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淺荷越看越覺得驚悚，可嘴角卻漸漸揚起了讚賞的笑意。這丫頭不是一般的聰明，這一次她看來真會賺個不少。

  「怎麼樣，還不錯吧！」阿諾扭過來對著淺荷呲了呲牙。

  淺荷漂亮的眉頭皺成一團，裂嘴笑道：「好醜。」若說絕色，這丫頭的確算得上，只是年齡尚小還未會用她眼眸間的那一股風流。若說身姿，個頭也算是不錯，嬌小玲瓏也是很秀氣的。可如今，為了逃脫那種命運竟然這般糟蹋自己的容貌。「那麼漂亮的臉被你弄成這副鬼樣，你不覺得可惜麼？」

  阿諾望了望鏡子裡已算面目全非的臉，那用胭脂塗抹的一大塊紅色印記的確丑的誇張。「可惜什麼，又不是真的。」她對著鏡子裡的人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容，那醜陋的臉孔怎麼看怎麼如同夜叉鬼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果然好醜。」

  「人家姑娘家家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倒好……」淺荷搖了搖頭，「算了，我們也算投緣，如果你真的讓我賺不少錢的話，我可以考慮放你回家。」

  阿諾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淺荷認真的說道。

  「那現在就走。」阿諾拉著她風風火火的出了門，身後的淺荷步子都有些凌亂，「幹什麼去？」

  阿諾回過頭，腳步卻不停，「自然是找你的姑娘，早點開工早點賺錢。」此時此刻她才算是真正的放鬆下來，這淺荷也是女人，女人雖然嫉妒心強，陰狠無情，可也是最容易受到感動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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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荷被她拉著一路跑到前面的花樓，這樓共有三層，一層大廳空間極大，二層自然是各個包間，三層則是最火的姑娘的閨房。

  一樓大廳中央有一個舞台，這個時候還是白天自然美什麼客人，大大的舞台顯得空蕩蕩的。阿諾的目光自然放在了上面，如果想要一舞驚人那自然是要最好的特效和行頭。

  「這個舞台能改裝下麼？」

  淺荷眼睛微微一眯，「你打算如何改裝？」

  「我畫個圖，然後你找最好的工匠幫我改，並且位置也要挪動一下。二樓的包間也最好弄幾個視線最好的可以方便看歌舞。」阿諾一口氣的說道。心裡卻不住的祈禱，穿越小說的女主們，你們可別害我。

  「我們這裡是青樓，你這樣改豈不是成了歌舞坊？」淺荷有些猶豫，心裡開始嘀咕起來。

  阿諾望向她，「自古以來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自然是不如偷不著。」她停頓了一下，微微嘆息一聲，「女人可悲的地方就是這樣，可青樓原本就是買歡的地方，如果我們不賣他們肯定也不會願意。所以，賣肯定是要，但是要高價賣，一天只有一個，其他的想要排隊。」

  淺荷的眼睛眯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故作姿態，提高價碼？」

  「不算是，只是讓顧客覺得雖然睡不起花魁但也能一瞻風采。可花魁只有一個，那樣我們豈不是也會賺的少，如今，我們要做的是十個花魁，各顯本事。」

  「十個花魁？」

  阿諾心裡有點惋惜，都是好好的姑娘，如今被賣到青樓里也只能順從命運作踐。而她，雖然做不了什麼，但至少也能讓她們有點選擇。

  回到房間略微收拾了下，找到紙筆畫了設計圖，剛落完最後一筆就響起了敲門聲。一個細細的聲音恭敬的問道：「諾輕姑娘，在嗎？」

  阿諾起身前去開門，門外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女孩子。身材瘦弱，瞧起來還有點病西子的味道，她低著頭，一直盯著自己的鞋尖。

  「是淺荷讓你來拿圖的？已經畫好了，你給她拿過去吧！」說罷，她回到書桌旁，拿起圖紙遞給她。

  「不，不是的。」女孩子有點膽小，看起來就像一個青澀的果子。

  「不是？」阿諾將圖紙收回放下，「那你為什麼來找我？」

  女孩子不敢抬頭，只是規矩的看著自己的鞋尖，「是淺荷媽媽讓我來服侍你的，說是姑娘平日的一些零碎事情都可以讓我去辦。」

  哦，原來如此，「淺荷有心了。」阿諾道了一句，再次將桌面上的圖紙遞給她，「那就先替我把這設計圖送給淺荷吧！」

  女孩子這才抬起頭來，望見阿諾的臉時驚叫了一聲「啊」，隨後又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忙低下頭道歉，「諾輕姑娘，對不起。」

  「沒關係，很醜就是很醜。」她不在乎的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種親近，「你叫什麼名字。」

