遇上了北海三國的人，他們的大長老交託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坐船到東華來，結果遇上了暴風雨，船沉了，我是在海灘邊上被剛才那幾個人救的，他們是東華衛戍軍的，所以就拉我在東華衛戍軍當了兵，今天是跟他們出來找樂子的。」

  說到這兒，歐陽文瑜眼睛瞪得老圓：「你說什麼，你加入了夏周國的軍隊，我沒聽錯吧。以你的才能和心高氣傲的脾氣，會加入夏周國的軍隊，而且是東華衛戍軍？方才跟我一起的人里就有衛戍軍的指揮使，可惜他能調動的人馬還不如清元國的一名校尉，戰鬥力更是抵不上清元騎兵的一個小隊。」

  夏周國的軍隊裡的正規軍是什麼樣子的，李冀現在當然明白，他剛才說到北海三國時，想到以歐陽文瑜的身份，應該可以幫得上他的忙：「師兄，北國的大長老交託給我的事，你應該能幫上一點忙。北海三國有意與我們明宋、清元、夏周三國發展貿易，甚至更進一步地結成聯盟，用以抵制西方十字教諸國的侵襲。我那兒有大長老的親筆書信。」

  聽到李冀說的話，歐陽文瑜皺著眉頭道：「西邊的那幫蠻子的野心，我們東方三國當然明白，不然夏周也不會在這個自由港的管理層里放我們明宋和夏周的人進來。東華港看起來繁榮無比，可是只要西邊的大軍壓境，這一切都將變成別人的。可是你說的那個大長老代表的北邊三個國家有那個實力嗎，當初沒到東華，我還不了解十字教諸國的實力，如今才知道，我們東方三國沒有被滅國是多麼的幸運。」

  李冀把隨著帶著的羊皮卷拿了出來，那個軍營實在不是個讓人放心的地方，東西放那兒什麼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這是大長老的書信，你拿去處理吧，我這項任務就算完成了。北海三國的情況，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講得清的，不過作為同十字教諸國敵對的勢力，北海三國自保是不成問題的，所以大長老也沒指望能夠簽訂什麼攻守同盟之類的條約，他只是希望進行一些私下的貿易和交流，北海三國擁有極為優質的木材，正巧我們對木材的需求量是很大的，多一個賺錢的機會也是不錯的。」

  歐陽文瑜點了點頭：「嗯，自從到了東華，我也了解了不少關於西方諸國的信息。十字教的那些國家也並不是鐵板一塊，而且他們也有神佑帝國那樣的敵人存在，所以鑽一點空子增強國力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我會試著說服東華的其他主事人的。衛戍軍你還是別呆了，我想辦法給你調整個職位，我們師兄弟好好干一場。走，去認識幾位我們東方三國在東華的要員。」

  這天陳三財他們先是惶惶不安，接著幾杯酒下肚之後，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在女人面前，所有男人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一群人玩得相當盡興，除了李冀和歐陽文瑜中途開溜又詳談了一番之外，其他人幾乎都是在天香樓過的夜。

  李冀第二天起床，在營寨的演武場上舒活筋骨的當口，陳三財、馬史旦和衛升津才一步三搖地走回來，陳三財看到李冀，立即大喊道：「冀哥，昨天你怎麼提前走了呢，後面好多精彩節日呢，沒想到咱們那個衛戍將軍，指揮使大人在女人面前比咱們幾個人還不堪，嘖嘖。」

  聽到聲音的王大麻子從自己的主帳里探出頭來，喝罵道：「陳三財，你娘的是不是又去灌了馬尿，大清早地瞎嚷什麼，還說到指揮使大人頭上去了，你不要命了。咱們衛戍軍不用守什麼軍規軍紀，可那也得看時候的。」

  陳三財滿不在乎的道：「王頭，不用擔心，指揮使大人現在都是我哥們兒了，你不知道，冀哥他居然是清元東華駐使的同門師弟，在東華的地面上多少也有些面子了，誰還敢來管我們的軍紀啊。王頭，我這小隊長不當了，讓冀哥當去，現在開始他才是我們大哥。」

