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用心之深

  沈綰兮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如今看著蘇凜軒將酒菜擺好覺得這樣的日子恍如隔世。

  「怎麼了？」看著她發呆的樣子蘇凜軒問道。

  沈綰兮輕輕笑了笑：「只是很久沒有這麼安然的日子了。」

  「你在侯府不開心嗎？」蘇凜軒忽然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她。

  

  沈綰兮愕然，開心，有過開心呢，只是後來，她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變了。

  「開不開心都是過去了，不是嗎？」

  蘇凜軒看了她一會兒低頭給她倒了一杯酒：「綰兮，你真的覺得，過去了嗎？」

  「難道不是嗎？不管寧槿韻是什麼原因，什麼目的接近了我們，她最終都成功了不是嗎？我和洛言之間到底是不如當初了。」

  不管寧槿韻是何種目的出現，是不是刻意，可是她和洛言之間到底是有了別的女人，而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蘇凜軒沒有說話，只是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沈綰兮見狀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不似一般的酒辛辣，酒中有一種淡淡的梨花香十分的好喝。

  「梨花釀？」沈綰兮問道。

  「恩，如今你這品酒的本事倒也是不錯，都能分出來了。」

  聽出了蘇凜軒話中的打趣意思沈綰兮笑了笑：「不是我品酒的本事如何，而是因為這酒的很獨特，所以便記得了。」

  蘇凜軒點點頭不在說話，二人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仿佛單純的只是吃頓飯而已，許久，沈綰兮終於放下了酒杯，而蘇凜軒也恰巧放下了杯子。

  「綰兮，我有話跟你說。」

  沈綰兮輕笑一下：「我就知道你有話說，說吧。」

  蘇凜軒抬起頭看著沈綰兮，眼中一片清明：「綰兮，你和洛言之間，其實從來沒有其他人，洛言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沈綰兮垂下眼帘，手指不斷的在杯子上划過。

  「寧槿韻的身份從一開始洛言就知道有問題，只是那個時候出於保護他沒能告訴你，一直到後來的種種，不過是他配合寧槿韻迷惑她而已。」

  「你怎麼知道他是在迷惑寧槿韻而不是真的動了情？」沈綰兮依然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蘇凜軒微微側了頭：「一開始我也很生氣，你那一次動胎氣在京城遇到我的時候我其實是想去找洛言的，可是等我發現事情不那麼簡單的時候我決定按兵不動，歐陽弈清、上官弈鴻、寧槿韻，他們其實都是一條繩上的的螞蚱，只是各取所需所以聚在了一起，所以我暗中通知了洛言，但是，徐少寧的事情，對不起，我沒有想到.......」

  也許是說到了往事，也許是提到了徐少寧，沈綰兮的眼神閃了閃，長長的睫毛上沾了晶瑩。

  「包括孩子，綰兮，包括孩子洛言都不是情願的.......在洛言的心裡，你一直很重要，從來沒有變過，他一直隱忍就是因為他愛你，因為他想用他的方式保護你。」

  這是沈綰兮自認識蘇凜軒以來他十分認真的跟她談論她和洛言的感情，她低著頭許久才慢慢的看向蘇凜軒。

  「凜軒，謝謝你今天跟我說這些，其實從孩子的事情我就知道洛言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我和洛言的這段感情我們都是用心之深，所以很多時候，他不用解釋我也能明白，可是在看到那些不想看到的，不想聽到的，我還是難過了。」

  沈綰兮面上帶著笑，可是眼角的淚滴已經落了下來，在那件事之後，她未曾和任何人袒露過對洛言的感情，如今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蘇凜軒看著這樣的沈綰兮眼眸里瀰漫起了心疼，他揚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

  沈綰兮苦笑了一下：「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生氣，我才難過，我們明明是夫妻，我們明明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可是他什麼都瞞著我，還用了那是什麼破辦法。」

  說到後面沈綰兮直接像發泄一樣奪了蘇凜軒手中的酒壺一杯杯的倒著酒，而蘇凜軒也不阻止，只是看著她喝，許久，等她喝的差不多了，情緒也徹底平復了才將酒壺還給蘇凜軒。

  「我還能活多久？」

  蘇凜軒倒酒的手一頓，酒水灑在了桌子上，立刻在桌布上印出一片酒漬。

  沈綰兮自然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她沒什麼情緒的起伏：「凜軒，你可以跟我說實話的，我早就知道。」

  從徐少寧死的那天夜裡她就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到了後來在雲城，她切切實實相信自己是生病了，所以蘇凜軒讓她在暖城養病她答應了，一個是因為她相信蘇凜軒一定是為她好，一個也是想要換個地方換個心情。

  原本她以為自己不過是小病，可是這些日子每晚她睡著之後蘇凜軒都會進她屋子給她吃藥，敏銳的她就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一定很嚴重，否則不會讓蘇凜軒如此。

  蘇凜軒頓了好一會兒，忽然唇邊溢出一抹笑意：「怎麼，是不相信我寒影山莊的醫術還是不相信我能救你？」

  「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怎麼了，想知道，我是不是活不久了。」沈綰兮的聲音很輕，仿佛下一刻就能被風吹散。

  「不要多想，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蘇凜軒溫和的看著她安慰著。

  沈綰兮抬頭看著他還想說什麼蘇凜軒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她身邊，沈綰兮下意識站了起來，蘇凜軒忽然伸出手輕輕的將沈綰兮抱在了懷裡。

  「我嫉妒洛言，因為他完完全全占有了你的心，我羨慕徐少寧，因為他用他的死讓你永遠記住了他，綰兮，若是有一天我再也回不來了，你可會偶爾想起我？」

  蘇凜軒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眷戀，可是落在沈綰兮的心裡卻再次激起了她心裡的淚意。

  她惡狠狠的回答蘇凜軒：「走吧，走吧，都走，我再也不會想起你。」

  眼中的淚水洶湧而出，她知道，蘇凜軒這是在跟她告別，這次，他徹底要走了，完完整整的告別，完完整整的離開，自此他們可能真的再也無法相見了。

  「真的？」蘇凜軒的聲音有些飄忽。

  沈綰兮吸了吸鼻子嘆了口氣伸出手回抱了蘇凜軒：「不管你在哪裡，不管你還回不回來，凜軒，我都會記得你，都會記得那個喜歡梨花的少年。」

  蘇凜軒的手指微微顫抖，將手臂緩緩收緊，仿佛要將沈綰兮揉進骨血里。

  「你知不知道我如今多後悔，多後悔當初拒絕了皇上的賜婚。」

  沈綰兮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許久，蘇凜軒的聲音微微哽咽：「綰兮，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因為我會和你一直在一起。」

  這一次，不等沈綰兮反應她就感覺後頸一疼，接著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