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三千媚水1
2024-05-03 10:54:58
作者: 妃小貓
「雖是如此,只是也可惜……我沒記錯的話,這件鳳羽貂絨紫皮裘是先父立國登位那年,外蕃進貢的禮品,統共有兩件,先父將它們賜給了你父皇和西昌侯,你父皇再將它給了你。」淮南長公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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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年想起青雲的話……原來另外一件,就在皇太子手中。
他這麼說,以後這件衣裳自然是不能再穿了。蕭長懋輕輕開口道:「既然姑母心疼我,在外若得了好東西,賞長懋一樣就是。」
淮南長公主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公主府里,除了一群娘子兵,再沒一樣拿得出手的物事能配得上你這樣的主,你一介皇太子,倒問姑母要起東西來,也不嫌矂!」
蕭長懋微微一笑,這一笑恰巧落入蘇年眼底,只仿如春曉之花綻放,又若長冬霽雪飄飄,整個馬車之內頓時雲蓽生輝,仙樂雅奏,他座於眾人之中,一襲華麗的錦繡白袍宛如天雲繚繞,如同謫仙降世,又似明珠燦爛,潔瑜無瑕,引人看痴。
那日在雲影湖並未看清他的臉,此時不禁感慨,南齊皇室之子,果然各個俊貌無匹,齊集了中原大地柔情山水之精粹。
看痴的人,並非蘇年一個。
月娘一臉嬌紅,嗔笑:「瞧公主說的,咱們公主府里的女子,哪一個又差了?不比那些死的物事要珍貴?」
蕭長懋默不作聲,淮南長公主伸手一戳月娘的頭:「沒羞沒臊,你這是想讓我做紅娘,讓皇太子收了你這丫頭不成?」
「月娘倒是想,可惜,月娘只能趕下輩子比太子年輕個幾歲,方才有此福分!」月娘手挽長辮,嬌俏一笑。蘇年默默看了一眼,若她沒看錯,皇太子約莫二十三四的年紀,這月娘確是比太子年長几歲。
一個婢女如此膽大直接,也並不見皇太子動怒,可見他們之間關係不同一般,想必早已熟絡彼此的性格。
淮南長公主望了望窗外漸大的雨勢:「既然有緣見面,翹公主不如隨我與太子一同出宮,賞本宮一個顏面,也讓我這個東道主儘儘地主之誼。」說罷看向太子,「長懋,你意如何,可介意?」
皇太子目光平靜:「長懋隨姑母的意。」
他雖這麼說,卻似乎並不怎麼樂意,蘇年能感到他眸光中微微的一絲清冷,想必是不太喜歡她在場。只是淮南長公主親邀,她不好推辭,點點頭:「長公主盛情難卻,蘇年冒昧了。」
於是到了宮門口,長公主命一名侍衛傳遞口諭到長慶宮,以免她未按時回宮而受罰。
馬車馳出城外,到得城中一處地方停下,還未下車,便聽四周雅樂聲聲,歡聲笑語,街上行人腳步簌簌,車軸軲轆聲一道碾過一道,熱鬧不凡。
趕車的內監將車門推開,萬家燈火,繁華商鋪盡入眼帘!
見她一臉詫異,淮南長公主道:「初次宴請,本該入我公主府邸,只是我那公主府實在不像個樣,吃的也都是尋常飯食,請太子吃也就罷了,斷不能委屈了翹公主,索性來這雲鶴樓,本宮也有些饞這兒的味道了!」
長公主不拘小節,蘇年更不介意:「蘇年長在北疆寒苦之地,不計諸多禮節,長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淮南長公主微笑點點頭。
一陣涼風吹入,衣衫略顯單薄的蘇年,再加之身體還虛弱,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既然這件氅子太子不要,翹公主披在身上,權當御禦寒也是好,雖髒了點,總勝過淋雨著涼。」淮南長公主觀察心細,出言說道。
皇太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輕聲說:「孤不在意。」
蘇年捧著氅子一臉尷尬,想了想,實在沒必要讓自己再凍著,便把氅子披到了自己身上。雖然上面濺了些墨水,實則並不礙美觀,只不過似他們這等身份之人,是斷不能容忍身上華服在人前沾染上一點髒污,那樣有失身份,若穿在她身上,不細看,根本沒人會留意。
月娘伺候著淮南長公主先行下了車,蘇年跟著走出來,車身有點高,並不見放置矮凳,那月娘和長公主皆是練家子,足尖隨便一點,便落到地面。
若放在平時,她下去不成半點問題,可現在帶著傷……咬咬牙忍著,剛伸出半隻腳去著地,仍是牽動了傷口,身體一歪,撲跌出去。
本以為要當眾出個洋相,卻只覺臂上一緊,半掉的身體被一股力量扯回,一個轉身,撞在一堵結實冰冷的胸膛上,一絲淡淡的蘇合香氣撲入鼻端,從皇太子身上散發出來。
想起在雲影湖邊,看到他臂腕上的胎記,她怔怔的有些失神,只聽耳旁響起他一點輕聲的冷哼,吹息在她耳郭上:「好手段……」
她抬起頭,滿目訝然,他亦正把頭抬起,恢復平靜表情,鬆開握住她的手,隨意整了整衣袍,「福祿,過來攙翹公主下車。」仿佛剛才說出那三個字的人並不是他。
唯有狹長的餘光似有若無,從她身上氅衣上一掠而過。
她知道,他又誤會了。
只是她並不想解釋什麼,見長公主已走遠幾步,她低低的問了一聲:「太子殿下既不喜蘇年,為何剛剛在馬車上,要替蘇年……解圍?」
蕭長懋冷然一笑:「你以為孤是在替你解圍?你是三弟的女人,若讓人再發現你與堂皇叔有染,你讓三弟顏面何存?」
他認定了她與三皇子有關係,她有口也解釋不清,只是一句「與堂皇叔有染」,讓她吃了一驚:「我……」
「孤不管你與堂皇叔是何關係,只是,朝三暮四的女人,孤最厭惡!」
說罷,他跳下馬車,冷冷的走到了前頭。
蘇年捂著身上氅子,只覺厚實的貂絨也難遮掩身上寒意,茫然看著那抹如玉的背影,兩次相遇,兩次的誤解……或許,那些夢境,都只是夢,而已。她和他,有著雲泥之別,隔著千重萬阻,又怎會有可能似夢裡那般相依相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