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死亡(三)
2024-08-02 16:47:55
作者: 迷路的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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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男人不知道是在重複陳諾言的話還是在回答陳諾言的話,但陳諾言總是覺得他的臉色在不斷變冷著,真的好像是冰箱一樣,溫度在不斷下幅著。
陳諾言嘿嘿乾笑著,想調節一下氣氛,誰知道男人根本不再看陳諾言,而是徑直地出了病房。他機械般地離開,留下陳諾言尷尬地笑意。
男人給花若玲媽媽的不知道是什麼符紙,陳諾言想想應該也是那種一般地求平安的符紙,不可能是什麼真正起到作用的東西。因為這些,一般都是只有傳奇小說里才有的。不過這似乎真的起到安慰住花若玲媽媽的用處。花若玲媽媽現在不哭也不鬧,而且帶著笑意看著陳諾言:「你是花若玲的同學啊?你是來看花若玲她爸爸的嗎?你放心吧!花若玲她爸爸沒事了,很快就會醒過來!」這好像該是前來探望的人說的話,沒想到被花若玲媽媽自己說了。花若玲媽媽似乎真的很相信男人說的話,滿心相信著花若玲爸爸會很快醒來,還安慰著前來探視的人!
陳諾言沖花若玲媽媽點著頭,陪著笑臉,理論上來說他還真的感謝剛才那個男人。如果真的讓花若玲回來了還看見阿姨哭得稀里嘩啦的,而他什麼都沒做,那陳諾言怎麼面對花若玲啊?
想想都覺得愧疚,陳諾言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舒心地嘆了一下氣,一臉地輕鬆。他根本不知道病房外有個瞳孔里的他在慢慢地緊縮著,變得扭曲起來。
花若玲從五樓跑到十樓,再從十樓下到一樓,最後又回到五樓,每個角落,甚至衛生間的每一格她都看過了,就是看不到茵茵的影子。
茵茵去哪裡了?茵茵回去哪裡?茵茵雖然頑皮,但從她給媽媽紙巾上來看,花若玲相信茵茵是個懂事的孩子的。不可能私自跑出醫院去的,可是醫院裡真的沒有茵茵的影子。
花若玲失望地回到了爸爸的病房,更加失望地是沒有看到茵茵,連最後的希望都打破了,不止如此,連年前阿姨都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你……在幹嘛?」花若玲滿臉詫異地看著蹲伏在爸爸病房外,向著病房內翹首窺望的男人問道。
男人聽到花若玲的聲音,馬上站起來,臉上有著花若玲從未見過的慌張。他懸著的手摸了摸頭髮,有些不自在。半天才叫了聲「花若玲小姐」!看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花若玲解釋,但又還是想解釋什麼。
「花若玲,你回來啦?」陳諾言聽見花若玲說話的聲音後站起來走了出來,沒想到又看到了那個男人,於是好奇地說了一句,「原來你找花若玲有事啊?」陳諾言本來還想說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說話吧!但男人一看到陳諾言,立刻臉色冷沉,不發一言,轉身快速走進了自己的病房,將病房的門重重關起來,聲音沉悶。
「他……怎麼啦?」陳諾言驚訝地問同樣也很驚訝的花若玲。花若玲愣了愣才轉進屋裡來,「你別理他,他整天都神經兮兮的!」
「他是誰啊?」陳諾言跟著花若玲進來,問出了心裡一直的疑惑,之前他一直覺得有雙眼睛在偷偷盯著他,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剛才在看見那男人的時候,陳諾言忽然覺得他的那雙眼睛很熟悉。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花若玲實話實說著,末了補充一句:「以前和爸爸住同一間病房的!」
「哦!你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嗎?」陳諾言繼續狐疑著問。
「不知道!「花若玲輕輕搖著頭,對於名字這種事情,別人不說,花若玲是很少問人的。
連名字都不知道,不可能吧?那男人怎麼知道花若玲的名字呢?陳諾言看了看對面緊閉著的房門,淡淡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他之前是來找你的呢!」
「他之前來過嗎?來這裡幹什麼?」花若玲充滿警惕地看著陳諾言,那個男人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他是不甘心自己之前推了他一把,然後……」
「……我不知道啊!我以為他是來找你的啊?!」陳諾言的眼光猶疑著,花若玲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那麼簡單,於是緊緊地鎖住陳諾言的目光,最後果然捕捉到了陳諾言在眼神慌亂間看了兩眼花若玲媽媽。
「他來找我媽媽?」花若玲驚訝地看著陳諾言,陳諾言不做聲,不知道該怎麼做事。花若玲重複問了一遍,「他是不是來這裡找我媽媽啊?你說啊!」
