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024-08-01 16:14:34 作者: 白色電話

  忽哥赤的臉色頓時變了,「現在還在跪著?」

  內侍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奴才不知。」話音未落,忽哥赤早已經飛快的朝著中宮殿跑去。

  一路跑到中宮殿,殿門前哪裡還有半分人影。風中捲起白雪,寒冷的風如同刀子一般。那殿前的雪地上有著一個人跪過的印記,他怒氣連天,手握成拳,大步朝著中宮殿內走去。

  察必皇后手拿一卷書正在看著,忽然有人吵鬧起來。抬眼一瞧正是忽哥赤,他一把推開攔路的內侍,淺褐色的眼裡滿是恨意。

  「人呢?」他站在大殿之內,絲毫不將察必皇后放在眼內。

  「什麼人?」察必皇后眼睛一翻,一副毫不掩飾的鄙夷,她將手裡的書放到小桌之上,抬抬手示意內侍奴婢退下去。

  「阿木爾呢?」忽哥赤上前兩步,「你把她弄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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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必皇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原來你說的是那個賤奴……」她深意的望了忽哥赤一眼,「那種漢人賤奴自然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忽哥赤恨恨的猛然拔出腰間彎刀,「你是不是殺了她?」他猶如一頭兇猛的豹子,速度快的讓人根本無法看清。

  「叮」的一聲響迴蕩在大殿內,一個黑衣的侍衛不知從哪裡飛了出來,手裡的長劍正架著忽哥赤的彎刀。

  察必皇后臉上依舊帶著笑,似乎根本不在乎忽哥赤的怒火,她端起小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緩緩的說道:「既然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她又一次抬眼瞧了忽哥赤一眼,這個小雜種真是跟她娘一樣,長了一雙勾人的眼睛。心中雖然憤恨,可表面依舊雲淡風輕,「我讓人把她送去忙哥刺的軍營了,已經走了一會兒了,大概晚上就會到。」

  「什麼?你竟然把她送去了軍營?」忽哥赤暴怒了,他恨這個女人,曾經就是這個女人害的他額吉自殺,就是這個女人一直在侮辱他,現在又是這個女人將阿諾送去了軍營。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人,那麼阿諾就不會被迫嫁給馬夫,他恨她,可是現在卻殺不了她。早晚有一天,他要她死,要她死……

  他緊緊的握著手裡的刀柄,似乎血肉和刀柄連在了一起一般。狠狠的瞪了一眼察必皇后,轉身走出了中宮殿。

  察必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鬧吧,鬧的越大你死的越快。

  阿諾用力的翻了個身,全身上下被綁成了一個粽子。馬車不停的奔跑著,看樣子這是要把她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啊!也不知道忽哥赤怎麼樣了,她被抓走的時候連一個消息都沒有留下。

  緩緩的閉上眼睛,心裡還是一陣陣抽搐的痛。她看見他毫無表情的離開,她見到他冷眼旁觀看著自己被綁起來帶走,真金,十年來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眼眶裡的淚珠不停的打著轉,她咬了咬自己的唇,「阿諾,你要堅強,無論未來怎樣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你答應過忽哥赤,你會努力的活著,一定要活著……」

  風雪依舊,一輛馬車飛快的朝著北方行駛。駕車的馬夫緊緊的拉扯了下自己的衣服,嘴裡嘟囔著罵了一句,「該死的天氣,這種鬼天還讓老子出來辦這樣的差事。」一邊嘟囔一邊拿出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嘿嘿,還好老子聰明,帶了這壺好酒。」

  距離馬車不是很遠的地方,此時有著一隊人馬遠遠的跟著。這隊人馬一色黑色衣服,臉蒙黑布,瞧起來應該是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

  車夫一邊走一邊盤算著,「看天色也不早了,應該快到了才是。」

  「站住!」

  一聲厲喝從風雪中傳來,一隊人馬忽然出現在要走過的官道之上。

  車夫一瞧立刻停下,「奴才是奉命前往忙哥刺大人軍中,不知各位軍爺可是忙哥刺大人的隨軍?」

  「奉誰的命令?」隊伍為首一人走出,此人身材高大,瞧起來甚是魁梧。

  車夫自然認識此人,雖說出來辦差事,可他畢竟也是中宮殿的奴僕。平日裡忙哥刺帶著隨從前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他也遠遠的瞧過一眼。於是,他笑著客套道:「原來是阿古拉大人,小的乃是中宮殿的,奉皇后旨意將此女子送入軍營。」

  「哦?女人?」阿古拉狐疑道,一雙眼睛犀利無比,透著一道精光。「先跟我來。」說罷調轉馬匹,轉身超前走去。臨行前還不忘吩咐,「你們繼續巡邏,以免敵人摸到我們身後偷襲。」

  「是,大人。」隨同一起來的軍人恭敬的道了一聲。

  馬車車夫忙駕著馬車跟了上去,坐在車中的阿諾此時心裡萬分焦急。剛剛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原來皇后要將她送到軍營里做軍妓。這難道是真金的提議嗎?他竟然想要這樣折磨她,嫁給馬夫不成如今又要淪為軍妓。

