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小娘們，還挺機靈。」掌柜的拉下自己臉上的黑布，轉過臉望了一眼小二黑，「你把她綁起來，我們先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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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黑猥瑣的笑兩聲，兩隻粗糙的手搓了搓，「那我是不是可以……」

  「狗屁。」掌柜的一腳踢到他的屁股上，「我看這丫頭年齡不大，個子那么小，估計是個十幾歲的雛兒，你要是碰了就不值錢了。」

  劉老漢嘿嘿一笑，「我看她出手闊綽，估計是哪家跑出來的小姐，一會兒找到錢你害怕沒地方找婆娘？」

  掌柜的聽罷立刻跑到柜子旁邊，激動的拉開櫃門將那個新包袱拿到桌子上。「走，回去後再看。」

  小二黑此時已經用布條將阿諾綁好，指揮著門口的兩個大個子，「你們把她扛上。」

  那兩個大個子沒吭聲，聽話的將阿諾抬了起來跟了上去。幾個人影冒著細雪跑到不起眼的柴房，掌柜的上前在牆上按了幾下，機關響起，牆上頓時開了一個通道。幾個人魚貫而入，顯然是經常做這種勾當。

  密道之後是另一個院子，瞧起來應該就在客棧隔壁。走入一間不算大的房間，幾個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掌柜手裡的包裹。

  兩名大漢將阿諾放到地上，安靜的退出屋子站在門口把守。

  「掌柜的，快看看，看著小娘們包里都有什麼值錢玩意。」小二黑一臉貪婪，著急的說。

  劉老漢嘿嘿一笑，「肯定不會少。」

  包裹打開，幾套新買的棉衣，一個不大的錢袋。掌柜拎到手裡掂量了一下，「不是很重，看起來應該沒多少錢。」

  「打開瞅瞅，仔細算算有多少。」劉老漢一臉的期待，「還是老規矩，我占十分之一。」

  「那是自然，沒有你我們怎麼可能抓到這麼好的肥羊。」小二黑拍了拍劉老漢的肩膀，一臉的興奮。

  掌柜的將桌子上的燭台往旁邊放了放，打開錢袋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幾聲輕響，碎銀子就像一塊塊的石頭一樣滾落在桌上。他不甘心的抖動來了幾下，幾張輕飄飄的銀票從袋子裡落下，平穩的躺在了桌面上。「竟然還有銀票。」

  劉老漢激動的抓了一張銀票在手裡，「一千兩，好大的手筆。」

  掌柜一聽，眼裡閃過一道寒光。「這次看來，我們要發了。這女人肯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賣出去也能大賺一比。」他輕咳一聲，朝著小二黑使了個眼色，「小二黑，去拿酒來，我們要好好的慶祝一下。」

  小二黑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拿酒。過了片刻，手裡抱著一壇酒走了回來。「外面下雪了，喝點酒暖和暖和。」

  「那是那是。」劉老漢接過酒罈子，將酒倒入桌上的茶杯之內。「做完這一筆，咱們就能休息個一年半載了。」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掌柜的緩緩放下手裡的杯子，「是我們能休息一年半載，而你則是能休息一輩子了。」

  劉老漢臉色一變，嘴角頓時一股鮮血流出，「你們……你們……」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阿諾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屋子裡，瞧著屋裡堆放的亂七八糟的雜物，想必不是柴房也性質差不多。

  掃視了一圈，便安靜的坐著等待。既然把她關起來，那肯定是要留個活口。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劉老漢早就發現了自己是女人。心裡默嘆一口氣，果然不能輕易相信人。動了一下身子，將被綁起來的手腳舒展了一下。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本歲年，總是會有不停的爛事纏在她的身上。這手腳上次被綁在馬車裡送到軍營，這次又被綁著送到這鬼地方。

  這地方究竟是哪裡她不清楚，不過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地方。四周一片安靜，冷風還時不時從那些縫隙里鑽進來。阿諾動了動自己有點疼的脖子，該死的黑店，別讓她翻身，否則肯定一把火燒個乾淨。

  恰在阿諾怎麼想著以後發達了的時候腳步聲傳來，叮噹幾聲鐵鏈碰撞的聲音，隨後便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阿諾抬眼望去，見是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穿著一件紅色長裙，皮膚保養還算不錯，眉眼間帶著一種久經商場的幹練勁。如果說是男人她心裡還是有點害怕，如果是女人起碼現在這會兒是安全的。

  女人見到她也是微微一愣，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掃視了一圈。見屋內還是原先的樣子，抿著嘴笑起來，「通常一個姑娘家被關起來肯定是又哭又鬧，要不就是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弄的更亂七八糟，你倒挺好，乖乖的坐著動都不動。」

