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故人來

  趙客睜開眼，漫長歲月就如一戳即破的泡沫，消散而盡。

  堅韌如他，重歸現世之後，心裡仍然有一種滄海桑田的荒唐感。

  他是趙客？

  還是皇帝？

  或許，這二者都是他，區別只不過是他在那種情況下的兩種選擇。

  「尊下，你結束了？」

  太乙天尊眨了眨眼，上前詢問，卻一下子被趙客流出的心緒擾亂了。

  

  這是一種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情感，每一名武者獲取神職之後或多或少都會表現出這點情感，可是沒有一人像趙客這般濃郁，這般帶給太乙天尊的觸動要大。

  尊下在其中究竟經歷了什麼？

  太乙天尊猜測著，對於趙客，或許度過了許久時光，但是對於他們而言，一切才僅僅過去了一轉眼。

  他們都很好奇，趙客究竟取得了什麼神職。

  「結束了。」

  趙客點點頭，最後一幕時，他只見到了漫天的七彩光芒將他吞沒，當回神時，他已重歸天庭。

  只是，這就算得到了神職嗎？

  過程中，趙客可沒有感覺有任何變化。

  趙客閉上眼，靜靜體會了下體內的變化，卻發覺……的確沒有改變。

  難道自己依舊沒得到玉皇之意的認可？

  「成功了？」

  一旁的太乙天尊詢問道。

  趙客顯得很困惑，他先是搖了搖頭。

  可搖頭的剎那，神殿忽的晃動了一下，這一下與之前八仙登位完全不同，其陣勢宛如地動山搖，牆壁上更是出現了無數條嶄新的裂痕。

  一時間，太乙天尊的臉色就白了。

  「何方神聖！膽敢撼動神殿！」

  趙客不搖頭了。

  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他自身沒有變化，但是他卻察覺自己與腳下的這片地方有了種奇異的聯繫，他剛才明顯感覺，是因為他的搖頭，才導致了神殿的晃動……

  這還不算完，趙客甚至覺得自己能掌控天庭的運行。

  就像是一種權限，而他面前，所有的東西都一覽無餘，包括南天門的摧毀，包括老不死們的救場，包括木公的飛升……

  這就是玉皇的神職？

  趙客的心仿佛要升到喉嚨處，他頓時感覺幻境裡所經歷的苦難都不值一提了。

  玉皇大帝可掌控天庭！

  這就是天庭之主的威能？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趙客手指微微勾動。

  剎那間，滿殿陳列的牌位皆紛紛晃動，除了三清之外，全部都墜落了下來！

  這下子，趙客也不淡定了。

  果然……那番辛勞不是沒有回報的。

  趙客心略微一動，已然出現在了殿外。

  周圍所有人中，無一人發覺。

  除了太乙天尊。

  「一品境界？」

  太乙天尊怔住，他可是知曉趙客境界的，進入幻境之前乃是臨近三品，只需水磨工夫到位，而一眨眼，如何就變成了一品，掌握了縮地成存的神仙本事？

  還不等太乙天尊震驚，外界再次爆發出了一陣響聲。

  「發生什麼了？」

  太乙天尊也是踏出一步，轉瞬抵達了殿外。

  望著殿外的空無，他明顯的有一刻的茫然。

  南天門呢？

  代表他們南太吾標誌的入口呢？

  只見，他面前的一切都已然消失，包括他們老不死所居住的大殿，一切都變成了廢墟，周圍一片唯獨神殿依舊佇立。

  神殿雖然外形尋常，但是在這種場合，也體現出了不俗出來。

  見到太乙天尊親至，一些老不死也顧不得之前已靠向玉清真王的一邊，轉而求助道：「天尊你終於來了，木公即將飛升，卻遭遇了猴子棍子的阻撓，波及之下，我等的寢宮全毀了！」

  全毀了……

  真的全毀了。

  太乙天尊看向自己寢宮的方位，欲哭無淚。

  這每一座宮殿都是他們老不死逐一攻占下來的，所耗費的精力一點也不少，如今被強拆而光，他也是差點沒緩過氣來。

  太乙天尊不解道：「猴子已然被我們重新封印，那棍子如何能與木公一斗高下？」

  木公之前的實力，或許只是與太乙天尊伯仲之間，但既然對方選擇飛升，那麼實力必然超過他，而猴子的棍子，那不過是一種神兵，放在人間或許是了不得的東西，但在老不死眼裡，也就那般，遠不如自己的兵刃順手。

  「我等也不知曉，真王見到木公陷入交戰之後，臉色一變，不管不顧，便轉身離去，現已不知去了何處，我們可謂是群龍無首。」老不死們紛紛哭訴道。

  而太乙天尊則是臉色閃過一抹不屑。

  眼前的眾人，論及資歷皆在他之上，或多或少有幾種手段，如今木公交戰，他們卻不上前相助，一是不想泄露氣機，而是之前猴子大鬧南天門，也有木公放縱的緣故，心裡皆有恨意。

  這些人，究竟是如何修到一品的？

  太乙天尊心裡萌生出了這種想法，長吸口氣。

  「猴子生前乃是三花聚鼎，這棍子便是他巔峰時期所用，如今些許是其中的器靈受到了某種不知名的刺激，所以才會瘋狂，木公此時此刻恰巧飛升，需得抵禦雷劫，分身乏術，自然被那棍子所纏，我去替他解圍。」

  腳步一動，太乙天尊已前往遠處。

  他與木公雖素不交好，但是他依舊有江湖人的性子。

  此時此刻就得仗義出手！

  抓住那棍子，送木公離去！

  然則。

  於趙客眼裡，卻不是這般。

  因為玉皇之職，天庭在他眼裡沒有奧秘可言。

  他能清晰地見著遠處的打鬥，附近的空間開始扭曲膨脹，但是造成空間異變的並非是這場打鬥。

  也就是說，如今的天庭一角崩碎，並非是那棍子與木公纏鬥的關係。

  那棍子，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如同向大海扔出一顆石子，又突然來了史無前例的巨浪，雖然有先後關係，但是因果關係微乎其微，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沒有。

  他能見著，木公的飛升處下方，真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如火山般噴射而出，似要捅破天庭的壁壘。

  趙客本能地想要用手一壓，因為天庭現在可以說是他的天庭，如果天庭被那力量摧毀了。

  那麼損失的只有他。

  可剛剛伸手，還沒有下壓，趙客卻滯住了。

  他能夠感應到力量氣息的熟悉，就如同他的一名故人。

  只是這故人，本不應該有實力前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