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希望

  楊風雨的眼中，追憶之色漸濃，整個人都陷入了回憶當中。

  「那時，我還不是聖長老，和遷兒一樣，我只是聖長老的一個徒弟。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在進去之前，就已經跟我交代好所有事情。那時候，她再一次鄭重其事的告訴我，一定要保護好下一代的聖女，因為，她是全族人的希望。」

  說到這裡的時候，楊風雨突然停了下來，看了林語嫣一眼，眼中帶著異樣的神采。似乎自己接下來將要說的事情，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

  「那時候，她說，在進入聖地之前，聖女有一劫，或生或死，就看那一劫。如果能躲得過，最後進入聖地，則以後就一切皆順了。而那一劫，應在族人身上，應在混亂之地。所以，我早就料到有一天，族裡的人會放棄聖女的傳承。只是我不知道，四族之人竟然如此無情。」

  說道其他四族，楊風雨突然從追憶中回過神，眼中儘是失望。林語嫣靜靜的看著他，也沒有出聲催促。

  

  當年初到混亂之地，他就已經知道了五族的存在。外界傳聞，五族常年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自給自足。他們很厲害，很團結，憑五族之力，周圍各國五人敢上前挑戰。

  最重要的是，五族之人，不管到哪裡，都能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

  外人一直以為，五族是個和睦的大家庭。或許，在很久之前確實是如此。但是，後來變了，這就是楊風雨失望的原因。

  「我沒有想到，柳兒都進入了混亂之地，他們竟然還派人進去追殺。幸好，我早早的就讓青兒在混亂之地培養自己的勢力，就等著以後能幫到柳兒。」說到楊青，楊風雨的眼中帶著欣慰。

  「這麼說，這一次，柳兒是能安全的出來了？」林語嫣驚喜道。

  楊風雨卻是搖了搖頭：「誰能知道呢，但是我覺得，應該是有希望的。」

  林語嫣笑了笑，拿起面前的瓜子嗑了起來。兩人靜靜的坐在屋子裡，沒有人在說話，只剩下林語嫣清脆的嗑瓜子聲。

  龍潛淵等人離開了聖地門口之後，歐陽遷立刻準備了大量的藥材。想讓傷口在一天之內有所好轉，蘭納族還是可以做到的。不說立刻好，讓傷口不再流血，對歐陽遷來說只是一件小事。

  以前是因為一直都不贊同龍潛淵硬闖聖地，所以他並沒有用心替他療傷。此刻，他們每個人心中焦慮，就想著龍潛淵能快點進入聖地，自然要使出全力治療。

  其餘的人都在一旁幫忙，就算是幫不上忙，也在一旁看著。傍晚的時候，龍潛淵的傷口被重新清理了一遍，爛肉腐肉都被剔除乾淨，最後重新撒上了蘭納族最名貴的療傷藥。

  在眾人的期盼當中，龍潛淵放心的躺在床上，希望傷口能儘量的多好轉。或許是因為感覺到其他人也像他一樣，焦急的進入聖地，知道他們不會在在阻止。這一次，龍潛淵不再像以前一樣輾轉反側，而是美美的睡了一覺。

  夜半時分，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歐陽遷躡手躡腳的來到龍潛淵的房間，手裡捏著一棵草藥。龍潛淵早就察覺有人進入，抬眼看了一眼，發現是歐陽遷，手裡還拿著草藥之後，並沒有多加注意，只當對方是來給自己加重藥量。

  而歐陽遷，朝龍潛淵點了點頭，示意其不用起身，自己將草藥放在燭火上點燃。

  一絲絲甘甜的味道瀰漫在房間裡，龍潛淵打了一個哈欠，沉沉的睡了過去。

  歐陽遷再三確認他已經沉睡之後，這才放心的來到他的枕頭邊，將他枕頭旁的包袱拿了起來，快速的離開。

  同一時刻，王啟和立夏也來到了龍潛淵的房間，皆是在發其枕頭旁的包袱不見之後，快速朝聖地趕去。

  楊風雨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一切動靜，沒有出聲。眼睜睜的看著歐陽遷快速的將龍潛淵的所有東西都掛在自己身上，他只是搖了搖頭，沒再理會。

  當王啟和立夏先後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歐陽遷身上到處掛滿了龍潛淵包袱里的東西，正要往聖地里踏入。

  林語嫣在茅屋裡同樣的看見了氣喘吁吁趕來的立夏，皆只是搖頭搖頭，沒有出聲。兩個老頭看了相互爭搶的三人，最後深覺無趣的轉身閉目，睡覺。

  不是兩人不擔心他們進入會不會有危險，而是他們都知道，這聖地，不可能讓聖女之外的其他人進入。

  而這三個青年在這裡磨蹭，也只徒增傷口而已。

  「既然是我拿來的，自然是我先來，如果我進不去，就任由你們兩人來。」歐陽遷說完，轉身就朝那敞開的玻璃門走去。

  王啟和立夏兩人在他身後，緊張的望著他，又希望他能進去，又希望自己能有個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歐陽遷痛苦的臉部表情讓兩人心裡一涼。看他連手都沒有伸進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歐陽遷此刻終於體會了龍潛淵的心情，那簡直就是痛不欲生，超越了他所忍耐的極限。當初見龍潛淵不怕死的硬闖的時候，他就知道其中受到的痛苦應該不少，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嚴重。

