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2024-08-01 16:24:26
作者: 白色電話
「你到底買不買?」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尖銳犀利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阿諾側臉瞧去,見不知什麼時候有個打扮漂亮的少女正站在她的身邊。雖說她同忽哥赤很少上街,可在大都里有頭有臉的自然聽說過忽哥赤的摸樣和脾氣。這個少女如此不客氣的同她說話,是真的不認識他們還是特意說這番話引起他們注意的?
少女瞧見阿諾一直望著她也不說話,漂亮的細長眉皺了皺,「怎麼?你這婦人好奇怪,你到底是買還是不買?若是你不買我家小姐可就要買了。」少女一邊說著,還偷偷的朝著阿諾身後望去。
阿諾聽她這話才發現這少女身後還站著一名打扮更為華麗的蒙古小姐,頭上的紅色裝飾加上身上的蒙古衣裙都證明她是真正的蒙古人。那有些硬朗的五官,加之她那高高在上的摸樣更是顯得她出身不凡。
那小姐雖然在裝著看珠寶首飾,可那偶爾偷偷的一瞥就暴露了她的心思。原來只是少女思春,想要找個心儀男子而已。阿諾心中暗笑,並不打算理會這少女懷春的心思。很顯然那丫鬟和小姐都將她當做了漢人,更是覺得她一名侍女都沒帶鐵定是普通人家的婦人。
「喂,我跟你說話呢,這髮釵你買不買?若是買就快掏銀子,若是不買就放下。」小丫鬟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臉上似乎還帶著一點不耐煩。
阿諾心中好笑,果然哪裡都會有這樣的蒼白橋段,即使她出門少,可每次出門都會遇上這樣那樣的問題。她望向老闆,「將這髮釵包起來。」
老闆忙笑呵呵的接過去,「好好,小的這就給您包起來。」
「等等。」那小姐終於開了口,「雖然你打算買,但我想我還是應該有機會競價的吧!」說著,她還不忘瞧了一眼阿諾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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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幫樂樂挑選玉佩的忽哥赤終於被這小姐的話吸引了目光,他舉步走過來,自然而然的拉起了阿諾的手,硬朗的臉上已經露出不悅,「阿木爾,她們要做什麼?」
那小姐臉微微一紅,「這位公子,你誤會了,我只是同你的這位侍妾一起瞧中了這枚髮釵,所以才會想要競價獲得。」
只覺得周圍氣息一冷,她忙朝身旁忽哥赤望去。她是他的侍妾?的確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漢服,忽哥赤穿的卻是蒙古袍子,難道就因此便被人瞧成了她是他的侍妾?
那老闆是做生意的老手,初進店的時候他便瞧出了忽哥赤對阿諾的不同。此時一瞧忙開口從中調解,「這位爺,這玉佩小的幫您包起來吧!」
忽哥赤臉色不悅,可還是壓制著自己沒發脾氣,他將玉佩遞給老闆,「同髮釵一起包起來。」今日出門,他並不想讓阿諾不開心,所以能忍讓的也要忍讓兩分。
「喂,這位公子,我們還沒競價呢!」那小丫鬟特意提高了嗓門,「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竟然這樣的無視我家小姐的提議。」
聽見這話,周圍的空氣似乎又冷了兩分。
阿諾心裡雖然不悅卻也不想因為這些人破壞了自己逛街的心情,她瞪了那丫鬟同小姐一眼,拉著忽哥赤便要朝外走。
「喂,你這婦人怎麼那麼沒禮數,我家小姐同你說話你妹聽見嗎?」那丫鬟一臉的鄙夷,嘴裡的話更是尖銳。
阿諾剛要邁出商店的腳步停住了,身邊的忽哥赤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她望了一眼忽哥赤,「我來處理。」說罷,她回過身,望著那名叫囂的丫鬟,「你家小姐剛剛不是同我說話,是在同我夫君說話,至於我夫君是否願意理會她則是我夫君隨心。至於這位小姐……」她淡淡的望著那名小姐,眼裡透著不屑,「君子不奪人所愛,何況,一開口就將別人貶低為侍妾的小姐我真不知道禮數究竟在哪。」
