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劍邪往事

  如果不是被傲蒼穹帶來，恐怕暗冷月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個地方——逍遙閣。

  如果不是因為它的主人，恐怕逍遙閣這座名不見經傳小閣樓永遠不會進入人們的歷史之中。

  現在，這座曾經輝煌無比的建築已經風燭殘年，幾乎無可依傍了。只有微風掃過的時候，散發出來的風鈴聲還能證明這裡有人存在過。

  「大哥，咱們來這裡幹什麼？」暗冷月問道。

  「咱們來這裡是要找東西。」傲蒼穹說道，「找一些被遺忘在這裡的東西。」

  「什麼東西？」暗冷月問道。雖然他不知道傲蒼穹究竟要幹什麼。但是他知道，傲蒼穹是不允許別人對他質疑的。

  傲蒼穹沒有回答，而是輕車熟路的拉著暗冷月繞過了逍遙閣，徑直向另一個地方走去。

  同樣是在夕陽之下，同樣是在餘輝之中，這個地方和逍遙閣的遺址一點也不一樣。這個地方是一座墓！

  這個墓之中有上千把劍。每一柄劍都是殘缺不全的，每一柄劍都有自己的故事。據說在黑夜之中每一柄劍的劍魂都會走出來像一個人來訴說他們的故事。在黑夜之中走進劍墓之中就能看到這些劍魂。

  在這個地方，瑟瑟的冷風一下子打透了暗冷月的身體。雖然已經作了很久的殭屍了，但是現在暗冷月依然覺得自己很冷。

  

  「大哥，這是什麼地方？」

  「劍墓。」傲蒼穹回答道，「這個地方名叫劍墓是十年前的號稱『劍邪』的邪龍老大蕭殘龍的練功地點。」

  「十年前？蕭殘龍？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你沒聽過的事情多了。」傲蒼穹說道，「我聽說邪龍的時候，也是在他隕落之後。要是蕭殘龍還活著的話，我想我會有一個朋友或者勁敵。你想聽聽他的故事嗎？」

  「我有不聽的權利嗎？」暗冷月轉過頭問道

  「好像沒有。」

  「那我不聽了。」暗冷月說道。

  「那就讓郝黯天再把你做成殭屍吧。你這麼好歹不分的人，我還懶得管你呢。」傲蒼穹很久沒有見到敢對他這麼說話的人了，自從李思因為謀反事件被他收服之後。

  暗冷月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傲蒼穹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了，只要他說不對一句話恐怕傲蒼穹就會裝成撒手不管了。但是如果暗冷月再被郝黯天抓住傲蒼穹還會救他。但是恐怕皮肉之苦，暗冷月是少不了了。

  一想到郝黯天對付復活殭屍的手段，暗冷月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正在暗冷月權衡利弊的時候，傲蒼穹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暗冷月看了他一會兒，慢慢的湊了過來問道：「你在找什麼？」

  當時暗冷月是這麼想的，要是傲蒼穹地回答還是沒有好氣兒的話他就不說話了。要是傲蒼穹地回答還算好的話，他就繼續和傲蒼穹說下去。

  「我在找一樣東西，」傲蒼穹回答道，聽上去好像並沒有生氣，「你就別管了。找到了我就給你了。你先找一個地方歇一會兒吧。」

  「噢。」

  單單從這句話上講，暗冷月和李思還真的是很相似。

  傲蒼穹找了一會兒才從一堆的骸骨之中拿出了一柄劍和一個捲軸。「找到了！」他拎著劍走到了暗冷月的面前。

  「這是什麼啊？」

  「天殘五絕的修煉方法還有蕭劍翔的天翔劍。」

  這兩件東西暗冷月都和蕭殘龍這個人聯繫不上。看到暗冷月茫然的樣子，傲蒼穹說道：「這兩樣東西和逍遙閣的關係還得從蕭殘龍和蕭劍翔的關係說起。蕭殘龍本來不叫蕭殘龍。他出身劍道會，是劍道會劍俠的長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蕭殘龍卻突然離開了劍道會，而且自廢武功。從此他自名殘龍杳無音訊，只到後來他建立逍遙閣之後，人們才又看到他。劍道會自然有幼子蕭劍翔來繼承了。只是這一對兄弟後來一正一邪自相殘殺。最後蕭殘龍自殺身亡，蕭劍翔很後悔與哥哥為敵於是就將他哥哥所練的功夫收錄起來。這就是這本天殘五絕的來源。」

