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雨夜情怒3

  阿素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此刻神情微微的一動，青雲瞥了阿素一眼，不屑地道：「既是翹公主的奴才，公主怎會不知，自己的丫鬟潛進侯府，妄圖行刺毒害我家主子？」

  「你說什麼？」蘇年大感意外，看了阿素一眼，「這不可能！」

  「人贓俱獲，翹公主就算想要狡辯也沒用！」青雲甩手扔出一隻包袱，從包袱里掉出幾隻黑頭紫尾的毒蠍子，均已被人碾死，黏著噁心的毒液。

  蕭鸞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冷淡地睨視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瞥向阿素的目光閃過一絲森然的寒氣。

  

  「阿素，你……」蘇年四肢一涼，面色發白的看著阿素。

  阿素靜靜的道：「阿素所為，與公主毫無干係……」說罷抬頭，「是我想要取侯爺的性命。」

  蘇年心頭大顫，臉色徹底的變了，方才瞥見阿素眼裡對蕭鸞隱隱的憤怒之意，她便醒悟了什麼，擔憂阿素會為了她報仇，沒想到阿素竟然已經付之了行動。

  可……蕭鸞今日方才回城，阿素怎會知道？毒蠍子又是從何而來？

  「阿素是我的人，奴才犯錯，主子有責，全是我管束不力才讓她做下這糊塗的事情，還請侯爺念在翹部的臉面上，饒恕我們主僕一回，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見識過蕭鸞的手段，蘇年連忙放下身段，拾起衣擺也同樣跪在了地上。

  「……公主？」阿素震驚。

  「阿素，住口。」蘇年重重呵斥了一聲。

  「……」阿素黯然，心痛後悔。出得宮門，她從街上聽見傳聞，得知西昌侯今日返城，思及蕭鸞對蘇年所做之事，又憂心日後蘇年受蕭鸞所控，必會再度受到傷害，阿素便在內心默默打定了想法，必要替公主討回屈辱，排除隱患，是以把心一沉，在去侯府之前弄來幾隻毒蠍子，潛進侯府之後，探得蕭鸞臥房，將毒蠍子暗中藏在被褥底下，這一幕卻已然被先一步回府的青雲及府中侍衛所察，她逃脫不及，一番打鬥，身受幾處輕傷，仍是被他們束手擒住。

  阿素卻並不後悔，她悔的是自己太過輕率莽撞，一時過於心急了，西昌侯並非常人，她若要替公主報仇，該隱忍待發，擇一絕佳的時機。

  也不至於再連累得公主，為她開脫而對眼前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下跪……

  阿素心裡一痛，淚水泛出眼眶，死死攥握住雙手。

  是——她的錯！

  公主……

  「行刺王侯乃是逆亂犯上的大罪，翹公主幾句話就想抹掉罪刑，也太異想天開了！」青雲眼前更是不忌身份，對蘇年冷嘲熱諷，憤憤的道。

  「侯爺……阿素犯錯，身為主子，蘇年責無旁貸，這丫頭之所以做出這種事情，原……原是為了我，才對侯爺產生出誤會，侯爺若肯饒過她，我願在雨中長跪一夜！」

  蘇年望著蕭鸞，眼神里充滿著祈求。阿素對她而言早已不止是個丫鬟，而是她的妹妹。

  「……」阿素將雙手攥得更緊。

  「誤會？」蕭鸞眉目微微一掀，「何來的誤會？在本侯看來，她心中所想的未必就不是事實，既然她有膽子敢行刺本侯，便要想到後果……」

  蘇年的心一緊，手腳都冷了。

  蕭鸞霍的從椅子上站起，冷冷拂袖，「只不過，本侯何懼她這樣一個不自量力的小丫頭，她想要殺本侯，本侯隨時奉陪，命可以暫且饒了她，罰必不可少！」他瞥一眼蘇年刷白的臉，「既然翹公主想要以身作則，這懲罰便該加倍，主奴一起才是，公主這般想跪，本侯便成全你，青雲——」

  他話尾聲音一揚，人已轉身朝門口去，「你該知道怎樣做。」

  「是，爺！」青雲眼神一冷，還沒等蘇年做出反應，便見青雲揮手狠狠一掌打在阿素肩背上，阿素已然口吐血沫，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捂著傷處，整張臉色因痛楚而瞬間轉為慘白。

  這一掌手勁十足，掌風罡硬，恐怕阿素骨頭已斷裂兩根，蘇年駭然驚叫一聲撲過去：「阿素……阿素！」

  「咳……」阿素口吐鮮血，痛楚之中撐著一股力氣，用力一掙，爬過去拖住蕭鸞的衣擺，眼神不復剛才堅定，滿滿都是卑微的祈求，「婢子甘願受罰……全是婢子一人的過錯……侯爺萬不可以再罰公主，公主因侯爺一腳，咳……已落下心疾，將養一月有餘，身子仍未痊癒……不能，不可以再……」

  「阿素！阿素——」阿素無力再撐下去，話音越漸越弱，昏迷倒地，蘇年心痛不已，將阿素抱在懷中。

  青雲一臉冷漠旁觀，本要再出的掌風見阿素昏倒而收回。

  蕭鸞神情微微一動，低頭凝了一眼蘇年，似在想起什麼，頓了一腳，並沒說話，揚長而去。

  蘇年不得已，只能找巴泰幫忙，巴泰命隨從找來大夫，大夫給阿素診治一番，連說是什麼人下手如此的重，硬生生打斷了阿素兩根肩胛骨，唯一慶幸的是傷都在骨頭上，內腑並沒有大礙，只不過要忍受許多天斷骨折磨帶來的痛苦，三月之後痊癒了也就沒有大事。

  想來青雲這一掌原本就是有意傷在骨頭，而非五臟，如此既能保留性命，又可讓阿素嘗到苦頭。

  青雲只不過是蕭鸞身邊一個親隨，手法也是如此冷酷，可見蕭鸞本人在行事上的作風，嚴厲無情到了怎樣的地步，朝里朝外又有多少人知道，表面深沉斂重、深居簡出的西昌侯是如何令人畏懼。

  南齊天子將蕭鸞留在身邊，視同親足，不啻是一個莫大的隱患……

  然而這些並不是她在乎的事情，看著阿素昏迷不醒的樣子，她只感到全身冰冷……蕭鸞城府之極，讓她害怕，長此以往，她忽然不敢去想……

  「你們究竟惹了什麼人，竟把你這丫頭傷得這般？」巴泰不解的詢問。

  蘇年只能謊稱阿素在街上替她採買胭脂之時，不巧遇上地痞流氓，被對方重傷，巴泰似信非信，也並不多在意，在他眼裡阿素始終只是一個奴才，倒是他看了一眼阿素，說道：「這孩子一直跟在公主身邊，倒也盡忠盡職，不枉公主當年從馬盜手裡將她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