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將軍子良2

  兩名軍爺哈哈大笑，全不將春喜一介婢子看在眼裡，就要伸手來抓人，卻在視線觸及蘇年的臉時，雙雙一愣，眼底放出精光。

  「這……哪兒來的小娘子？美，實在是美，連秋月閣的當家花娘都不及小娘子一半美貌啊。」

  「尤其是這張小嘴，潤得……哈哈！」

  「放肆！」他二人言行舉止輕薄齷齪，當街便想對蘇年動起手來，蘇年一驚，冷冷喝道，「我是翹部公主，豈容你們目無卑上！」

  「什麼？」兩名軍爺一怔，轉而哈哈大笑，「又來一個說自己是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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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年皺了皺眉，將隨身的腰牌與出宮文書拿出，與他們仔細看了看。

  二人這才變了臉色，盯著她打量了幾眼：「你……」

  「我與尉遲部公主同住長慶宮中，你們可知道，你們欺辱的女子是誰？」冷冷而憤怒地扔下這句話，蘇年不理他二人，越過他們跑向風燕，春喜抹淚跟在後頭。

  嘭咚一聲，水桶砸在地上，風燕一個搖晃，險些撲倒在地，幸得蘇年及時跑上來將之扶住，拿起衣袖，為風燕將滿頭滿臉雨水和汗水擦拭擦拭，只見風燕一張臉上虛脫得沒了半點血色，在雨中淋了一夜的雨水，狼狽不堪，唯有那雙清麗妖嬈的丹鳳眼眸，仍透著晶亮不服輸的光。

  「公主……啊……」春喜一見，難過的大哭出聲。

  「哭什麼，不許哭！」風燕吼道，「今日他們狗眼看人低，仗權仗勢，欺我辱我，他日我尉遲風燕必要掙回這一口惡氣！」

  春喜吃了一驚，哭泣聲哽在喉嚨里，不敢再發出來。

  蘇年素知風燕爭強好勝，今日也委實受了一番委屈，正在怒頭上，也就不與勸阻什麼，想來風燕也根本聽不進，只關心風燕有沒有傷到哪裡，打量一番，見風燕只是過於疲憊，才稍稍放心。

  「風燕，我們先回去。」

  「年丫頭，冬寧……還在他們手上！」風燕虛弱道。

  蘇年眉心一擰，把風燕交給春喜，點點頭：「我去找冬寧。」

  剛轉身，面前不知何時多了好幾名軍爺，街上行人也漸漸地多了起來，她看見其中一人嘴頰殷腫，猜想昨晚試圖對風燕不軌的那兩名罪魁禍首也在這裡。

  「你們來得正好，把那丫鬟放出來，若不然，問問你們自己，這責任你們哪個擔待得起？」蘇年見他們有意擋住去路，心頭微微有絲緊張，面上維持住鎮靜，先聲發話。

  「小娘子，你說你是翹部公主，也就是那日在雲鶴樓，教那江湖採花惡賊「花玉雙郎」虜去的翹族七公主？」那名被打的軍爺捂著仍然腫痛的嘴頰，盯著蘇年，一聲哂笑。

  他有意拔高音調，引來趕早集的人群紛紛圍攏上來。

  不一會，街道上的人眾便越來越多。

  「我就是翹蘇年，翹部的七公主！」面對路人各色各樣懷疑、嘲弄、鄙夷和憐憫的目光，蘇年挺直脊背，一一的回視他們，最後眸光對上那群爺們，「那又如何？我來，是要帶走尉遲公主，你們好大膽子，竟還不放人！」

  「還真的是你？」另一人不懷好意的笑道，「翹公主的膽子又何嘗不大？被採花賊虜去，可謂貞名盡失，公主不好好待在宮裡，倒還上大街上來宣揚。」

  「莫非你們遊牧部的女人，都是這樣生性不知廉恥的？」

  他們有意激怒她，讓她陷入難堪境地，可見這群士兵們在這條隆恩街上無法無天慣了，她握了握拳，壓下怒火，冷冷一笑，迎上他們尖酸刻薄的目光。

  「本公主有沒有失貞，豈是由你胡亂開口，在此定奪？你們的天子尚且三賜御品以示歉疚，若如你所言我是如此不堪，豈非是你在懷疑你們的聖上決斷不明？」

  「你——」

  「你們身為軍人，不謹守己身，當街辱沒天子，還沒有王法了？」

  「你一個小小翹部的公主，可不要信口雌黃！」這群爺們沒想到她一區區女子，惹上這樣醜事，此時此刻不但沒有半點怯色，反而振振有理地反駁了他們，頓時臉色變了。

  「翹族再不濟，我也是一位公主，除非你們南齊的士兵，都是這樣目中無人，目無卑長，我翹部使節昨日剛進京師，你們的話倘或傳到天子的耳朵里，想必就不是以軍紀論處了。」

  「公主這是在嚇唬我們？」

  「不，我說的，是事實——」

  「……」

  圍觀的人群寂靜了一會……只見蘇年身穿一襲淡色的月華長裙，梨色的半夾小襖，單薄的身子立在街頭，濕冷的霧氣將她鬢角的幾縷長發打濕，貼在白皙細淨的面頰上，一雙眸子異常澄澈明亮，散發出堅定無畏的光芒，那一瞬間只覺她美麗動人，宛如北漠山峰峭壁上盛放的一株凜凜白梨，瓣瓣花蕊搖曳在峰巒之間，隨風舒展，香氣沁人，悠悠襲來。

  梨花般的純潔，讓人在這一刻不自覺忘記了她背負的醜名。

  甚至有人開始反過來指摘這群軍爺。

  見情勢不對，有人開始動搖，被風燕掌了一巴掌的那名男子卻仍怒火難消，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又是軍官的身份，便道：「不管你身後的女人是不是尉遲公主，她莽撞軍官，辱罵我們南齊將領，我們懲罰她乃是天經地義！」

  「可有人證明是尉遲公主犯錯在先？」蘇年冷冷的道。

  「我們都是人證！」軍爺們同鼻出氣道。

  說話那人將捂在臉上的手掌拿開：「這便是她打軍官的證明！」

  「你……你們說謊，明明是你們……想要欺……」春喜在背後細聲的抗議，卻教那軍爺一記眼神嚇得住了口。

  「即便是尉遲公主犯錯，也還不到你們來管，你們既然身為軍人，就該移交上級處置。」紛議引來的人眾越來越多，蘇年試圖用道理來壓他們一頭，期望他們能放了冬寧。

  「難道爺們連處罰一個奴才的資格也都沒有？」誰知昨晚那兩人絲毫不懂得見好就收，硬是忍不下被風燕打了的這口氣，一人擼起衣袖，上面一排鮮紅的牙齒印，「把那丫鬟帶出來，敢咬軍爺，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