  想起三歲那年她看到的那一幕,她忽然覺得心裡害怕有傷心,眼眶周圍瞬間染上了紅色,珠子般的淚水順著滑落下來。她咬了咬唇,心中發誓如果有一天她還有命可活,那麼她一定要親手殺了真金。

  馬車搖搖晃晃的進入軍營,直到中央最大的一頂帳篷前才停了下來。

  「你現在這等著,我進去稟報一聲。」阿古拉對著車夫吩咐,目光深意的瞧了一眼車廂。這個時候送女人來,皇后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阿古拉進入帳篷的時候,忙哥刺正坐在長桌後喝酒。這寒冷的天氣,父汗竟然派他征討海都,這種活真不知道父汗是偏向他還是故意折磨他。

  「將軍,皇后娘娘的中宮殿來人了。」阿古拉恭敬行禮,頭低著看自己的腳尖。

  忙哥刺微微驚愕,中宮殿來人?皇后向來不管行軍之事,怎麼現在會派人過來?「什麼事?」

  「那車夫說是皇后娘娘送了個女人來軍營。」

  女人?忙哥刺的眼微微眯了起來,雖然不知皇后是什麼意思,可既然送來了,那自然沒有回絕的道理。於是,他忙說:「快帶上來我看看。」

  阿古拉點頭退出,大步走到馬車旁,「將軍說將女人帶過去給他瞧瞧。」

  車廂里的阿諾身體開始微微的發抖,阿古拉口中的將軍那豈不是忙哥刺?忙哥刺要見她,那她的命運將會如何?想起那個陰冷的男人她就不舒服,雞皮疙瘩瞬間蔓延了全身,她不要見忙哥刺,她不要去見他。

  可是命運由不得她做選擇,她雖然心裡千不願萬不願但也沒辦法改變事實。車廂門被打開,阿古拉的臉出現在車廂門口,瞧見她的第一眼時微微一愣,隨即那漂亮的濃眉皺了起來,「怎麼是你?」

  「我也不想是我,可是就是我,就是我。」阿諾一臉的沮喪,剛剛萬般不情願如今也只好隨機應變了。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如果不想辦法逃走而是一味的害怕,那麼她更是只有死路一條。何況,阿古拉他認識,這人似乎並不壞。

  阿古拉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個丫頭他認識,真金將她當寶,忽哥赤更是捧在手心,連自家的爺忙哥刺也對她有過想法。可是,古靈精怪的她怎麼這時候被抓在了車裡,還一臉的不情願?中宮殿到底在做什麼?

  「說什麼廢話,快下車,將你交給忙哥刺將軍以後我就好回去了。」那車夫一臉的煩躁,瞧著她的眼睛滿是厭煩。

  阿諾手腳都被綁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綁著我我怎麼下車?」

  車夫眼睛一瞪,「你還降罪?」說著就要伸手打阿諾的耳光。

  阿古拉瞧見忙伸手擋了下來,「人我帶走就是,你可以回去了。」

  車夫一聽自己可以回去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這大冷的天還是在中宮殿舒服。「那阿古拉大人可要看好她了,這是皇后娘娘特意送來的。」

  「知道了,你走吧!」阿古拉伸手將阿諾從車廂里拎出來,大步朝著帳篷走去。

  阿諾不舒服的扭動了下身子,今年按照這身體的年齡是十三歲,可她今年的運氣實在不好。難道,是因為十三這個不詳的數字麼?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腦子裡極力的想著一會兒怎麼對付忙哥刺。

  忙哥刺這人比較陰沉,曾經三歲那年她還偷聽過他的談話,很顯然表面和真金親厚實際卻恨不得將真金殺掉。雖說平常他不怎麼動作,暗地裡卻也經常有小手段,特別是去年刺殺忽哥赤的那一次。如果當時刺殺後沒有她的話,恐怕忽哥赤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對付這樣的人,最要小心,一不注意都可能送掉小命。阿諾暗自警告自己,能低頭就低頭,順從一些就會少受點苦。以前二十世紀的電視裡長長演一些勾心鬥角的諜戰故事,哪一個不是見招拆招的聰明人,可被抓住了還是會服軟想辦法逃生。

  帳篷不是很大,可也不算小。因為天冷的原因裡面生了火盆,裝飾也算是不錯,如果說住在這裡那麼也不會太差。

  皇后的意圖很明顯,把她扔到西邊營地做軍妓,可她不會讓她輕易得逞。她理清自己的思緒,仔細想想她該走那一步棋,對了,她應該要想辦法拖延時間,忽哥赤知道她被皇后叫走,一定會想辦法找她,如果找不到也會有線索追過來,所以她要拖延時間到忽哥赤來救她回去。

  「將軍,人我帶來了。」阿古拉將阿諾放在地上,恭敬的想忙哥刺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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