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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花老人之死

2024-05-03 12:14:32 作者: 嬌氣包子

  見東方極選擇了不回答,楚中生輕輕地搖了搖頭,眼裡多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意味。

  他在東方極面前,表現得更像是一名諄諄教誨的長輩。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幾十年前,他還抱過處於襁褓中的東方極。

  「他讓你來,還有其餘的目的嗎?」

  東方極搖搖頭,回答道:「唯一的目的,義父應該同堡主你說過了。」

  楚中生譏笑了兩聲,那人的確與他說過。

  

  「你小子縱然斷了一臂,依舊還是那快劍無雙的東方極,他得了失心瘋,還讓你還來我這裡尋找更上一層樓的契機。」

  心慢了。

  這在楚中生聽來,更像是一種藉口。

  畢竟,讓心斬去仁慈與寬恕,讓東方極變成一台只知殺戮的冰冷機器,殺手樓的氛圍只會比飛鷹堡更加適合。

  飛鷹堡內,人命雖然廉價,但至少還是人命。

  「也罷,你既然不願說實話,我也不在乎,你是來尋求契機,還是別的目的也好,這些都無所謂,我欠他一個人情,你既是他唯一的接班人,想在這裡住幾天就幾天。」

  東方極微微躬身,死寂的心裡多了一股熱流。

  「多謝堡主。」

  擺了擺手,楚中生起身,然後走下了石階。

  「還有,你在飛鷹堡無須顧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那些不爭氣的兒子,你想試劍的時候就用,找你尋事的就殺,來一個殺一個,來八個殺八個,你只需要注意一點……」

  吐了一口煙霧,楚中生抬起蒼老的臉,轉身看向東方極。

  「不許壞了我的花草。」

  他的氣勢忽的一變。

  他雖然還是老農的面容,但也再沒有人敢將他與之前那副平淡無奇的樣子進行對比。

  送走楚中生之後,東方極的手心已全是冷汗。

  他曾以為自己不會畏懼,但在這愛花甚於自己兒子的飛鷹堡堡主面前,他卻表現的前所未有的慌亂。

  楚中生的眼仿佛能洞穿萬物,洞穿他內心的糾結,洞穿他所有的秘密。

  他變得仿佛是透明的一般。

  東方極不喜歡變成這樣。

  自己的心莫非真的慢了?

  東方極一邊想著,一邊往自己的小屋而去。

  踏上廊橋,風吹過,一股與眾不同的花香入鼻,東方極微微側臉。

  園內各色各異的的花香令他的嗅覺麻木,已很少有花能他駐足。

  他轉頭,瞥見了一朵白花。

  它正在這暮色里悄悄盛開。

  這是茉莉花,花色純白,枝葉沒有什麼特色,但清新淡雅,不顯甜膩。

  東方極正想伸手摘花,又想起了楚中生離去前最後說的那句話,硬生生停了手。

  是花皆曉開,但茉莉卻獨獨暮開,令人不得把玩。

  東方極站在花前,靜靜凝望,夜色中的茉莉更添了幾許風姿綽約的意味。

  他想起了白鳳,這是此行他唯一帶上的女人。

  她似乎在群芳譜上的名號也是茉莉。

  可此茉莉非彼茉莉,這個女人只有在服用了秘藥,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時候,才有那麼一點幽遠沉靜的感覺。

  想著想著,萬花叢中,一間小木屋乍現,這是楚中生為他準備的住所,四周幽雅靜謐,非常適合一個人靜坐。

  東方極熄掉了內心多餘的想法,打開了門。

  屋內沒人,白鳳不在,朦朧的紗簾隨風而動。

  東方極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門是緊閉著的,窗戶卻是開著的。

  白鳳在藥物的作用之下,只聽從他一人的命令,其餘時間表現得渾渾噩噩,沒有自我意識,更不會自主行動。

  莫非那藥出了問題?

  亦或是有人闖了進來?

  東方極皺眉,蹲下身,仔細觀察起白鳳走前遺留下的痕跡。

  淡淡的腳印從床邊慢慢延伸到窗口,東方極走出屋外,卻發現腳印在走廊的盡頭徹底消失,仿佛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

  腳印有點寬大,應當不是白鳳,而是一名男人!

  東方極的臉色有些難看,窗邊只有一對腳印,想必是一人從窗口翻了進來,擄走了白鳳,然後原路返回,消失在萬花叢里。

  那人擄走白鳳是為了什麼?

  東方極握緊了腰間的劍鞘,他的手在凸起青筋。

  木屋身處園內,而有資格進入這裡的至少也是大漠飛鷹級數的人。

  他抬起頭,目里閃過一絲紅芒。

  不知怎麼,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快了一些。

  「是誰?」

  東方極猛地一轉頭,萬花叢里發出了輕微的聲音,一道搖搖晃晃的人影從裡面鑽了出來。

  這人頭戴氈帽,留有長須,面色蒼老,枯槁瘦小,他走出來還沒多久,就踉踉蹌蹌地倒在了花叢里,壓壞了許多花卉。

  東方極瞳孔一縮,這人他還認識。

  「是你嗎,極少爺……老朽要不行了,替我轉告堡主,那……十幾年前的少年……為了復仇,回來了!」

  老者用盡所有氣力,嘶吼出了最後一聲,便徹底倒地,不省人事。

  東方極走上前去,翻過老者的後背,竟然是劍傷,傷口與前幾日的那些死去之人別無二致!

  他將手放到老者鼻下,已沒了呼吸。

  前幾日,死的無非是奴僕侍從一類的小角色,可兇手今晚竟然把手伸向了這園裡兢兢業業、至少已經修花剪葉二十餘年的花老人!

  這名看似普普通通的老園丁,東方極卻知曉不是尋常人。

  他還記得小時候,來到這飛鷹堡時,接見他與他義父的,除了楚中生,還有這位沒有姓名,卻與楚中生一樣愛花如痴的花老人!

  將屍首拖出花叢,東方極抬起頭,漫天星辰之下,黑暗寂靜的飛鷹堡已然暗流涌動。

  花老人死了。

  誰也不敢去信,這在飛鷹堡度過一生的老人雖然名義上只是一名園丁,但從父親的態度來看,誰也不會把花老人真當作尋常的老人來看待。

  據傳,這名花老人曾是父親年輕時的救命恩人,但由於某種原因,被廢了武功,父親念舊情,就把花老人接回了飛鷹堡,從此在堡里享有超然的地位。

  楚休嘴唇發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名刺客會對這種人下手。

  那名刺客到底是誰?

  他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花老人一死,意味著飛鷹堡上空已多了一層陰霾,而那名刺客要是被抓住,等待他的絕對不是死亡,而是日日夜夜的折磨!

  就楚休所知,堡里就有不下三十三種讓犯人慾求死的刑罰。

  楚休站在隊列的前頭,見自己的父親,飛鷹堡的堡主楚中生慢慢地行至台上的靈柩。

  楚中生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手撫上花老人冰冷僵硬的面孔,將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

  楚中生沒有發怒,卻比發怒更加可怕。

  「極小子,你昨晚有見到刺客嗎?」

  「沒。」

  東方極獨自站在堂內的一邊,與楚中生的八個兒子相隔甚遠。

  楚休咽了一口與唾沫,走出一步,道:「父親息怒,這人我一定會追查到底。」

  楚中生淡淡道:「你無須追查。」

  楚休硬著頭皮,繼續道:「可……」

  「我說了,你無須追查,你既是我選定的少主,就不必參與這種事,而且,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極小子和我,你們都是去找死,那名刺客我清楚,非常清楚。」

  楚中生直視東方極,眼裡閃過一絲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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