「你……你這婦人……」那丫鬟氣的臉色通紅,那小姐更是臉色發青。
「這裡是大都,我奉勸你們主僕一句,別在這繁華的城內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都不知道。」阿諾說罷,淡淡的又瞥了一眼那主僕二人,目光最終落在掌柜的身上,「將東西送到雲南王府,到時候找管家要銀子。」
「是,是,小的知道。」那掌柜在大都城內居住多年,經商的眼力勁還是有的。一開始阿諾同忽哥赤進門他就有些猜測兩人的身份,兩人買了東西沒有付帳他便明白了幾分,待到這時聽見阿諾一說更是確信無疑。
那主僕二人聽見這話也是一愣,那小姐眼睛裡泛著一種異樣的光芒,不自覺的上前了一步,「王爺,我是德德瑪,我爹爹是海都!」
「那又怎樣?」忽哥赤低沉的聲音如同萬年寒冰一樣冷,那淺褐色的雙眸似乎瞧到哪裡哪裡就要結冰。剛剛他還因阿諾一句我夫君而開心,此時便因為這個不知哪裡冒出的討人嫌的女人而煩躁。若不是不想破壞阿諾逛街的心情,他早就讓隱衛出手將兩人擄走處理了。
阿諾伸手挽住忽哥赤的手微微緊了緊,「你還想怎樣?」
德德瑪聽見阿諾問話臉上帶著惱怒,雙眸更是浮現出一絲恨意,「我聽說雲南王爺並未娶妻,想必你也不是他的王妃,那麼剛剛我說侍妾也並無不可。或者,你連個侍妾都不是,我說你是侍妾還是抬舉你了不是嗎?身為漢人能入了雲南王府的門便已經是你的福氣,你還妄想著讓王爺娶你為正妃嗎?」
阿諾冷笑一聲,「你是看上我家夫君了吧!」她話語直白,更是直接奔最主要的主題。說了半天,這女人就是瞧中她家忽哥赤了。雖然她脾氣好,可卻不代表她就是個軟包子人人拿捏。早知剛剛就不該出口,讓忽哥赤直接叫人把這兩個礙眼的東西扔出去。
德德瑪臉色一白,她的確是瞧中了忽哥赤。這樣英朗的男子在她們族裡從未見過,且去年忽哥赤率兵同她父親打仗每一場都能贏,她心裡早已經嚮往了許久。如今見到真人比傳言更好她自然動了心思,可沒想到忽哥赤身邊卻有個這樣低賤的漢人女子。
忽哥赤臉色更是陰沉,可好在沒有當場發作,只是那語氣更是深冷,「本王的確要娶她為正妃,但這件事與你沒有一點關係。今日本王陪夫人逛街不想壞了心情,所以你別再糾纏了,否則本王可不客氣。」說罷,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睛中透出的深冷似乎能將周圍的一切都給凍結了一般。
阿諾心中冷笑,這個蒙古姑娘莫非就是要來和親的?所以,在瞧見了自己心儀的男子時才會那麼的大膽並且信心十足。只可惜,若是喜歡別人還好,可若是忽哥赤恐怕不會如她所願了。
蒙古女孩子向來豪爽大氣,可如今被人這樣說臉面也掛不住。德德瑪氣的臉色發青,又從青變成黑色。可望著阿諾同忽哥赤兩人離開這家店面時也沒能開口,只是那雙大眼睛裡流露出的嫉恨之火卻恨不得將阿諾燒成灰燼。
阿諾自然是知道這姑娘心裡不甘心,走了幾步特意回頭對這德德瑪露出一個嘲笑來。的確,若是以往她或許要息事寧人,可如今她要藉由德德瑪的手來做一些事。
又逛了一圈,兩人直奔瓊芳閣吃午飯。
瓊芳閣一如往日一樣生意十分好,還未到午時飯店樓內已經十分熱鬧。因天氣炎熱,瓊芳閣里放置了一大塊一大塊雕琢加工後的冰雕。雖然開門做生意這樣做的確加大了成本,可一入門便能感覺到樓內的涼爽。以至於,同一條街的商家裡就瓊芳閣的人氣最好。
除此以外,瓊芳閣還做了一些調整,在樓內坐出了一些長條凳子,以便那些過來蹭涼的老百姓也有地方坐。如此一來,老百姓對瓊芳閣的評價自然高了許多。大都民風淳樸,在飯點的時候老百姓自然而然都離開了這瓊芳閣。開門做生意給人方便,老百姓自然也會給店家臉面。
阿諾同忽哥赤直接去了二樓的包間,二樓包間裡老早就準備了降溫的冰,兩人剛剛進門緊跟身後的丫鬟便端來了兩碗冰鎮酸梅湯。
逛了一上午,雖然清晨並不炎熱,可這個時候卻是覺得有些熱的。喝下一碗涼爽的冰鎮酸梅湯,心裡的熱火立刻被澆熄了。
「你們老闆娘呢?」阿諾左右等了一會兒仍未見到淺荷過來,此時便開口尋人。
小二一臉恭敬,「老闆娘在後院處理一些事情,說若是有事找她直接去後院便可。」
阿諾站起來,「好,那我就去後院找她。」雖然小二的話沒錯,可阿諾卻立刻明白淺荷肯定是想要單獨同她說話。於是,她先讓忽哥赤在這裡休息,她則是出了門直奔後院而去。
瓊芳閣最初的後院並不大,但如今這幾年下來瓊芳閣的後院已經擴展成另一個深門大院。後院緊挨著的一些院子均被高價收購打通,這一處大院可以說並不比其他富貴人家所住的院子小。
