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閣主有多高

  太吾閣既是天下前四的勢力，其閣主即使是一名女子，東方極就算再怎麼懷疑那手令蒼江斷流的神仙本事，也絕不會認為她這次出場，只是為了取唐虎的性命。

  以楚中生而言，他就不會刻意地去殺死初出茅廬的小子。

  畢竟，對於他們這種層次之人，這樣的戰績，即便是勝，也只是會惹人議論，不僅會被冠上一個以大欺小的名頭，而且還會被懷疑武功倒退，只能憑藉欺負弱手，來鞏固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

  若想取唐虎性命，她完全可以吩咐手下去做。

  所以，楚中生以及東方極都不明白那位閣主為何要如此去做？

  威懾，還是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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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不明白。

  天下本就沒有多少人能琢磨透那女人的的心思。

  東方極皺眉，琢磨著，思索著。

  然後，他心裡忽的萌生了一個令他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念頭。

  這種時間，這種關頭，那屠戶來了，那刺客來了，遠方那神秘莫測的閣主也現身了。

  他們出現的時機是如此的巧妙緊湊。

  這些人，其中是否有著他所不知道的某種聯繫？

  依據這種想法，再大膽地進行猜測，那自我恢復力驚人的刺客，與那刀法通神的屠戶是否也是太吾閣的一員？

  東方極自嘲一笑，熄掉了這種聯想。

  這樣的猜測沒有任何根據，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隨即，他再次閉上了眼。

  自從知曉那斬落他右臂的屠戶也來了，他就一直保持著這種養精蓄銳的狀態。

  除了與楚中天進行必要的交流，他不言、不語、不食、不飲，以此讓他的精神變得飽滿無漏，拔高臨戰的狀態。

  因為他堅信。

  堅信他與那名屠戶之間終有一戰。

  楚中天見東方極又陷入了冥想，也不打擾，而是拿起桌前的火匣子，悄然點燃了菸絲，對著煙槍吸上了一口，雲霧繚繞間，他蒼老的面孔時隱時現。

  除了唐虎，他自己的一名兒子楚死在昨日夜身亡了。

  可是。

  他卻一點都沒有提及。

  夜，山雨欲來，殘花飄零。

  園內的某一角，二人碰面。

  抱著木盒之人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另一人沒有表情，只是倚著樹幹，冷聲道：「我也不知道你會來。」

  嘆了口氣，先前之人繼續道：「周頭領，自從你上次耍了我之後，我便想著你去了哪裡，可我萬萬沒想到你卻是一直潛伏在飛鷹堡，伺機尋找復仇的機會。」

  周伯符與飛鷹堡有仇，並且一直希望毀掉飛鷹堡，這件事趙客從硃砂的口裡已然得知。

  周伯符聳了聳肩，並不打算繼續這種話題，而是道：「閣主讓你來是助我的？」

  「你覺得閣主會是這種人？」

  趙客的反問，令周伯符呼吸一滯。

  她的確不是這種人。

  「那你是為何來這裡？」

  「我來的原因只有她懂。」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伯符忽的感覺心仿佛被塞住，他怒視趙客，而趙客卻面無表情。

  許久，周伯符泄了口氣，無力道：「我有時候真想撕了你的嘴。」

  趙客道：「你不會。」

  周伯符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氣又起來了。

  「為何？」

  趙客笑道：「因為之前我剛幫了你，否則你就該死了。」

  周伯符冷笑一聲，拔出腰間斜插著的小刀，狠狠地往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

  一時間，血流如注。

  趙客定睛而視，僅僅過了幾息時間，傷口開始結痂，隨後脫落，露出了粉嫩的肉，又過了幾息，就連粉嫩的肉上也重新覆上了皮膚。

  周伯符瞪著雙眼，道：「你瞧見了？我不會死，永遠不會死。」

  趙客眼裡閃過一絲訝然，他還是低估了周伯符的自愈能力，這種超乎武學範疇的天賦，也超乎了他的想像。

  但是，他還是堅持著原來的看法。

  「不，你會死，肯定會死，否則你不會只顧跑，而不去與那劍客打生打死。」

  以周伯符與馬匪之間慘烈的戰鬥來看，這名殘兵的頭領絕對不是那種畏頭畏尾的人。

  想起那葉子上冰寒冷冽的劍意，周伯符冷哼一聲，道：「我只是為了省力，應付一名真正的高手已經極為耗費精力，為了殺死那楚老頭，我不想再與那無名劍客交鋒。」

  「你在撒謊。」

  趙客卻是毫不留情地點破了周伯符的謊言，道：「如果你的自愈能力是沒有極限的，你就是無敵的存在，如果你無敵，就不會如此小打小鬧。」

  周伯符臉色發青，他低吼道：「小打小鬧？這裡是江湖中，與我們太吾閣並列的飛鷹堡。」

  能在這種地方搗亂，不死已經實屬難事，更別提周伯符還活蹦亂跳。

  說是小打小鬧，的確有些過了。

  趙客一笑，他早該想到她沒有與周伯符說過。

  「那我有一問，將太吾閣與飛鷹堡並列的人是誰？」

  周伯符態度不善道：「不過是一些江湖中的好事之徒。」

  趙客又道：「那這些好事之徒的武功有多高？」

  周伯符譏笑，臉上的嘲諷之色越來越明顯。

  「不過是三腳貓水平，扮作江湖客的樣子，佩把兵器，找間客棧，要幾斤熟牛肉和溫酒，坐成一桌，然後誇誇其談，就自以為進入江湖的愣頭青……」

  說著說著，他自己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不對，聲音變得越來越輕。

  趙客笑了笑，道：「你也注意到了，所謂的並列不過是門外漢的說法，假設有一棟極高的閣樓，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層之高，那飛鷹堡處於二層樓，其餘人處於一層樓，誰也不知道這閣樓有多高，只知道極高極高，他們就會以為最高層也只有二層而已。」

  周伯符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若有所思之色，他抬起頭，深深地盯著趙客。

  「那以你的水準去看，這閣樓又有多高？」

  趙客不假思索道：「三層。」

  周伯符一愣，道：「只有三層？」

  趙客道：「只有三層。」

  周伯符撇了撇嘴，道：「聽上去似乎也不太高。」

  他原以為趙客會說出有成百上千層，至少也得有個十幾層的樣子，可萬萬沒想到，只有三層。

  一層是萬馬堂之流的尋常武者，二層是飛鷹堡這樣的武林霸主，三層莫非就是碾壓飛鷹堡，江湖第一大幫的樣子？

  這麼一想，周伯符又覺得好像也很厲害。

  趙客卻是搖了搖頭，目光閃爍道：「三層代表的不是勢力，而是人，一人敵江湖，所有人一齊上也無可奈何的無敵，才是三層樓的真正含義。」

  說完，周伯符瞬間怔住，而趙客也不等周伯符反應過來，繼續開口。

  他嘆道：「如果你要復仇，我也不攔你，你說的那無名劍客，我會替你攔下，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