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藥
2024-05-03 11:18:21
作者: 橙色羊咩
李昭聽言,顧不得什麼倫理綱常,直接吩咐小武準備了馬車前去陸府,他一直是個冷靜的人,他在行軍之時,二十萬敵軍兵臨城下他都不曾慌亂,但是她得了天花的消息的卻將他亂了陣腳。
趕到陸府之時,他才冷靜了一點,老嬤嬤前來見他,是她需要他的幫助,但是他要以怎樣的理由才能讓陸蕭然放人?
他久在沙場,見慣了生死,但是她的安危,竟讓他這麼在意。
老嬤嬤的話猶然在耳,那日他送她回去之後,不想她竟被老夫人的龍頭拐杖杖打。如此不說,他們懷疑他與她之間發生了超越兄妹之間的事情,更是懷疑她生病是假,為了陸家的顏面,為了維護她與楚淮王之間的婚姻,竟是連太醫也不敢請,連她得了天花,也只是將她囚禁在明月軒。
李昭氣憤之餘,倒是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當他回城之日,李氏對她說的話並不假。
仔細想來,想要加害陸蔓蔓之人,就是陸幽然。
他上次中了藥,想必也是陸幽然所為,她是發現了陸幽然的奸計,所以前來救他的。
出城那次,她躺在雨水裡奄奄一息,手中還握著他給她的刀,呈防備狀態,定是在她昏迷之前,她是處於一種危險狀態的。
那群人的目標是他,定是不會死追著陸蔓蔓不放,所以傷她之人,另有其人。
李昭眯了眯眼睛,他雖然與她出了都城,並且一夜未歸,但是這件事情出了追殺他們的黑衣人和他們本身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知曉,莫不成在都城郊外傷了陸蔓蔓的人,以及在暗中左右老夫人思想的人,都是陸幽然。
李昭皺了皺眉頭,原本他還對這個庶出之女感到幾分同情,卻不想她竟然是這樣的蛇蠍心腸。
她自從生病到現在,恐怕也有五六日有餘了,楚淮王從始至終都沒去陸府看她一眼。想必答應與她的婚事,不過是因為她是陸府嫡女而已。
李昭扭頭對小武道:「小武,你快馬加鞭去楚淮王府通知楚淮,就說陸蔓蔓患了天花奄奄一息,想要與他見最後一面。」
小武雖有不解,但也不敢違抗李昭,只得駕馬去了。
他從正門進入陸府,首先是去見了陸蕭然,他故作鎮定,當做自己全然不知陸蔓蔓生病一事。
瞧著陸蕭然的樣子,比起昨日老了幾歲的樣子,李昭問道:「姑父,您今日為何沒有早朝?」
他搖著頭,「李昭,你表妹她……生病了……」
李昭疑惑道:「前幾日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嚴重嗎?」
陸蕭然嘆息一聲,「是天花。」
「天花?」李昭驚訝之餘,他問道:「天花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在都城絕跡,表妹久在深閨,怎麼可能染上天花?那日我與表妹出去之時,時時陪在表妹身邊,她也不可能有機會染上天花,是不是大夫診斷錯了?」
「已經請了好幾個大夫瞧過,都說是天花,現在也沒有哪個大夫敢來陸府為她看病。我已經派人去請劉太醫與張太醫了。」
劉太醫,張太醫都是藝術非常高明的老太醫,而且張太醫是他的人。劉太醫此人都是風向不定,看不出究竟是誰的人。
李昭對陸蕭然行禮道:「姑父,表妹現在危在旦夕,有些話也憋在我心中太久。其實我一直傾心表妹,原本想著這次大勝回城向聖上請旨賜婚於我與表妹,但是奈何回來才知,表妹已經被許給楚淮王。若表妹與楚淮王兩情相悅,我願祝他們幸福,若是楚淮王是因為表妹的身份和陸家的勢力,我是萬不能接受的。姑父,我在你面前起誓,不管表妹變成什麼模樣,生病或者疾苦,我李昭,必定對她不離不棄。」
李昭對陸蔓蔓的感情,陸蕭然也不是全然不知,可是如今陸蔓蔓已經先與楚淮王有了婚約,這是聖上下旨賜婚,他又能怎樣?