正想著朝淺荷所住的地方去,淺荷身邊的丫鬟卻趕了過來,「王妃,王妃……」
阿諾頓住腳步,眉頭微微一皺,「淺荷不在後院?」
小丫鬟左看右看,最後點了點頭,「是,媽媽說讓王妃跟著我來。」
瞧見小丫鬟這幅樣子阿諾心裡頓時明白了些什麼,如此慎重表示這件事比較麻煩,以至於淺荷都有些不知該怎麼處理才會尋她來一起商量。
跟著小丫鬟一路走到了一樓的一間包間內,從包間的一個暗門中去了一間密室。
這是一間後建成的密室,知道的人不出五個。是阿諾同淺荷商議大事的時候才會用到的密室,隱秘在包間內會掩人耳目,同時也可以直接明目張胆的觀察想要接近的人。
踏進密室,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里。阿諾眉頭一皺,為何這裡會有這樣重的血腥味?最初她只是猜想宮裡是否又有什麼動靜,仰或是什麼人又對她開始了算計。可現在聞到這麼濃重的血腥味一切猜測都被推翻,因為算計是無聲無息更不會這樣就流出血的。
「王妃,媽媽說只讓你一個人進去。」
阿諾點頭,順著台階一步步朝下走去。身後的密室門緩緩的合攏,光線漸漸的暗了下來。這密室設計有壁燈,雖然光線暗淡下來卻也能夠看見眼前的台階道路。
順著道路走到底是一間密室,這密室類似於現代的地下室,是當初建造瓊芳閣留下的一間地下室。其實,這地下室留的並非只有這一間,如今用的倒是只有這間。
剛踏入室內便瞧見這間屋裡放置的軟榻上躺著一個熟悉的人影,阿諾加快腳步心砰砰直跳,「文應允,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可話剛出口又覺得自己很傻,此時的文應允雙目緊閉顯然正在昏迷。她望向一旁仍舊在低頭幫文應允包紮的淺荷,「淺荷,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淺荷將手裡的繃帶扔給阿諾一捆,「先別說,過來幫忙。」
阿諾冷靜下來,忙開始幫助淺荷打下手。剪開衣服,清理上藥,包紮……
一襲藍色衣袍的文應允此時很難瞧出他身上衣袍的顏色,整個人就像在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共有二十三處,還好這些傷雖多卻並不是特別嚴重,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流的血比較多。可即使如此恐怕也不會將整件衣服都染上鮮血,很顯然這是一場孤軍奮戰的廝殺,以少敵多且殺了對方不少人才衝出來的。
處理好所有的一切,淺荷同阿諾兩人幾乎累癱在那裡。原本處理傷口並不是很耗損體力,可緊繃著的神經卻讓人疲憊不堪。
「還好你今天過來了,否則我一個人可扛不住。」淺荷喘息著,瞥向阿諾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的責怪,「真是不懂為何你會同意他去做那些事,若不是遇上我們瓊芳閣的人路過,這個時候他恐怕都死在那裡了。」
阿諾一臉奇怪,「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她原本就奇怪為何文應允會受傷,且受了傷還在這瓊芳閣裡面。但這個時候,雖然傷口被她們兩人處理了下,可還未結束,畢竟她們兩個可不是專業的大夫。「請陳老先生來看了嗎?」
「我已經派人去請了。」淺荷盯著阿諾看了許久,漸漸的將心底的懷疑抹去,「說來也巧,我剛得知你來瓊芳閣就得到了他受傷的消息,所以才會直接讓人偷偷給帶到密室來。阿諾,這件事既然你不知道,我們便要從長計議了。」
阿諾瞧出淺荷眼裡的慎重,更是心頭一緊,眉頭微微擰成一個川字,「你的意思是……」
「是。」淺荷點點頭,望了一眼躺在軟榻上昏迷不醒的文應允,「他只是去做了我們的出頭鳥,更是幫我們探出了對方的目的。而且,恐怕可汗也心裡默許,否則這樣大的事情為何你卻沒有一點消息?若文應允死了,那麼我們將會被完全蒙在鼓裡。」
阿諾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和恐懼,若說敵人只有察必皇后一個她根本不會害怕,可如今連可汗都默許,那麼她該如何做?忽必烈身為大元的可汗可不是察必皇后那樣的女人,他的手段比察必皇后要厲害百倍。同時,這個默許究竟有多少,他又可以看著她們爭鬥到什麼程度才插手?