  「你要讓我學這天殘五絕？」

  「不是，」傲蒼穹說道，「天殘五絕可要比我的蒼穹八絕厲害多了。不是一般人能隨便學會的。更別說身兼五絕了。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我想了想，也許也只有天殘五絕之中才會有適合你的武功。」

  傲蒼穹抖手展開捲軸，與暗冷月一起觀看這天殘五絕。

  「天殘五絕是：蕭殘龍的邪龍瞳、喬朝陽的天殘手、東方玉的地煞神功、蕭殘龍的劍朝皇、蕭劍翔的殘影神劍。」傲蒼穹問道，「你覺得什麼更適合你？」

  「我看看。」暗冷月接過捲軸念道，「殘影神劍。練成後劍出殘影變幻無窮，殘影可以殺敵千里之外。任何的兵器和盾牌都抵擋不住。劍朝皇，劍邪蕭殘龍的絕頂劍法，威力可以毀天滅地。指天天崩，劃地地裂。上天入地唯我獨尊。地煞神功，功力霸道雄厚，天下無雙。天殘手，世上少有的一雙手。任何的生命可以毀於一旦也能起死回生。邪龍瞳……」

  傲蒼穹的眼睛一閃問道：「邪龍瞳怎麼說的？」

  暗冷月合上捲軸長出一口氣說道：「凡是映入邪龍瞳的一切，都會在邪龍瞳的力量下化為灰燼。」

  「這個倒是很適合我。」傲蒼穹笑道。

  「是不是，我要學什麼你都會幫助我？」暗冷月問道。

  「這個自然了。」傲蒼穹說道，「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要學什麼。」

  「天殘手。」暗冷月說道，「雖然天殘手能讓一切的生命都毀於一旦但是也能起死回生。」

  「但願吧。」傲蒼穹說道，「既然這樣，咱們就一起研究研究吧。正好天殘五絕之中我也看上了一個。」

  「邪龍瞳？」暗冷月問道。其實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

  「沒錯。」傲蒼穹說道，「就是邪龍瞳。不過，我現在好像已經有了什麼東西了。你看。」

  傲蒼穹說罷，他的一雙眼睛正在盯著暗冷月的眼睛。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霎那，他的眼眸就變了形狀。本來傲蒼穹一對圓圓的瞳孔變成了六角星陣。這個樣的眼睛看得暗冷月心驚膽戰。不僅如此，暗冷月還發現自己的目光竟然被這個六角星陣給吸了進去，再也拔不出來了。

  「你……」暗冷月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傲蒼穹的眼神之中拔出來。

  他立即向捲軸上看去。「邪龍眼的第一層，將天殘神功的部分功力聚集在眼睛之中，叫做初噬現，可以製造複雜的幻像。無論在視覺上聽覺上觸覺上味覺上甚至是嗅覺上都能完完全全的迷惑對方。在外表看來，瞳孔會變成六星陣！你練成了？」

  「只不過是第一層。」傲蒼穹微笑說道，「現在我的能力也只是製作一個幻想。比如說。」傲蒼穹說罷他的身邊就出現了另一個傲蒼穹！

  「這！」暗冷月大為驚奇。他走上前去輕輕的觸摸著這兩傲蒼穹。

  兩個傲蒼穹無論是神態還是模樣都一模一樣，甚至是給人的觸感和傲蒼穹身上的那種香料都是一模一樣的。似乎這個傲蒼穹真的存在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這叫做幻影術。」傲蒼穹得意地笑道，「蕭殘龍本來就有幻術的天賦，而且殘影神劍正好也是一個帶有攻擊性的幻影劍術。所以在製造一個傲蒼穹，對於已經會了邪龍瞳的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我也只會這麼一重。」