  阿諾聽她這樣問，嘴角上揚回以一笑，「哭鬧有用麼？」她舉了舉自己被綁起來的雙手，「有繩子綁著，想出去也難。何況，既然把我關在這裡而不是殺了我，那證明我還是有點活命的機會。」

  「你倒是想的通透，無論怎麼鬧騰的女人到了我淺荷這裡遲早是要乖乖的聽話，既然被賣了，那自然是只有認命了。」淺荷的話音不大，可每一個字都說的是實在理。

  「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我向來記得清明。」阿諾再次舉了下自己的手，「幫我鬆綁吧，我是不會逃的。」

  淺荷笑眯眯的走過來，「逃也逃不掉，何必白費力氣。有逃的心思不如早點存錢為自己贖身，女人這輩子靠不住男人，靠得住的只有錢。」她蹲下身子，將阿諾手上綁著的繩子解開，「你叫什麼名字？」

  阿諾將繩子甩開，低頭解腳上的繩子，「諾輕，張諾輕。」她站起來，跳了兩下，「你這裡是什麼地方，青樓麼？」

  淺荷盯著她看了半響，「姑娘，你真的不怕？」

  阿諾伸了個懶腰，「我見到的恐怖事情比這多了多，何況即使是青樓我也不會輕易出賣色相。我有辦法讓老闆賺更多的錢，這可比樓里多一個姑娘要划算。」

  「呦，好大的口氣，聽你這麼說我瓊芳閣還得到寶了？」

  阿諾心底一沉，瓊芳閣，聽這名字果然是青樓。

  雖說心裡已經有底，並且她老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看來，剛剛那麼自若淡定果然是對的。如果一開始就哭哭啼啼的央求起來，對方說不定會立刻給她灌下迷湯，青樓這種地方什麼事都是能做出來的。

  「雖然你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不過我這裡與眾不同的姑娘可多了去了。」淺荷伸手摸了摸阿諾的臉，嬌笑了兩聲，「這皮膚水嫩的，果然像那群人說的是個大家小姐。」

  大家小姐？那群人原來將她當成了離家出走的大家小姐，可她哪裡是小姐，分明就是一個蒙古人的寵物奴隸。「我不是什麼大家小姐，可我自幼習武，編舞編曲不在話下。既然我說了可以讓你賺更多的錢，你為什麼不想著讓我先嘗試一下？」

  淺荷笑著上下又打量了一遍阿諾，「編舞編曲我們這裡的樂師姑娘可都會，我為什麼要讓你來嘗試呢？」

  「因為我編的跟他們不同，何況我嘗試一下你也沒什麼損失。首先我嘗試如果成功了你自然是能賺個滿缽，如果我失敗了你肯定也不會放過我，那時候我也跑不掉只能任你擺布，你只不過是用幾個月的時間來賭一把而已。」

  「這麼看來你還是很自信的。」

  阿諾並不自信，雖說是從二十世紀來到這裡，可她學的就是古典舞，這裡是古代，自然很多舞蹈會比她學的要好。之所以敢於嘗試，那自然是在現代的一些修改和一些新編的舞曲。「若沒有兩把刷子我自然是不敢跟你說這話，所以是否嘗試你也要考慮一下。」

  淺荷眯了一下眼角，漂亮的眉頭忽而挑了一下，「好，我就給你三個月時間。」

  阿諾深深的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現在就開始？」淺荷臉上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眼裡留露出的信任又多了兩分，「可以，不過你要告訴我應該怎麼來開始才對。」

  「自然是先從這裡出去，然後給我找個房間住。」阿諾毫不客氣的提出條件，她自然要找個地方落腳，該有的譜一定要擺出去。「先說好，我喜歡清靜的地方。」

  淺荷先走出屋子，隨後回頭對她說道：「那就住後院吧，還算清靜。」

  阿諾點頭跟出，原來關她的地方原本就是後院裡的一間小房子。瞧起來，應該是經常關人進去的小黑屋。

  淺荷將她領到一間角落裡的房間，推開門道：「就這裡，因為經常打掃也算是乾淨。以前一個樂師住的地方，被褥什麼的一會兒讓人幫你換。」

  「已經很好了……」阿諾低聲說，她走進去，瞧見屋裡的裝飾還算可以，梳妝桌，圓桌，寫字案台都有，衣櫃箱籠也不缺少。最主要的是，還有一架琴在牆邊，果然是樂師的住處，琴都有。她走到梳妝檯前，散落的幾盒胭脂還在那放著，拿起一盒用手輕輕抹了一下，顏色紅潤，很好用。

  「這些我會讓人扔掉的。」

  阿諾忙道：「不用，這些我還有用處。雖然是別人用過的，不過扔了也可惜。」說罷，對著鏡子輕輕塗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