密室的門這個時候忽然傳出一聲「咔嚓」輕響,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手提藥箱走了進來。「看來傷勢不輕啊!」
這正是剛剛去請的陳老先生,他乃是南宋的一名專治外傷的御醫的後人,因那御醫看不慣南宋皇室的沒落而出宮遊蕩在外,如今因一些特殊的原因這老先生坐鎮在瓊芳閣的暗衛地宮之內幫助那些受傷暗衛治病療傷。
「陳大夫。」阿諾淺淺行了一禮,「請老先生幫忙瞧瞧我的朋友。」
「原來是阿諾啊!」陳老先生雙目微眯,可臉上卻依舊是一副淡淡的,他走到床塌邊,伸手先探了一下文應允的脈象,「受了外傷,內臟也有些不太好,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如今最重要的是他失血過多身體極其虛弱。」說罷,陳老先生又檢查了一下那些已經處理過的傷口,「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明日我再來給他換藥。」
「他有性命之憂嗎?」
「這點你們可以放心,這小伙子身體強壯並沒什麼大礙。」說罷,他又望了阿諾一眼,「這地方不適合養傷,阿諾你可以想辦法將他接出去。」陳老先生目光犀利且敏銳,似乎從這裡已經瞧出了端倪。只是,這老頭很是奇怪,他說話從來不說直白,直說半句讓人猜想。
阿諾點頭,「等晚上我便會找人將他接走,到時候換藥還需要陳大夫跑一趟了。」
淺荷搖頭,「我看不用接走,直接搬到後院去,就說是我弟弟來尋親走在路上遇上了匪徒。」淺荷望向陳老先生,「陳大夫,你覺得這樣如何?」
「這樣也好,我只是說此地不適合養傷,通風不好。」他笑的慈祥,「既然可以住在後院,那樣也是不錯的。」說到這,陳老先生提起藥箱,「我先離開去開藥,等下讓粉蕊煎好後送來。」語落徑直離開,頭都不回更不多問,對於這個病人的來歷他一點都不好奇。
待陳老先生走後,阿諾同淺荷才算是真正的開始討論這件事。看起來是文應允直接硬闖天牢才受了這一身傷,可實際她們卻明白這不是一件簡單的闖天牢,這是有人早已經設下的圈套。
「當初文應允來求我,讓我想辦法幫他混入天牢里的時候我便答應了,我以為他只是想要就近照顧他的叔父,沒想到他竟然是為了摸清環境救他叔父出牢房。」說到這裡,阿諾眼中透出一抹深寒,「只是,更讓我猜不到的是他們竟然連文應允都算計,為的是要將我引出去並且惹可汗厭惡嗎?」
「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怪。」淺荷低垂眼眸,只是瞧著昏迷的文應允,「既然他沒有性命之憂,那麼我們就等他醒來以後問。」
阿諾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最清楚事實的人只有他自己。」說到這裡,她忽然皺起眉頭,「淺荷,最近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奇怪的事情?」淺荷一臉不解,隨後忙道,「海都的使節帶著他女兒來和親算是奇怪的事情嗎?」
「不是這一件。」阿諾臉上的沉重讓人看了心疼,那兩道細眉也緊緊擰在了一起。海都這件事她已經知道,更是遇上了海都的女兒,只是這件事同她的關聯並不大。可當看見文應允受傷以後,她忽然間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輕微的機關咔嚓聲響打破了一室沉默,兩人都朝著那樓梯口的門望去。
小丫鬟站在門前,輕喚一聲,「王妃,王爺已經有些開始著急了。」
想起忽哥赤還在樓上等她,阿諾頓時臉色一變,「淺荷,這件事等下再說,你好好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還有,南朝那邊也查一下。」
淺荷點頭,抬手示意她可以走,「你快去吧,再不去我怕你家五爺會把我瓊芳閣給砸了。」
「哪會,這可是還有我股份,他不怕我回去跟他拼命讓他賠個更大的?」說罷,阿諾又望了一眼文應允,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雙眸更是沉凝,「照顧好他。」