  從一開始只是有點淡淡的疼痛，到一旦接觸到這一層五行的隔膜，整個身體就好像千萬把刀一起在他身上切割一般。有時候，又是灼痛般，有時候，似刀割般，有時候，似水煮般。總而言之，這種痛他不是單一的痛。

  一旦你把心思放在那疼痛上面，就會感覺其上好像正被輪流用著各種刑具。

  歐陽遷咬緊牙關，心想憑什麼龍潛淵都可以，自己為什麼不可以？

  於是，在各種疼痛當中，他硬是將一條腿給伸了進去。只是，腿才伸進去，他就能清楚的感覺到，出了有東西包裹的那一小塊的地方，其餘的部分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而他們正在不斷的風化。從一開始的疼痛，到最後的好像一片片的割著自己的肉。

  歐陽遷汗流浹背，但仍緊緊咬著牙不肯放棄。

  立夏和王啟兩人在一旁幫忙，同時心裡一涼。歐陽遷都如此，可見其中有多痛苦了。

  最後，歐陽遷終於忍耐不住的大吼一聲，但是有不肯放棄，竟然硬將兩條腿都伸了進去。而此刻，那刀割的疼痛更加的嚴重。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小刀，正一片一片的切著自己的肉。似乎怎麼切都切不完，但是那痛卻是如影隨形，一次一比一次嚴重。

  但是痛苦遠遠不止如此，歐陽遷的腿部和腰部連接的地方，就好像被一把大鋸子切割一般。此刻，他的腰上，已經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不行啊，歐陽，出來吧。」立夏眼看著歐陽遷的腰已經血肉模糊，不得不開道。

  歐陽遷卻只是搖了搖頭，再次咬牙，又是一聲大吼。但是，這一次，卻是沒能再推進半步，似乎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兩人在外看著揪心，猶豫著是不是該將歐陽遷拉出來。不然，找這種情況下去，不出一會兒，他就會被懶腰斬斷。

  楊風雨從榻上坐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幕，正想開口，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他相信歐陽遷自己心裡會有數，不會做那種傻事情。

  果然，在歐陽遷努力的用腿蹬，希望能用腿拉進去而無果之後，只能一臉痛苦的退了出來。此刻，他的腰上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眾人看得不由一震。

  「不行，看你們了。」歐陽遷說完，連忙抓起準備好的藥箱，簡單快速的給自己做了個包紮。立夏和王啟商量好之後，決定由王啟先來。

  因為他們判定的標準是，誰先跟的楊柳兒，那立夏自然是最後。

  將歐陽遷身上的東西都轉移到自己身上，王啟特別在腰部多放了幾個零件，希望能減少腰部的疼痛。因為有了龍潛淵和歐陽遷的前車之鑑，他們都知道，腰部是要重點保護的對象。

  此刻，在腰部稀鬆的綁上幾顆零件，王啟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的將兩手放在那光幕上。在眾人焦急的等待當中，王啟的雙手，竟然透過了光幕。而他的手上，赫然沒有任何的零件。

  王啟心中一喜，心想自己或許和楊柳兒一樣，可以隨意出入。當即毫不猶豫的一腳跨入。但是，就在他的腳接觸到光幕的時候，一種揪心的疼痛傳來。雖然腿可以勉強伸進去，但是卻好像有一種力量在將他往外推。而在光膜之上，又好像有一把刀，在無情的切割。

  在這推力之下，王啟的雙腿絲毫沒有進展，只能任由那無形刀在自己的腿上留下無數的傷痕。

  眾人一看，皆是一驚，因為王啟的腿上的傷口已經深可見骨，沒多久肯定會被這麼生生的切斷。

  歐陽遷急侯一聲，立夏立刻一把將王啟拉了出來。

  「不行，我不甘心，憑什麼腿才進去就開始切我的腿？」雖然被立夏拉了出來，王啟卻是異常不敢。自己腿上傷看到都沒看一眼，就要再往裡沖。但是，他才跨出腳步，另一隻腳卻是沒能聽他的話，只得摔倒在地上。

  「我來。」立夏二話不說，將王啟身上的東西都卸下，快速的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此時，林語嫣和楊風雨都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一幕。

  「真的不行麼？」林語嫣雙眼希冀的立夏，偷偷的抱了一點點的希望。

  楊風雨卻是搖頭：「這是人類不可抵擋的力量，只有聖女能進就只有聖女能進。其他的人，只是徒勞罷了。」

  楊風雨雖然這麼說，但是從他一直都沒有阻止的行為來看，就知道他其實也是抱著有奇蹟發生的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