  後面的馬史旦和衛升津也附和道：「是是是，冀哥現在才是我們大哥，跟著這種有背景的大哥真是我們三生修來的福份。咱們中隊也終於出來了一位有背景的人物了。」

  王大麻子當然只當這幫傢伙喝多了胡說八道，駐使的師弟會掉海里讓這三個王八蛋撿回來當兵？而且是當夏周的正規軍。

  可是很快事實就證明陳三財他們沒喝多。那位衛戍軍的指揮使和陳三財他們相處了一天自然摸清楚了李冀的來歷，聽到說李冀居然是在自己的軍隊裡當個小兵的時候，這位指揮使大人立即決定要好好結識一下這一位清元駐使。從天香樓出來之後，這位指揮使大人難得地發揮了極高的效率，發布了一系列的命令，然後一名傳令兵帶著李冀的任命狀出發了。

  當傳令兵宣讀李冀被任命為東華衛戍軍第二大隊第三中隊的中隊長時，王大麻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問了出來：「這位李兄弟當了中隊長，那我怎麼辦呢？」

  「指揮使大人有令，王有福升任第二大隊副大隊長。王副大隊長，明天就去第二大隊的營地報到吧。」傳令兵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王大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世界變化太快了，昨天還是自己手下的普通士兵，今天就已經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王副大隊長，恭喜晉升，恭喜恭喜。」陳三財聽到李冀升官，個個心花怒放，可是也沒忘了拍拍這位新的副大隊長的馬屁。

  誰知道王大麻子哭喪著臉，呸了一聲：「恭喜個屁，第二大隊有多少副大隊長你們知道不，已經有十九個副大隊長了，老子去當第二十個副大隊長，使喚得動人的還沒現在的一半多呢，這他媽的是明升暗降嘛。」

  李冀當然直接把自己晉升的緣由歸結到了歐陽文瑜的身上，沒想到這個師兄的辦事效率這麼高。可是指揮這樣一個空架子中隊有什麼用。表面上看起來夏周的軍制在向西方諸國學習，用明確的大隊、中隊、小隊來固定戰鬥兵員，可是這些正規軍的大隊、中隊和小隊的戰鬥力，因為嚴重缺編和缺少訓練，戰鬥力恐怕連普通的鄉勇都不如。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冀在上任後馬上召開了全中隊的隊長級會議，面對自己手下的十個小隊長宣布的第一條軍令就是——整編、滿編。看著面面相覷的十個小隊長，李冀敲了敲桌子道：「不要以為我是在痴人說夢，我們之所以不滿編是因為待遇差，待遇差是因為我們不滿編，這簡直是個死結。一旦我們成為衛戍軍里第一個滿編中隊，就可以全面超越別的中隊引起東華高層的注目。我怎麼上位的大家心裡也清楚，換成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一個指揮兩百人的中隊指揮都不可能如此兒戲的被任命下來，連場面話都不用說。所以我只會向大家說，憑我的關係，我可以保證滿編之後，讓大家有更多的錢花。」

  一名小隊長問道：「可是我們夏周國正規軍待遇差是出了名的，稍微有點能力的都不會來當這個兵。我們又從哪兒徵兵滿額呢，如今不是戰時，強拉壯丁入伍是會捅大漏子的，就算是我們的指揮使，衛戍將軍也不敢這麼幹的。」說到這兒，這名小隊長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一句話把自己也劃到沒能力那一堆人里去了。

  「我沒讓你們去拉壯丁，也沒讓你們到處去找一些老弱病殘來充數，我要的是一入伍就能打能殺的好兵。你們放心，不用你們去徵召，我自己會處理，你們要做的就是負責管理就行了。」李冀很有把握地說道。

  這句話一出，下面的小隊長們馬上就議論開了，這樣的話怎麼說來都是天方夜譚，真要是能找到一入伍就能打能殺的士兵，小隊長這個職位還輪得到他們做麼。站在李冀身邊兩個副中隊長之一陳三財喊道：「鬧什麼鬧，一切聽中隊長大人吩咐。」看到昔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小隊長們漸漸安靜下來，陳三財相當得意地看了另外一名副中隊長馬史旦以及坐在長桌對面的中隊軍需官衛升津。

  可惜李冀很快就將陳三財喊話的效果破壞掉了：「我們東華有一座監獄，叫萬國監獄，名符其實啊，裡面關押的全是來自各國的罪犯，這些人罪不致死，可是又相當棘手和麻煩，於是西國人就建了這麼一座監獄來安置他們，偏偏監獄的工作又是交給我們夏周國負責。我已經向上級申請我們中隊調駐萬國監獄，我們的新兵，就是裡面的那些犯人。」

  這下不僅是小隊長們，連陳三財他們的臉色都變了，悠閒的日子難道一去不復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