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結怨

  李政愣在那裡，看著老人突然的動作，看著老禿驢慘白的臉皮，一絲不忍從心底竄起，老傢伙雖然可惡，收了他全部功力是不是有點殘忍了些？

  從小練習五行術的他深深懂得，那得來不易的功力對於一個不再普通的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小六看看李政的臉色，無所謂地聳著肩：「木頭，不要可憐這種人！你想想，那是千年的屍王魂魄，如果放它離開，有多少人要著罪？而且現在地震鬧得本就人心慌慌，再整出個遍地被咬死的百姓，那天下豈不是更亂？」

  聽著小六的話，李政點點頭，是啊，若真讓那個屍魂逃脫，多少生存者又會喪失自己的生命？沒被地震奪去生命本就珍貴了，還莫名被咬死！自己的爛好心是該收收了，眼光太過短淺了些！

  老人一手蓋在明智頭頂，一邊回頭讚賞地看看小六，隨後看向李政：「那個小朋友說的沒錯！我們修道之人本該持著善心待世人，但是善心不是無謂的爛好心！這等禍害，老道留他個皮囊已是仁至義盡！」

  「住手！」

  

  遠遠的天際紅通通一片雲彩急速向著李政等人而來。老人瞄了眼，收回自己的手掌，明智如泄氣的皮球軟倒在地。

  顯然，那聲住手已經晚了，明智現在已是個沒有功力的普通出家人！

  邁著輕靈的步伐，老人來到李政和小六身邊，銀色的光芒溫柔地落在火龍的身上，原來暗淡的火焰慢慢轉變著，越來越耀眼。猛地伸展了下龍身，火龍親昵地將龍頭在老人身上蹭了蹭。

  它完全恢復了，甚至比以前更好，龍身轉眼便擴展成五米多長，繞著三個人歡快地轉著圈。小六興奮地看著飛舞的龍龍，眼裡全是喜氣。

  李政注視著一派悠閒的老人，如果自己也有這麼強就好了！

  老人撫著下巴上的白須，一隻手背在身後，淡然地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紅色雲彩。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那失去千年屍魂的屍體在銀光中動了動，而後恢復平靜。

  紅光照得所有人面上一片閃爍，十幾個穿披袈沙的和尚落在地上，最前面的一個和尚直直地望著老人。

  他的身後飛快跑出一個和尚衝到明智的身前，搖搖他的身子：「師兄，師兄……」明智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眼，伸了伸手又無力地軟下去。

  那個和尚氣憤地轉身對那幫和尚說：「師傅，師兄的功力已經被收取了，我們來晚了！」然後噴著怒火的雙眼直勾勾地瞪著老人的背心。

  最前面的和尚冷冷地對老人說：「空落見過清華子前輩！貧僧教徒不嚴，今日有此一劫，是他自個招惹所至。貧僧無話可說！」

  老人臉皮動了動，笑咪咪地看著他：「空落大師果然好胸襟！老道真是報歉，一時衝動而為，還望見諒見諒！」

  李政一臉白痴地看著老人，老天，這個老人太有性格了，一時衝動而為？聽聽，多好聽的話啊，衝動了下，收了你徒弟的功力，報歉下就行了……OH邁糕滴！

  被喚著空落大師的和尚身後一個滿臉怒意的和尚氣憤地伸著手指，指著老人笑咪咪的臉：「報歉？？你個老不死的……」

  「啪！」老人突然出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老道我是老不死的，都活了幾百歲了，死了這麼多百姓，就是不死老道，怪哉！」捂著臉的和尚瞪著眼再不敢說一個字。

  空落氣呼呼地訓他：「那是清華子前輩，怎麼能叫前輩老不死的！」

  老人撩撩白須，瞥瞥嘴角，「空落大師就不必再訓戒他了，老道都替你教訓過了，這又是何必呢，何苦呢？」

  沒有人聽不出那話中的諷刺之意。空落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自己的得意徒兒被收了全部功力，如今另一個徒兒還被當場扇了耳光，若是傳道出去，他空落也不用在世人面前混跡了。但是，他也深深明白，以自己現下的功力要對上這個老傢伙，怕是還得苦修上幾十年！