  「玉兒。」女孩子清晰的吐出一個名字，許是覺得阿諾並非很那相處，緩緩的抬起頭來友好的笑了笑。

  阿諾將圖紙遞給她，「拿去給淺荷吧！」

  玉兒應了一聲，忙接過圖紙跑了出去。瘦弱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外，只剩下那空擋冷清的院子。

  阿諾走出房門，深吸一口氣。身上頓時覺得有幾道目光盯著自己，她故作伸懶腰的瞥了一圈，院子裡空曠的一眼就能看完，根本沒有什麼人在。明的沒有，那肯定是暗的了。

  若說整個瓊芳閣沒有幾個看守打死阿諾都不信，因為淺荷那麼明目張胆的一個人前去放了她，提都沒提過如果逃跑會如何的話，那肯定是有足夠的信心認定她逃不掉。

  正想著，遠遠的從樓里走出三個身影，前面的一個是淺荷，後面兩個中有一個是玉兒。見到阿諾站在門前，淺荷隔著小院就開始打招呼，「我說諾輕，你真是天上給我掉下來的一塊寶啊！」

  阿諾矜持的笑了笑，「怎麼，覺得那圖畫的不錯？」

  淺荷走到阿諾面前停住步子，玉兒則是乖巧的走到阿諾身後站定。「畫的特別好，你還別說，這燕京城內還沒有哪家青樓或者歌舞坊裡面有這樣的舞台。雖然有些東西我不太明白，可我也知道這絕對會在燕京城內大火。」

  「工匠不能找一個人做，多找兩個，這點你肯定比我更懂。」

  「懂，懂，我自然懂你的意思。」淺荷笑眯眯的望著阿諾，那雙精明的眼睛一閃一閃的，似乎眼前的女人是金子做的。

  阿諾瞧見淺荷這幅表情笑起來，「還沒開始就這樣，若是以後真的賺個銀山金山的還不得開心的眼睛都挑出來。」

  淺荷伸出手拉住她的臂膀，「你也知道，男人這輩子我是不去想了，如今就想要多存一些老本。以後真的不幹了也能好好的過完下半生，不會淪落到街頭乞討的那副場景。」

  這句話說得特別實在，阿諾想了想，「樓里有多少姑娘，有沒有新來的或者還沒有接過客的。」

  「有三個清官人，五個新來不久正在訓練的，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最後就是我們一直當選花魁的姑娘。剛好十個，我都給找齊了。」淺荷一邊說一邊拉著阿諾往前面的樓裡頭走。

  淺荷安排的很是妥當，她想這瓊芳閣的漂亮姑娘不少，可很多都是有熟客的。換湯不換藥不如直接用稍微生一點的面孔，既然都說了直接做花魁，那自然是姿色可以又不想太墮落的。畢竟，花魁都是有一定身價的。

  阿諾聽她人已經安排好了，那她就更不用費什麼心思了。這個年代，能歌善舞的姑娘不少，特別是這些青樓楚館裡的。

  來到花樓里的大廳中，只瞧見一張大圓桌擺在那裡。十個姑娘，還有兩個空位。時間也快到上午吃飯的時候了，看來淺荷已經安排她首次露臉。

  瞧見她走出來，是雙眼睛裡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驚訝，有的鄙夷，有的漠視，有的則是露出好奇。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新來的樂師，大家以後就要聽她的話來進行排練。」淺荷將她拉到桌旁，然後大聲介紹道。

  「我說媽媽你是不是搞錯了？」慵懶的聲音帶著一股自然的妖媚，眼睛略挑都是風情萬種。

  「說話的這個是淼淼，我們瓊芳閣的花魁。」淺荷笑著介紹。

  阿諾仔細打量這個姑娘，滿身風塵瞧起來應該是待在這裡不少年了。清麗的容貌如今剩下的只有那種慵懶和妖媚，果然是美人經不起時間的折騰。面對那鄙夷的目光她則是報以一笑，「初來乍到，請淼淼姑娘多多照顧。」

  「罷了，雖然你長得醜那麼一點，不過美醜也不是你能選擇的。」她勉強給了個笑臉。

  阿諾沒有理她，將目光放在了其他九位姑娘身上。「淪落風塵我知道並非你們所願，而我也是一個普通的樂師，能幫大家做的不多，只有將你們捧紅成花魁，那樣你們還是有一些能選擇客人的餘地。若是存夠錢還可以快速為自己贖身，所以，希望以後你們能聽我的話訓練，不要害怕吃苦。」

  「花魁？」淼淼一聽這樣的話就不高興了，「你以為你有什麼本事能將她們捧成花魁？我熬了那麼多年才成為花魁，你以為花魁是那麼好當的嗎？」說完站起來就要走，「如果說是捧花魁，那我便不奉陪了，我本身就是花魁，沒必要聽他的命令行事。」

  「新舊更替是一個定律，無論你是否願意新的花魁肯定會出現，如果不是淺荷對你留下幾分情誼，那麼今天你也不會出現在這張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