「我會的。」淺荷點頭,望著阿諾淡淡的笑。
阿諾轉身出了密室,跟著小丫鬟一路回到了二樓的廂房。
忽哥赤臉色不太好,望著阿諾許久才收回目光,「阿木爾,我們要快些入宮,可汗已經派人來催促了三次了。」
一入門瞧見忽哥赤臉色不對的阿諾頓時覺得一塊大石頭落在了心上,不好的預感立刻讓她全身僵硬,「怎麼了?」
「我還不知道,不過你放心,無論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他站起身,撫平身上衣服的褶皺。
阿諾靜靜的站在他的面前,望了很久,「好,我這就去收拾。」她快步回身,告訴外面的丫頭在三樓給她準備洗漱的用具,又吩咐對方給她找了一套衣服。
忽哥赤並未說話,只是看著她離開了房間後才喚烏恩其進來,「烏恩其,查一下她身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馬車緩緩的行至宮門之前,宮廷守衛恭敬的上前來查看。車簾一挑,一縷明媚的陽光照亮了車廂。一瞧車內所坐的人,侍衛立刻變得更加恭敬,「原來是王爺入宮,小的這就放行。」說罷,將車簾再次放下,朝著身後喊道,「放行。」
一聲輕喝,馬車再次緩緩的朝前跑去。
車廂之內,阿諾心裡一直在猜測為何這個時候會讓忽哥赤同她一起入宮。若是說近日發生了什麼,無非是她落水,察必皇后的侍女塔拉溺死。其次,今日遇見了海都之女,似乎那德德瑪還比較中意忽哥赤。再三,文應允受傷,地點是最為敏感的天牢,且不說埋伏與否,此時可汗定然知曉。
「不用多想。」忽哥赤伸手拉住她的手捏了捏,「無論有什麼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我會想辦法解決。」
阿諾睨著他半晌,噗嗤一聲笑了,「我什麼都沒想,倒是覺得你滿腹心事似的。」
忽哥赤沒有回頭,只是瞧著那被風是不是吹動的車簾。他是有心事,烏恩其雖然查了一下,可還是沒能查出阿諾身上的血跡從何而來。那些血不是她的,可這樣卻讓他覺得更加的不安。有什麼樣的人會帶著一身血找到她?有血是否就代表著有危險?
車廂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麼,各懷心思的望著那撩動的車簾。馬車行駛在平坦的道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由快減慢再到平穩的停了下來。
趕車的內侍,跳下車將車簾打起,「王爺,可以下車了。」
忽哥赤點頭起身,弓著身子出了馬車,從車板上敏捷的跳到地上。穩穩落地後,他轉過身來,接住走出車廂的阿諾,溫柔體貼的將阿諾抱下來。
兩人互相整理了一下衣物,望了一眼他們所在的位置。瞧見這裡是進入後宮的宮門,兩人不由得臉色微變。
忽哥赤俊美的臉色帶著一層薄怒,淺褐色的雙眸更是如同結了冰,「父汗在那座宮中。」
那內侍恭敬的對著忽哥赤行禮,「回王爺話,可汗在皇后宮內。」
一股隱隱即將爆發的氣勢讓那內侍心頭直跳,他的頭越來越低,似乎此時地上有個縫隙他便會立刻就鑽進去一般。
阿諾忙輕輕碰觸了一下忽哥赤的指尖,「忽哥赤,我們快去吧!可汗既然讓人將我們帶過來,那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去看看不就知道是什麼事了嘛!」她雖然臉上帶笑容,可她心裡卻也清楚今天入宮准沒什麼好事。雖然如此,她卻並不緊張害怕,身邊的男人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無論什麼事他都會護她周全。
內侍感覺周圍的溫度緩了一些,忙恭敬的對著忽哥赤兩人再行一禮,「小的這就給王爺王妃引路。」
忽哥赤淡淡點頭,伸手拉住阿諾的手。
內侍彎著腰在前面引路,那謙卑的摸樣可以瞧出他的小心謹慎。
皇宮之中的後宮忽哥赤自從出去立府以來並不常來,而阿諾則是昨日才剛剛來過。如今,今日走在這同一條路之上,心情卻並不一樣。原本昨日的一切就是為了敲打察必皇后,沒想到效果卻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