花若玲聲音有些急躁,眼睛盯著陳諾言不放,陳諾言最後執拗不過花若玲,還是囁嚅著說:「他……給了你媽媽一道黃符……說……」陳諾言的話還沒說完,花若玲已經快速衝到媽媽面前了。
「媽媽,隔壁房的那個男人給了你什麼?快拿出來給我!」花若玲看著媽媽,眼神複雜。近乎命令式的話令花若玲媽媽心生抗拒,「不,我不會給你的……」
「那我自己拿!」花若玲氣呼呼地伸手去扒媽媽握著爸爸的手,果然看見了黃色符紙的一角。花若玲媽媽突然很激動地搶過符紙站起來大聲沖花若玲喊:「你是不是想你爸爸永遠醒不過來啊?」
「媽媽,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想要爸爸醒來呢?」花若玲一臉茫然地看著生氣的媽媽。也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花若玲和媽媽的脾氣都變得很不好,今天居然還公開爭執。
「你如果想你爸爸醒過來,你就別搶你爸爸的東西!」花若玲媽媽看著黃色符紙對花若玲說,指明那黃色符紙是爸爸的東西,叫花若玲不要搶。
「爸爸醒過來和那張符紙有什麼關係啊?那是別人的東西,媽媽你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的!」花若玲看來還不知道黃色符紙落在花若玲媽媽手中,花若玲媽媽的用途。陳諾言悄悄地走到花若玲面前,衝著她輕聲解釋符紙的用途,「那個人給阿姨說只要叔叔握著那張符紙三天三夜就會醒過來!」
「荒唐!」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說法?花若玲提出抗議,「媽媽,你千萬別迷信,那是張什麼符紙都不知道,你怎麼可以隨便給爸爸呢……」
「我不管,只要能讓你爸爸醒過來,無論什麼方法我都得試一試!」嘗試過絕望滋味的人,一旦抓到希望就算是深海也會奮不顧身地投下去。花若玲媽媽態度很堅決,似乎花若玲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的。
「媽媽,那是別人的東西,不能要的!」花若玲一看到媽媽手裡的黃色符紙就感覺頭暈目眩,她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但她知道那個男人是千萬不能招惹的。她一定要把符紙拿過來,拿去還給那個人。
「我不給!說什麼也不給!」花若玲媽媽鐵了心地說。只要能讓丈夫早點醒過來,她才不管這是什麼東西。
花若玲見媽媽執迷不悟不肯聽勸,索性衝上前去要奪回符紙,如果是以前她會慢慢地跟媽媽解釋,慢慢地說服媽媽的。可是現在,花若玲只覺得心神疲憊,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
而花若玲媽媽則死死地護著那張符紙,把符紙看得比命還重要,隨花若玲怎麼想拿走,她也不給。鬧到最後,花若玲媽媽也沒有了耐心,兩母女只差要打起來:「花若玲,你再這麼不聽媽媽的話!媽媽就不要你這個女兒!」
花若玲媽媽氣結,對花若玲大喊大嚷著。花若玲也氣結,媽媽怎麼可以聽信一個外人的話,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呢?陳諾言在旁左右為難著,見情況不太妙,趕緊上前去拉開花若玲:「別這樣……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嘛!」
「沒什麼好說的!我是不會讓你們拿走符紙的!」花若玲媽媽一臉怒氣,看也不看花若玲一眼,只是更加寶貝著手裡的符紙。
「媽!」花若玲被媽媽氣死了,大叫一聲,「就算那是奪命符,你也不介意給爸爸嗎?」真搞不懂,媽媽現在怎麼變得那麼不冷靜,隨便一個人給她什麼,她就接下還相信得不得了。難道她忘記了前一夜,她還和那男人的媽媽為了一點小事吵得不可開交,害得她們非得搬過來嗎?還有那兩母子像監視賊一樣監視著她們的事情,難道媽媽都忘了嗎?
花若玲不想舊事重提,但是這些是必須引以為戒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這是個原則問題。
花若玲媽媽才不理會什麼原則問題呢!一口咬定是花若玲不孝順:「花若玲,你怎麼那麼不孝順啊?難道你爸爸不疼你嗎?你那麼不希望他醒過來?」
花若玲媽媽看著花若玲一臉失望,心裡對這個獨生女兒似乎是很後悔生下的那種感覺。花若玲看在眼裡,心疼在心裡:「媽媽,我知道你和爸爸都很疼我,我也很愛你們,但爸爸醒過來,和這符紙沒有關係的!」
「有!」花若玲媽媽的氣勢絲毫不弱,對花若玲說話忽大忽小,變得有點精神緊張,「我之前就是因為不相信夢,才會害得家裡的人接二連三地出事,我現在是不會不信的!不會不信的……」
「媽媽……」花若玲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才能勸動媽媽的那顆已被迷信俘虜的心。
而花若玲媽媽看著女兒,滿臉盛怒:「花若玲,你要還是我女兒,你就別干涉你媽媽的決定!不然你就不是我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