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江湖不太平

  手腕一翻，長鞘出手。

  見到此物，不僅是楚中生，就連東方極也鼻息一滯。

  鞘的古怪，還是東方極助趙客發覺，而後葬於水月洞天。

  「此次而來，不為其他，只求堡主替某解一解此鞘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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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客看向楚中生，手微微收緊，胡運交予他的線索，必須要在此地得到解釋，否則面對鬼王，他是真的無法去相抗。

  楚中生在良久的沉默之中，深深地看向刀鞘。

  每當他見到此鞘，他便會想起那與他並肩而戰的身影。

  可現在，只留下了他一人在這條道路上獨行。

  「鞘對閣主有用？」

  「正是。」

  「老夫明白了。」楚中生微微一嘆，然後一躬身，「那請隨閣主與老夫換個地方相談。」

  趙客與東方極對視一眼，顯然都沒料到楚中生會答應的如此容易。

  此番相談，不僅會將鞘的用處顯明，估計還會牽扯出十幾年前的恩怨情仇。

  趙客緊跟上去，而東方極則是面露掙扎之色，但依然沒有跟上，他已經放下了對東方日出的仇怨，可這並不代表他對東方日出的往事不感興趣。

  「你不來？」

  趙客驀然回首，對東方極沒有跟上有點疑惑。

  東方極搖了搖頭，眼眸垂下。

  「既是舊事，讓其埋葬是最好的選擇，你聽其有用，便去，我聽其只會動搖心神，不如練劍。」

  東方極的變化，趙客看在眼裡，但也無法動搖對方的決定，於是只好點頭，轉身離開。

  見著二人遠處，東方極覺得鼻子泛起了一股酸意。

  他又如何不想知曉過去？

  可他已不想面對過去。

  他被視作工具，是用於掩蓋小白身份的棋子，這一點不會因為事件如何反轉而改變。

  既然這點不會改變，知道越多的過去，只會讓他越發難過。

  人想要安安穩穩地活著，總該將一些東西簡單化。

  凝視劍尖，東方極向著身前的鮮花，刺出一劍。

  無任何殺伐之氣，就如同指尖溫柔撫摸花朵。

  收劍，東方極背身離開。

  他身後的鮮花在他劍氣的滋潤之下，變得越發鮮艷明媚，就連長勢都似乎好了不少，要知曉，這花園乃是楚中生畢生心血，每一束花皆是有專門之人去培育，隨便拿出一朵，都是天下少有的佳品，能再進一步，幾乎是天方夜譚。

  可現在，東方極用一把殺人的劍，卻為身前的花帶來了更加旺盛的生命。

  夏之意，他已經快融會貫通了。

  ……

  酒擺了上來，醉人的卻不是酒，而是楚雲雁。

  她的溫柔，她的體貼，她的笑容，她的每一樣都足以令男人沉醉。

  楚雲雁抬起眼，看向那令爹爹都局促不安的年輕男子，目光閃爍。

  爹爹的實力自解開心結之後，日益增長，已成為了江湖最頂尖一批的武者，可面對這男子時，爹爹卻不得不擺出堡內珍藏的最好的酒，然後喚來了她，來一同伺候對方。

  感受到了丁點的敵意，趙客看了一眼楚雲雁，沒有說話，反而將視線集中在桌上的酒。

  「好酒。」

  這酒放在他去往天庭，喝過那種珍釀之後，卻依舊能給出這樣的評價，自然不俗。

  楚中生笑了，因為這說明趙客很滿意。

  「那閣主就請喝吧，喝罷老夫便將過往之事全盤托出。」

  趙客淡淡道：「我已喝了。」

  楚中生微微一愕，立即看向桌上，發覺酒杯未動、酒罈未動，但是其內的酒氣已蕩然無存。

  心頭一凜，楚中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喝酒。

  取其意，而忘其形。

  酒還在那，但又已不在那。

  這種高明的喝酒姿態，使得楚中生不免色變，隨後只好自己舉起酒杯，吞了一口，算是與趙客對飲過了。

  這一舉，使得一旁的楚雲雁愣了愣。

  於她的眼裡，趙客身前的酒杯仍是滿的，但爹爹的態度，又讓她以為趙客喝過了。

  天下，如何會有如此不懂禮數之人。

  楚雲雁皺了皺眉，但也自知這種場合，不是她能夠插嘴的。

  「可以說了？」

  既然喝過，本就趕時間的趙客開口道。

  楚中生點點頭，緩緩道：「閣主可曾聽聞，公孫他並非此界之人？」

  趙客不假思索道：「仙人轉世。」

  楚中生嘆道：「正是，上一代的武者幾乎都知曉，可天下知曉公孫另一秘密的，只有我、東方以及上一代的天一，共計三人！」

  趙客目光猛然爆出一抹精光，這秘密，他可從未聽說。

  「繼續說。」

  「這秘密就是，當年公孫投胎轉世此界，誕生之時，便由神物護體，口含刀鞘！」

  楚中生舔了舔嘴唇，這秘密他已保守了許多年，如今袒露，也是一陣暢快。

  鞘，並非此界之物！

  趙客怔住。

  其實也很好理解，許多神仙下凡轉世，皆會有神物護身。

  如果刀鞘是上界的物件，也可以說明為何趙客無法洞察此鞘的奧妙所在。

  繼而，趙客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此鞘何用？」

  「此物，可視天地壁壘如無物，自由穿行上下兩界！」

  楚中生的話，狠狠觸動了趙客的心神。

  一時間，趙客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天地壁壘，可是飛升者視之如魔鬼的東西。

  「你是說，執此鞘者，可修為不至一品，直接飛升？」

  「是，但需要口訣驅動，此口訣不在我這。」

  「那在何處？」

  「天下只有東方老鬼知曉，當年公孫他們的關係，估計閣主也知道。」

  趙客點點頭，略有所思。

  鞘的用處和用法都有了，那麼下一站就是殺手樓。

  楚中生的手抖了抖，一旁的楚雲雁看得極其清晰。

  爹爹在惶恐什麼，又在懼怕什麼？

  「閣主的疑惑，老夫已解釋部分，那麼老夫也有一問。」

  「請問。」

  「閣主是打算藉此物飛升了？」

  趙客搖了搖頭，他如今的境界也可飛升，用不著需要這種奇物的輔助。

  「那是……」楚中生試探道。

  「說來話長。」

  趙客無意繼續言語，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東方極那是特例，如果自己不說，那麼東方極甚至有可能拔劍滿天下尋他。

  因為他們是朋友，是可以託付性命的交情，而楚中生不是。

  「臨走前提醒一點，堡主和你女兒這些時日再深居簡出一點，江湖……不太平，告辭。」

  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去浪費，趙客直接起身，在二人的目光里，腳步一動，徹底消失。

  一旁服侍的楚雲雁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他也太不通禮數了一點。」

  然而，楚中生卻是搖了搖頭。

  「能讓這種人都急忙，顯然是有大事要發生了，他能告訴我們這點，已是仁至義盡，雁兒，我們這些時間就躲在堡內，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