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獨處，給他更衣

  正當她不解時，只聽蕭鸞淡聲道：「青雲，將這位眉公主送去內藥房醫治。」

  方才給她檢查手臂的藍袍青年應聲站出，指派了人手，將吐血昏迷過去的弱水送走。

  一旁的李芳面色沉凝，眼裡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的精光。蘇年無暇再做多想，這時再顧不得其他什麼，跑到那一灘模糊的血肉前，只見紅玉已經被打得全身骨頭盡碎，血肉淋漓，根本沒有可能還餘下一口氣。蘇年鼻頭一酸，不忍再多看一眼，只能任憑內侍將紅玉的屍體抬走。

  此時雙腳沉重如同灌了鉛，來到樹下，將涼玉抱起在懷裡，像是還抱有一絲希望，顫抖的伸出手指，緩緩的遞到涼玉的鼻端，在探到一縷微弱氣息時，蘇年猛的深吸了口氣，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在那一刻沸騰，兩行淚水霎時間滾落，欣喜如狂！

  「風燕！涼玉，她還活著——」

  聽見她的叫喊，風燕亦是目露震驚，同樣的欣喜如狂：「當真？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涼玉，涼玉！」蘇年一連重重的點頭，手卻不敢太用力，輕輕將涼玉受傷的頭顱捧住，試圖將人喚醒，然而她很快發現涼玉傷勢極重，已然陷入重度昏迷。

  自己雖然擅長易容之術，醫術卻只略懂皮毛，眼下以她的能耐根本無法救得了涼玉……想到什麼，將涼玉抱緊，她將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蕭鸞那抹高大的身影：「求侯爺救救這丫頭！」

  蕭鸞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涼玉，見他無動於衷，本以為他會置之不理，沒想到蕭鸞沉默半聲之後，抬了抬手：「來人，把這婢子也一併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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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侯爺——」蘇年如釋重負。

  沒想到時隔一天，她就又回到了內藥房。

  在弱水和涼玉被帶走後，她也一同被帶到這裡。

  內藥房南側設置了幾間供太醫工作時歇息的屋子，弱水主僕便被安置在裡邊。人已經被抬進去好一陣了，不知主僕情形如何，她本想入內陪同，卻被人引到外間等候。除了看到一些下人端著東西進進出出，並不見有太醫前來。

  蘇年等得內心焦躁不安，剛想試著進去瞧瞧，便見一名模樣與之前那位青袍男子十分相仿的白衣青年，似領著一個人，從一間房屋繞了過去，進了弱水主僕躺著的屋子。

  那人身量約莫清瘦高挑，奇怪的是，裹著一件斗篷，遮住了頭臉，步履輕逸快疾，不知是男是女，但見手中提著一隻藥箱。

  這大概就是太醫了？

  想了想，蘇年坐回椅子上，耐著性子再等了一會，不想才過一會兒，之前那名叫「青雲」的男子走了進來，不冷不熱的道：「讓翹公主久等了。」

  她一心牽掛弱水病情，並沒注意對方神色，急問：「眉公主和那丫頭可還好？」

  青雲看了她一眼：「爺既答應救人，沒有救不活的道理！」

  這一眼頗有點複雜，甚至帶著一絲敵意，蘇年弄不明白自己何時得罪了他，想到蕭鸞出手相幫，也就不與在意，按捺下憂心，只說：「多謝侯爺。」

  見她不怒不躁，青雲便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公主請隨我來。」

  說罷，也不等她點頭，抬腳便走。

  蘇年只好跟上。

  原以為他是要帶她去看弱水，誰知卻把她帶進更裡間，蘇年站在門口駐足不前，猶豫的道：「這裡……」

  這裡是內藥房最深處一間房屋，她不會忘記，昨晚在這裡發生過什麼。

  蘇年神色發憷，面已發白，仿佛門後面蟄伏著一頭兇殘可怕的野獸，昏暗的光線更是將她壓抑得透不過氣來，只想調頭就走。

  「爺不喜等人。」突然，背後傳來青雲冷冰冰的嗓音。

  連一個侯王的扈從也可以對她不敬，想了想，她實在沒有後悔的資格。蕭鸞救下弱水，絕非是一時善舉。她若後悔，他亦能反悔。

  進到房間，不同於昨晚，屋子裡點了幾盞青銅鏤睡蓮花底座的油燈，橘色的火光靜靜落了一室。

  昨晚沒仔細看清，這時掃了幾眼，只見屋內擺設雖簡單，卻極講究，絕非宮中太醫能夠享用的待遇。

  西昌侯能夠在宮廷內藥房，隨意辟一間屋做為己用，更可見南齊天子對其寬縱之極。

  蘇年心神不寧，一時並未察覺房中有人進來，直到火光將一堵黑色的身影投影在地面，如同一張網，將她整個籠罩在其中，感到男性的呼吸異常清晰地灑落在她後頸上，她才騰地轉身，一聲低呼：「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