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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血薔薇

2024-05-03 12:13:44 作者: 嬌氣包子

  硃砂上了牛車,與趙客同行,而周伯符卻轉眼消失不見,不知去向。

  「頭領也是為了閣主著想。」

  硃砂解下了面紗,露出了一張姣好的臉,她慵懶地躺在座位上,展現出了誘人的曲線。

  這是一個善於經營自身優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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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趙客偏偏就是那種可以視而不見的男人。

  他的手指慢慢地敲打椅背,他在思考硃砂說的事。

  硃砂咬著下唇,眼波流轉,嘴角噙著笑意。

  她朱唇輕啟道:「我第一次知道男人不止可以裝聾作啞,偶爾還可以變成瞎子。」

  趙客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他道:「對於男人來說,裝死也不是一件難事。」

  硃砂道:「所以我一向很佩服你們。」

  趙客道:「你認識很多男人?」

  硃砂道:「我還認識許多女人,但女人不會替我做事,男人往往會,所以後來我只去結交男人。」

  趙客道:「無論男人和女人,願意獻殷勤的都是另有所圖。」

  硃砂道:「我明白。」

  趙客道:「但你還是去做了。」

  硃砂道:「這是我的價值。」

  趙客道:「人的價值不該建立在別人身上。」

  硃砂輕笑一聲,她的神情平靜,內心沒有因為趙客的幾句話而矛盾掙扎。

  「每人都有不同的價值。」

  趙客慢慢地點了點頭。

  「的確。」

  硃砂笑道:「所以,你可以少費點口舌。」

  趙客道:「我也覺得。」

  硃砂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將更大片的肌膚露在了外面。

  趙客把刀平放到了膝前。

  「你還沒說周伯符是為了做什麼。」

  硃砂道:「如今閣內的事務全憑閣主負責,但在一件重大決策面前,周頭領與閣主有了分歧。」

  「何事?」

  「攻打飛鷹堡!」

  趙客的手微微一顫。

  他說道:「那你們閣主……是什麼想法?」

  硃砂道:「閣主沒有表示,但周頭領覺得兵貴神速,越快越好,尤其是在他有了對方的傳承武學之後。」

  周伯符原來真的是飛鷹堡的人!

  這一點,他沒有說謊。

  趙客點頭道:「所以他在我眼前演了這齣戲?」

  硃砂含笑,意有所指道:「頭領可能覺得,你在閣主面前更有話語權。」

  趙客道:「那周伯符可曾拿出秘籍給你們閣主閱過?」

  硃砂道:「這我就不知曉了,我只是一個丫鬟。」

  「你不像。」

  「嗯?」

  「沒有哪一個丫鬟,會在明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還在賣弄風情。」

  「或許我並不知道呢。」

  「如果不知道,那便更不可能了。」

  「為何?」

  牛車內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度,硃砂感覺全身一寒,手腳開始麻木,心也隨之麻木,她的牙床甚至在不由自主地打著顫。

  她臉上的笑意止住了,因為她的臉也變得僵硬起來。

  「你可知我這幾日殺了多少人?」

  「……」

  「近百人,全死在我的刀下。」

  趙客撫摸上纏著紗布的刀。

  他記不得具體殺了多少人,但記得洗了多少回刀。

  這樣的殺氣,絕對能令尋常人都感覺呼吸不暢。

  吸了口氣,趙客目中的紅芒越來越弱,他把散發出去的氣息又重新收了回去。

  「你明白了?」

  硃砂感覺溫度開始回暖,這熾熱的天氣她之前卻差點冷的打起哆嗦。

  她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興奮,她捂著自己的下半身,她的臉都有些發紅髮燙。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硃砂低下頭,乖乖坐好,細聲細語道:「我明白,你殺了很多人。」

  「你不怕?」

  趙客一愣,他發覺對方竟然還能不受影響。

  尋常人早該嚇到失禁了。

  硃砂低下頭,擺動著衣裙。

  「你是強者,會保護我,所以我不怕。」

  趙客臉上完全沒有表情,他連看都沒有看硃砂一眼。

  「我明白為什麼周伯符在你來之後,就走了。」

  硃砂笑道:「你明白了什麼?」

  趙客沒有說話,而是打開車內的水袋,然後澆在刀上。

  清水沿著筆直的刀身往下流淌,趙客的手微微一動,刀尖在地面勾勒出了輪廓。

  ——女人的輪廓。

  硃砂自然識得這女人是誰,沒有任何人比她更加熟悉這道身影,這是她每日都在服侍著的女人。

  這是什麼意思?

