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太陽打西邊出來

  「什麼情況？這慕丞相和宣王先前不是因為婚約一事，鬧的僵持，互相見了面那都是不打招呼的，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也好奇呢，聽說太后將兩人都給留下了，前後腳的事兒，不知道談什麼，婚約一解除，兩人關係冰冷至極，太后難不成做了那個中間調和的人？也難怪，太后對慕府和宣王的婚事，一直都十分上心。」

  「既然是太后出面，兩人這般做派，倒是也不難解釋了。」

  是啊，誰能駁了太后的面子，總不能在太后面前裝熟絡要好，出了養心殿便各走各的吧，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傳到太后耳朵里，豈不是變相打太后的臉？

  「唉，做戲嘛，總是要做足了的，誰知道兩人心裡都是怎麼想的。」有個膽大的開口戳破兩人「和睦」的真相，被旁的人立即制止。

  「說話小心點兒吧，真要是傳到了太后耳朵里，咱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眾所周知，眼下太后和皇上關係不似從前那般和睦，太后對老臣多的是拉攏，皇上一直想要清除前朝舊風氣，欲要整頓朝臣中的老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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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改革整頓，那波及的便是一大片的獲益者，更讓已然看似成了秩序規矩的現狀變的「面目全非」，太后是不願的，她安居現狀，覺得現在便是太平盛世，鬧什麼改革，純屬沒事找事。

  那些兩朝老臣，都是功不可沒，就算是身上有點兒不乾淨的罪行，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可太后畢竟久居宮中，對宮外情形的了解，也僅限於那些眼線傳話的，因為是傳話的，所以中間自然容易出現偏差和以假亂真的消息，太后不知，自然便以傳話為準。

  可若是傳話的被賄賂，那傳到太后耳中的，也只有好話，太后哪兒能真切的知道外面百姓遭受的苦楚，以及朝臣的老奸巨猾和機構臃腫？

  所以對於皇上改革一事，太后如鯁在喉，總覺得不順心，一次次提點皇上，皇上卻不為所動，堅持己見，同太后之間的關係便也僵硬疏離了許多。

  這些朝中官員是察覺得出來的，故此也都在琢磨風向在往哪邊兒吹，他們又該站在哪邊，一個個的暫且都謹言慎行，不敢有任何大話，唯恐傳到了皇上和太后耳朵里。

  兩人位高權重，都不是省油的燈，對付人的法子多著呢。

  這不，慕丞相和宣王不也只是因為見了一面太后，便這般和睦了嗎？

  這些人不知，兩人實則是因別的緣故。

  到了慕府，慕丞相特意將周遭的下人給屏退，留下軒轅焱在書房內，僅兩人談話。

  「宣王應該知道，坊間儘是有關慕府傳言，我也懶得去管，橫豎堵不住他們的嘴，倒不如任由他們說，沒準兒過些日子有新的傳聞了，有關慕府的傳言也就被壓下去，可哪知道，這麼快就要來新的傳聞，卻仍舊是和慕府有關的，想想都覺得好笑。」

  慕靖江話裡帶話，雖含蓄，表達的意思卻也八九不離十。

  想來太后也同他說過了宣王和慕府再次聯姻之事，此消息若是真的放出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自然會成為坊間茶餘飯後的一大議論，非但不會消弭之前對慕瑤之死的猜測和議論，反而會變本加厲，將兩件事情聯合到一起，對慕府，對宣王府都是不小的衝擊和名聲考量。

  反倒是太后，躲在兩家之後，任憑兩家遭受非議，議論，她落得個清閒，風嚮往好里吹，她便是賜婚的大善人，風嚮往不好的方向吹，慕府和宣王府擋在前面，誰敢說她的不是？

  「貴府千金當真死了？不知丞相如何回的太后？」軒轅焱直接開口問，也不繞圈子。

  慕靖江如何回答的，便決定了太后如何定奪。

  「生死未卜，依舊派人尋找。」慕靖江如實回答，他沒說的是，派人去尋找的並非是自己，而是陳家的人。

  軒轅焱略一思忖：「既然人生死不明，既不能宣告她的死亡，又不能讓二小姐取代她的嫡女之位，若是嫁過來，便只能當妾，豈不是太過委屈二小姐了？」

  古往今來，嫡女作妻，庶女作妾，這是亘古不變的倫理綱常，當然其中也有例外，但那也是拋開名聲非議和臉面，乃至祖宗訓斥，一心為了愛情，不顧全大局，不理會利益。

  這樣的人屈指可數。

  慕靖江總不會希望二小姐以庶女身份，嫁到官位低賤的公子身邊做妾吧。

  幕府向來利益為上，所要聯姻之人，必定也注重利益，有共同之處，才好聯盟，故此慕紅嫣若成親，只有做妾，除非她取代慕瑤成為嫡女，才有機會成為正室。

  軒轅焱的話說到點子上，隨即便拋給慕靖江一個關鍵問題：「太后有意再次撮合我們兩家，意欲將貴府二小姐，賜婚於我，不知此事，慕丞相有何看法？」

  慕靖江臉色晦敗，糾結萬分。

  此事太后也和他說了，他當時變臉色一白，可見太后神色不對，又不好名言拒絕，給的答覆自然也模稜兩可。

  如此，便讓太后有很大的空隙成全此事。

  此番軒轅焱提及慕紅嫣庶女身份一事，慕靖江懊悔莫及，如今他手上只剩這麼一顆棋子，不用在刀刃上，實在浪費，即便嫁給軒轅焱，也唯有做妾，將來又能幫到慕府多少？

  何況以慕府與宣王府之間過往的那些事兒，軒轅焱會站在慕府這邊？難呀！

  話說太后這一次的決定，實在有些草率。

  「如今瑤兒生死未知，嫣兒的婚事，還是暫且放一放比較好，至於太后那邊兒，我自會找機會言明難處，以免她老人家為你我兩家操勞過多，傷了身子。」

  慕靖江向來會說話，他分明怕太后壞了他計劃，將僅剩的唯一一顆棋子給浪費了，偏還要說是為了太后的身子著想。

  身為臣子嘛，終究不能以下犯上，自然不能說太后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