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不甘心

  夜裡，榻上二人相擁。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竹柔顏背靠著他，想起今日下午打麻將時，被他拉回去後竟連贏了幾回，好生奇怪。

  「下半晌搓麻將時你是不是讓著我了？」她小聲低吟，聲音柔軟綿長，宛如兩隻貓爪似的撓得身後人的心痒痒。

  以池瑾然的牌技，不可能贏不了，而自己打法與之前的完全相同，怎的未輸反贏？想到此處，她起了疑。

  緊閉著眼，池瑾然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本王沒有讓你，你贏說明你厲害，本王佩服不已。」

  竹柔顏聽他說話便覺他心不在焉，拍了腰間纏上的手後轉過身來，目光定定看著面前那張輪廓分明、俊美異常的臉，就在快失了方寸的瞬間，才想起還有話要問，此時若不問，自己睡下也不安心。

  「得了吧，你說謊的手段還能否再拙劣些？」她反唇相譏，就著棉墊子坐了起來，明明是漸微涼的天，怎覺得有點熱？邊掀開被褥邊用手拍著身旁的人，手上動作的頻率似在哄一個孩童入睡般輕柔。

  良久，他還是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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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柔顏得不到回應，也不再拍了，面朝里翻身躺下，腮幫子如同塞了兩個包子般鼓鼓脹脹，什麼時候，他還學會撒謊了？

  「喂，睡著了？」身邊不再有響動，他睜眼一瞧的瞬間，被子又被那人捲走了大半，索性將人連同被子一起抱了過來。

  許是近來被寵壞了，起先她還反抗著，後使不上勁來，才悶悶裝死魚般不理不睬不抵抗，大有「你求我啊」的意味。

  他逗了許久，見身前的人依舊沒有響動，索性低頭欺了過去，用下巴摩挲著她窄小若刀削般的肩頭。

  「憑你聰明的腦子和一學就會的本領，怎麼可能就輸給了我？」竹柔顏若游龍般向下一滑，成功逃脫禁錮著自己的臂彎，沒等他回答便抬手狠很於他腹部捶了幾下，這才解氣。

  池瑾然任她發著牢騷，用略帶著歉意的口吻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莫不是要本王親口承認自己輸得不明顯？」

  果不其然，他就是故意讓自己贏！竹柔顏雖心中有些抱怨他，可忽覺自己與他越來越近了，以往兩人也有過肌膚之親，可總是比不上現在這般心靈相通。

  嬌嗔了兩聲，她扯過被子蓋住通紅的臉。

  窗外夜色濃重如墨，燈影於寂靜的夜裡搖曳生輝，二人相擁而眠，沒一會兒，平穩的聲息便自那方榻上傳來。

  「嘭」的碎裂聲於殿中央綻開，如同寂靜夜空中一道響徹碧霄的雷鳴，令人猝不及防，心生畏懼。

  「你說什麼，皇上今兒夜裡又去她屋裡了？」皇后面目猙獰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婢女，長指甲不由得在肉里越陷越深，縱是如此，依舊未感覺到疼，真正讓人心疼的不是肉體之痛，而是誅心！

  婢女額頭貼地，閉眼於心中祈禱著這位主兒別再發脾氣了，「娘娘您快別生氣了，為那等人氣壞身子不值當啊！」

  皇后轉頭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凌厲得如同出弦箭，硬是將她給逼得滿臉是淚，頻頻磕頭。

  將人都屏退後，皇后癱坐於榻上，目光空洞得宛如深淵萬丈般令人望不到底，為什麼自從那楊錦春進了宮後，皇上就從未到自己這殿裡了，若不是那人使了什麼妖術媚術，皇上怎會這般薄情待自己？

  她閉上眼使勁使自己歸於平靜，她也曾無數次於心裡告誡自己要等，待時機成熟後，那楊錦春自會露出馬腳。可等了這麼久，楊錦春不僅未失寵，反而更得皇上傾心，這口氣，自己不能忍！

  「來人，」皇后高聲喚了一句，轉眼間在身邊侍奉已久的嬤嬤進來了，「繼續給我盯著楊常在那處，盯著時小心些，萬不要暴露了身份！」

  嬤嬤猶豫了幾下子，盤踞著皺紋的臉上顯露出些許無奈，「娘娘，依老奴之見，咱們不能再這般隱忍下去了。」

  後宮嬪妃近來都道楊錦春可是皇上的心肝兒，有想法的人早就認清了形勢，往楊錦春那頭靠，有刻意討好之人早已經帶著禮物上門奉承去了。

  相較於楊錦春那處，皇后殿裡可謂是冷清多了，就連早晨來請安的人都連諷帶嘲道皇后這處沒人氣。

  方才嬤嬤這話，倒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皇后直了直身子，雙眸中波光於燭光照耀下流轉著，似有一汪泉水蕩漾，「嬤嬤說這話，可是認真的？」

  那嬤嬤忙不迭點頭答是，主子得了榮寵恩澤，做下人的自然就有所倚仗，不必看人眼色行事，亦用不著處處退讓，退得多了，反倒容易讓旁人覺得好欺負！久而久之，失了氣勢的人終究不得良果。

  往深里想後，嬤嬤又重重點頭。

  皇后也不急了，想起上回下毒大意的事，於心中冷笑一番，這回，自己可不能這般粗心得讓人抓住把柄了。

  「行了，也不早了，嬤嬤就先去下去歇著吧，沒有本宮吩咐，不要輕易動手。」她懶懶吩咐幾句後將嬤嬤打發走了。

  翌日，春和景明。

  楊錦春側臥在院內樹下的躺椅上，一粒粒紅得發紫的葡萄皮兒從口中落出，不消一刻，丫鬟又捧上來其他新鮮果子。

  「這宮裡的人啊就是會看人臉色，說白了都是些牆頭草。」她譏諷道，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將手上汁漬一擦，整個人又臥了下去。

  望著幾盤紅艷艷的櫻桃，心裡感嘆一陣，以前這些好東西可從來輪不到自己享用。還好皇帝常來這兒，自己在宮中的日子過得才順遂些。說到底這宮裡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有寵在身，靠旁人終究是低人一等。

  許是玫妃近來也知她正的聖寵，不再像之前那般變著法兒的折磨她了，見到時也都是笑臉相迎。

  沒了旁人的刁難，楊錦春過得倒是順風順水的，殊不知自己早已惹了許多人妒忌，暗地裡也沒少成為別人口中的下作人。

  「走，回屋去。」她瞧著日頭漸漸變大，生怕曬黑，便回屋子裡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