  小六沒心沒肺地咂巴著嘴：「就是，假迷假眼的！」

  十幾道憤怒的眼光全部射向小六，縮了縮脖子，小六乖乖地摟著火龍的脖子，乖乖，眼光要是能殺人，自己怕是千穿百孔了！

  李政白了小六一眼：「就算知道，也別這樣說出來嘛，這像什麼話！」

  老人微微露出怒氣，敲了小六的頭一下，讚揚地對李政點著頭：「就是啊！你要學學這個小朋友，明知道別人假惺惺，也要裝著不知道，說出來多傷別人面子！」

  騰！

  空氣中無端升起無數怒火，將本就燥熱的空氣渲染得更加燥熱難耐！李政和小六相視望了眼，心裡早就樂翻了天，老天爺，如果換作他和小六，被人這樣說，怕早就衝上來和人拼命了。

  空落極力控制著自己，那不住發著顫的身子表明他就快忍到極限了。

  狠命地深吸了口氣，向著老人微微頜首：「清華子前輩教訓得是，空落受教了！今日便不打擾，他日有空再登門向清華子前輩請教！」

  惡毒的眼神瞄了眼李政和小六：「這二個小朋友，今日看在清華子前輩的份上，貧僧不與你二人計較，但是，他日若有緣相見，就別怪貧僧手段毒辣！人之本份，管好自己的嘴！告辭！」

  老人聽著空落的話不樂意了，怎麼，當著老道的面威脅老道的小朋友？還是給老道面子？當老道是什麼？當天意門是什麼？你小小佛家修佛之人，還教訓別人本份？氣煞我也！

  伸出手拉住正欲離去的空落：「我說空落小傢伙，」一聲小傢伙，進到所有人耳中。李政忍不住噴笑，小六早樂得在地上打著滾，和龍龍翻抱在一起，二人的笑聲更加刺激得名叫空落的和尚。

  空落那像得了羊巔瘋的身子急速地抖動著，緩緩轉回頭對上老人的面部。

  老人才沒管他是不是有病了一下抖得這麼厲害，在他看來，一個才活了幾十歲的人就是小傢伙：「你當著老道的面威脅老道的二個小朋友，是何用意？分明沒把老道放在眼裡是也不是？」

  望著那張沒有表情的童顏，空落狠命地閉了下眼，深吸口氣，「前輩，空落不懂您的話！」

  「不懂？」老人明顯不信，歪歪脖子，從上至下打量著空落，精亮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一閃一閃的，盯得空落直發毛：「前輩，空落只是開個玩笑，既然那二人是前輩的朋友，就是借空落一百個膽，也不敢與廂為難，您一定是誤會了空落的意思！」

  「是麼？記住你今日的話！他日若是老道的二個小朋友有個三長兩短，老道可不管是不是你空落小傢伙做的手腳，拖著這把老骨頭也要上你碧空寺逗留逗留！」

  你會說威脅的話，老道我就不會麼？看是老道我去你那快速還是你來老道的天意門快速！輕拂著道袍，老人沒再理會那十幾個和尚，輕輕拖起李政和小六化著一束銀光消失在天際深處。

  空落及一干和尚恨恨地望著天空，空落惡狠狠地訓著十幾個徒弟：「技不如人就是這樣！你們這幫蠢材都給我回寺中好好靜修！」

  打出一道紅光罩在明智的身上急步離去。

  黑夜下整個場地一下迎來寧靜，銀光束著的屍體再次動了動，身子緩緩直立，就那樣生硬地挺起身子，睜著迷茫的眼睛轉動著脖頸，四下看了看。嗜血的眼中紅光閃出，屍體慢慢邁出步子，一步二步……朝著遠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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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哥，我抱會吧，你渾身都是汗！」

  龍前喘著氣拉了把奔跑中的龍在，在他的眼中，龍在的臉變得慘白。他們抱著大哥奔跑了很久，心底的渴望深深地鼓動著他們。

  地震帶來大面積的坍塌，阻礙了他們不少的行程，可救大哥的心念硬是讓他們發揮了從未被挖掘出的潛能。

  龍在喘息著，嘴裡喃喃地說著：「李政……李政……」麻木得有些僵硬的手裡早已空空。龍前已然接過了大哥的身子，可是龍在仍是做著抱著個人的動作！

  不爭氣的淚水從龍前的眼眶裡滑下，李政，你到底在哪裡？求求你快點出現吧……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