  硃砂的臉色變得很差。

  「你這樣的女人很有味道,對於大多數男人都是如此,但只要見過閣主,世上最能挑動男人慾火的女人都味如嚼蠟。」

  趙客提起刀尖,他既已畫完,也已說完。

  無邊的狂沙,車外是風吹過的聲音,車內卻悄然寂靜。

  女人面無表情,男人也面無表情。

  一路無話。

  話說王求全這一邊,其餘人在熬製出來的湯藥作用下紛紛清醒過來。

  王求全開始抓耳撓腮,他看向場內最德高望重的馬如龍,道:「馬老,你瞧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馬如龍臉色一紅,他很慚愧,慚愧竟然也中了招。

  他本來是在場經驗最豐富,資歷最高的人。

  馬如龍道:「我們繼續等。」

  王求全失聲道:「這怎麼可以!」

  馮一笑拍了拍王求全的肩膀,苦笑道:「舵主說的對,就算我們知道頭領去哪了,我們追的上嗎?」

  就算追上了,黃花菜也涼了。

  王求全的心也涼了,他當然清楚頭領的腳力。

  「你們這麼早就醒了?」

  周伯符從拐角出現,見到眾人正坐在桌前,他愣了愣。

  王求全也愣住了。

  馮一笑連忙問道:「頭領,你去哪裡了?」

  周伯符仰頭,吹了一聲口哨。

  「散心去了。」

  散心去了?

  眾人的表情漸漸石化,馬如龍更是苦笑。

  馮一笑焦急道:「那趙兄呢?」

  藥鋪的後門是打開的,趙客也走了進來,見著眾人,打了個招呼。

  趙兄也沒事?

  看著趙客身上沒有傷口,馮一笑終於舒了口氣。

  「趙兄你去哪了?」

  「出門散心。」

  竟然也是出去散心了?

  你們倆是串通好的吧!

  王求全張了張嘴,他看了一眼周伯符,又看了一眼趙客。

  然後他注意到了趙客身後的人。

  一個女人。

  硃砂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巧笑倩兮。

  「馬舵主以及各位殘兵,小女子有禮了。」

  她自覺儀態完美,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既不顯得妖媚,又不顯得冷淡。

  她曾勾引到不少男人,所以她自知如何展現自己的魅力。

  硃砂抬起了頭,期待著對面熱切的眼神。

  「幸會。」

  眾人除了周伯符和趙客,皆打了招呼,但都表現的異常冷淡。

  硃砂皺起了眉,她聽聞殘兵中人都身具殘疾,但總不能在場的都是殘了那樣東西。

  如若殘了那樣東西,這些人就不該在這裡,而應身在宮中了。

  周伯符冷冷道:「這是閣主的貼身丫鬟,硃砂你自己找間房住下吧,明日我讓驛站的人送你先行回去。」

  硃砂笑了笑,微微躬身道:「那就多謝周頭領了。」

  目送硃砂的背影上了樓,周伯符冷哼一聲。

  王求全連忙問道:「頭領,這人是你的姘頭?」

  他的想法很簡單,頭領出去一趟領了一位女人回來,那自然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頭領不愧是頭領,自知不是趙客的對手,就放棄了閣主,而對閣主的丫鬟下手。

  嘖……

  周伯符瞥了王求全一眼,沒有說話,隨後負著手離開。

  他不屑同王求全說話。

  王求全不解地撓了撓頭。

  馮一笑嘆了口氣,道:「求全,你莫非真的不知道硃砂的名號?」

  王求全道:「一個女人也有名號?」

  馮一笑還未說話,馬如龍卻張口道:「女人怎麼了,天下有多少高手是女人,閣主也是女人,而且她不僅是閣主的丫鬟,還是江湖群芳譜中的薔薇。」

  王求全疑惑道:「為何叫做薔薇?」

  「薔薇花開之時連春接夏,清馥可人,結屏甚佳,可枝有刺,世上愛花之人,皆知薔薇可觀而不可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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