  「哪，這個傲蒼穹是什麼？」暗冷月觸摸著這個假的傲蒼穹說道。

  「在你能感覺到的世界之中，我是存在的。你不是能聽到我說話嗎？在你的感覺上來說你可以看到我，可以聽到我說話，可以嗅到我身上的熏衣草散發出來的味道，你也能觸摸到我不是嗎？你的五感都感覺到了我存在對你來說我就是存在的。」

  「這倒也是。」暗冷月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練成的？」

  「你已經睡了三個星期了。就在這三個星期之中，我就憑藉我的記憶之中天殘神功練成的這個邪龍瞳。當然，我記憶有誤，其中走火入魔很多次了。所以我的身體才會虛弱成這個樣子。」

  「你……為什麼……」暗冷月問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幹呢？」傲蒼穹微笑道，「邪龍瞳可以隨便調整對方的內息，換言之就是強行的控制對方。本來我練習邪龍瞳就是為了給你鋪路，讓你練習。但是沒有想到你卻練得是天殘手。」

  「對不起，讓你的用心白費了。」

  「不是的。」傲蒼穹抬手一揮，那個幻想傲蒼穹就消失了。「我現在能控制你的體內真氣的流動。我就能幫你渡過大關能幫你事半功倍。冷月，其實有一句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了。」

  「其實一直以來，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想能幫上你的忙。」傲蒼穹雙手按著暗冷月的肩說道，「以前是，現在也是。」

  「但是我不用。」暗冷月受不了傲蒼穹地熱情目光說道，「我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你這個拜血教主幫忙。」

  「但是現在你需要。」傲蒼穹說道，「麻衣教雖然不像我的拜血教勢力龐大高手如雲，但是從那天的所見所聞看來。我也能知道你在郝黯天得手下這是受了很多苦。但是我能幫你」

  聽到這句話，暗冷月不禁慘然一笑。「的確，很多苦。你想像不到的。」

  「沒有什麼是我想像不到的。」傲蒼穹說道，「我這個初代教主制定的教中刑法恐怕比你在郝黯天那裡承受的更嚴重。」

  「那你看過這個嗎？」暗冷月的眼睛之中淚光點點。堂堂七尺高的男兒，竟然忍不住哭了！

  不過，暗冷月的結果倒是真的讓傲蒼穹吃驚！因為暗冷月解開衣服之後才發現，他的肚子根本就是被開膛的。

  「我的所有的內臟都已經被郝黯天拿走了！」

  傲蒼穹的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暗冷月被刨開的肚子。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郝黯天奇怪暗冷月還沒有死去了。暗冷月要是不是他的血奴，在這樣的手段下他早就死了。

  「他就是這麼對你的？」傲蒼穹地臉色一開始是紅色的，但是很快就變成了青色，最後乾脆成了黑色。

  「要是不將麻衣教剷平，我難解心頭之恨！」傲蒼穹咬牙切齒地說道。

  當年小剛只是打了暗冷月一頓，並沒有傷害暗冷月筋骨。傲蒼穹還在一怒之下挑了學校的散打隊呢。現在郝黯天竟然將暗冷月開膛破肚！恐怕傲蒼穹單單的滅了麻衣教都不會解恨。

  「但是……」傲蒼穹話鋒一轉說道，「這份仇恨是要你自己報的。我現在要滅麻衣教易如反掌。但是你就不行了。」

  暗冷月冷笑一聲說道：「其實，我要是恨的話。我不應該恨郝黯天，我應該恨你！」

  說到這裡，暗冷月的眼睛精光一漲，死死的看著傲蒼穹。

  這是第一次！生平以來的第一次，傲蒼穹被人看得心中一寒！應為暗冷月的眼睛之中竟然有殺機！眼光之中的殺機！不過，最讓傲蒼穹心寒的是對他起殺機的人！暗冷月！一個讓他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關心著的兄弟。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吸血鬼？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郝黯天卓著。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連開膛破肚都不會被死亡帶走！你這麼辛辛苦苦的教導我，只不過是想讓我做你的走狗爪牙！」