在她風光無限之時,想要與陸家有婚約的名門世子不少,但是得知她重病還能如此說的,也只有李昭一人了。
陸蕭然起身,他對李昭道:「她得了天花,你也願意娶她?」
「願意。」
「李昭,你實話告訴我,你與蔓蔓離開的那一夜,可發生了什麼?」
李昭想起那一夜,臉頰泛紅,他道:「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他知道,她是不想嫁與楚淮的,那日在花群坊,她見楚淮和那水袖姑娘一同離開,竟然毫無半點難過之色。她說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興許是不願李昭因為此事陷入險境而已,畢竟與她有著婚約的是楚淮王,是皇室之人。
李昭愛慕陸蔓蔓,陸蔓蔓也同樣思慕李昭。有情人,本該終成眷屬。
陸蕭然嘆息道:「果是如此。」
「姑父,讓我去見表妹,可好?」
「你不怕被染病?」
「不怕。」
「如此,你便去吧!她寧願挨打也不說出與你之事,也是對你有情,怕連累了你,你們兩情相悅,我怎能棒打鴛鴦。」
話雖如此,但是她與楚淮王之間的婚事,也不得不考慮。陸蔓蔓生病一事,雖然開始陸家是封鎖消息的,但如今她已經被幾名大夫都確診為天花,這消息,也應該不脛而走了。
但那楚淮王卻一直沒來看望她,相比李昭,卻是遜色了不少。
陸蕭然將李昭帶到明月軒外,他道:「去吧!看望她的時候,要萬萬小心,不可與她靠得太近。」
「多謝姑父提醒。」
李昭進入明月軒,看到的先是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大圈的李氏,她面色蠟黃,雙眼無神,雖然帶著面巾,但以她的身子骨,若是再在這屋子裡面帶下去,定是會被傳染的。
李氏見李昭來了,就如同見到了希望,她對李昭道:「侄兒,你終於來了,你看看你表妹,她快要被陸幽然那個賤人害死了。」
他看著簾帳之中的她,她身上長滿紅疹子,一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想起前幾日他們還有說有笑,今日她竟然就這般模樣了,李昭心中大痛,他對李氏道:「姑姑,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由我來照顧表妹。」
「可是……」雖然陸蔓蔓大病,也許就挨不過這一關了,可還是男女有別,若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被傳了出去,她哪裡還有臉見人。
李昭又道:「姑姑,我傾心表妹的事情,已經對姑父說過,是姑父帶著我過來看望表妹的。」
李昭的言外之意,陸蕭然已經默許了他與陸蔓蔓。
李氏的身子骨,她自己明白,若是再這麼熬下去,怕是等不到陸蔓蔓醒來。如今李昭來了,倒是像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她道:「侄兒,蔓蔓就拜託你了。你最好戴上面巾,小心被傳染了。」
「是。姑姑。」
李氏拖著疲憊的身子出去了明月軒,李昭這才靠近了她,他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得如同焦炭一般。他坐在床邊,用濕布擦拭著她的手,說道:「陸蔓蔓,你若真有什麼事情,我該如何向他交待?」
她像是感覺到了他,手指在他的掌心微微動了動,眼睛努力睜著,她的聲音如遊絲一般,她道:「表哥……」
他應答她,「是我。」
兩行淚從她眼角流了出來,自她生病以來,她也不是全然昏迷著,有時候她是醒著,只是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罷了。
除了李氏,就只有李昭敢留在她身邊照顧她了。
她感覺他像是抓著她的手,她努力道:「不要……接觸我……」
他卻沒有放開她的手,她的手微微動了幾下,終是沒有力氣將自己的手從他手心裏面抽離。
此時劉太醫和張太醫已經到了,他們見著李昭握著陸蔓蔓的手,覺著不妥,但是也沒人敢說什麼。
只是張太醫對李昭道:「將軍,讓老臣來為陸小姐把脈。」
李昭這才移開了身子,為張太醫讓出一定空間。
張太醫的兩隻手指叩在陸蔓蔓的手腕上,神情凝重。
過了一會兒,他收回了手,對李昭道:「陸小姐的身子虛弱得不行,怕是已經幾天沒有入食了,吩咐廚房,做點清粥送進來。」
李昭聽了張太醫的話,不免黑了臉,這偌大的陸府,竟然除了李氏之外,沒有一人敢進來照顧她,李氏年輕的時候是李府的嫡親小姐,後來是陸府的大夫人,她哪裡會照顧人。
李昭吩咐了陸府下人去煮粥之後,便和劉太醫張太醫商討陸蔓蔓的病情。
張太醫眉頭緊鎖,怕是她的身體並不樂觀。
李昭道:「張太醫,表妹的身體如何了?」
張太醫道:「不瞞將軍,陸小姐的身體怕是已經不行了。」
李昭怒聲道:「胡說,剛才她還在與我說話。」
張太醫又道:「陸小姐雖然性子堅韌一些,但她的身子骨的確太虛弱,她苦撐到現在,已是不易,只是怕她熬不過三天。」
李昭聽了這話,那還了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張太醫,我命令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治好她。」
「這……」
張太醫很是為難,這時立在一旁的劉太醫倒是開口了,他道:「將軍,老臣倒是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救陸小姐,但由於從來沒有試過,也不知是否是真的。」
「說。」此時,無論什麼方法,他都是要去試一試的。
「老臣曾在一本古醫術裡面見過這樣一篇文章,患過天花之人便不會再患天花,那是因為他的血液裡面產生了一種藥,這種藥,便是醫治天花的藥,取有藥之人的血液,注入患病之人的身體,患病之人在短日內即可痊癒。」
「那還等什麼,我立馬就下令,將這都城之內所有患過天花的人帶入陸府,由劉太醫取藥。」
劉太醫卻是搖了搖頭,「將軍,老臣的話還未說完,對這有藥之人也是有要求的,必定是要與陸小姐血液相融者。」
血液相融?
劉太醫的意思是他?
但是他從未患過天花,況且,他與陸蔓蔓的血液,也不一定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