  暗冷月說話的時候，他步步緊逼傲蒼穹。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傲蒼穹的眼睛，甚至是在逼迫著傲蒼穹。他一直在向前走，傲蒼穹卻一直後退。直到傲蒼穹感覺到自己已經麼有退路的時候才停了下來。他的背後已經貼在了牆面上。

  生平第一次，傲蒼穹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一千個「不是」，一萬個「不是」。但是他一個也說不出口。眼淚頭一次在傲蒼穹的眼睛之中打轉兒。堂堂的拜血教主。一個無論是在西域大漠面對荒山惡水，還是在火雲教中的爾虞我詐，抑或是在面對天下英雄圍攻的時候，傲蒼穹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但是面對暗冷月的質問的時候，傲蒼穹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麼東西在堵著他。

  「你……」傲蒼穹本來氣的發黑的臉色，驟然間變成了白色。

  看到傲蒼穹面無血色的難受樣子，暗冷月猛然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向後退開了一步，急忙說道。

  但是好像已經有一點晚了，傲蒼穹輕輕閉上了眼睛，突然間他皺起了眉頭。

  「咳！」

  一大口鮮血從傲蒼穹地嘴中咳了出來。傲蒼穹捂著胸口跪倒在地。

  「你怎麼了？」

  暗冷月慌忙去扶他，但是被傲蒼穹一把推開了。這一下推得很重，讓暗冷月差一點跌倒。傲蒼穹的眼睛之中精光爆起惡狠狠的看著暗冷月，自己強行站了起來。

  「你不是將我排在郝黯天這個把你開膛破肚的人之前嗎？」傲蒼穹喘著氣說道，「用不著你管我！蒼穹君跌倒了是永遠不用別人來扶的！」

  傲蒼穹說罷一踏身邊的一柄劍飛身躍上了劍墓之中的最高的高台。

  這個高台在整個劍墓的中心，可以俯視整個劍墓。但是傲蒼穹卻沒有再看暗冷月一眼。他專心將真氣導回歸位。其實剛剛暗冷月真的將他給起了一個半死。差一點就岔氣了。傲蒼穹這樣一經過了一個天劫的人要是真氣走岔了，恐怕就會對自身造成極大的傷害。尤其是傲蒼穹這樣由武功入道的人。更何況傲蒼穹本來就是內家功夫出身，一身的內力雄渾無比。內功走岔對他的傷害要更大一些。

  「你這個小混蛋！」傲蒼穹一邊導氣歸位一邊自言自語說道，「差一點就害殘廢了我！也就是對我極為重要的你，換一個人誰能氣成我這樣？」

  其實還真的沒錯，李思、程天涯、玉臨風這些好朋友不會這樣的氣他。如果不是他的朋友，將傲蒼穹氣成這樣的人早就被傲天神劍給拆碎了！只有暗冷月，傲蒼穹並不願意對付他，更不願意讓他這樣的仇視自己。

  「我應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啊！」

  「我！」

  「嗯？」傲蒼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劍墓。但是是一個不一樣的劍墓。這個劍墓一地點也不破損，不但不破損每一柄劍似乎還有一些生機！

  那個回答傲蒼穹話的人，就與傲蒼穹背靠背坐著。這個人的說話聲音很有磁性，這種魅力傲蒼穹自愧不如。不過傲蒼穹沒有回頭，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令他驚奇的是，對方也沒有動一下。甚至從散發出來的氣質上來看，這個人甚至絕對不輸給傲蒼穹！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人呢？

  「你是誰？」傲蒼穹問道。

  這個人面對我竟然還有如此可怕的氣勢！真是不可小覷！

  「哼哼。」對方竟然笑了笑！「面對我還能有如此可怕的氣勢。蒼穹君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啊！」

  「你知道我？」

  那個人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留在這裡的思念很微弱。但是也只有你這麼強大的靈媒才能將通過這份思念將我的整個靈魂都呼喚了起來。」

  這個人說罷長身站了起來，說道：「我的名字現在叫做蕭殘龍。逍遙閣八神龍之首，人稱邪龍老大。」

  「什麼？」傲蒼穹也猛然站了起來！「逍遙邪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