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暫時退圈

  一連兩天，李曉都沒有出門，以前每天睡醒的第一件事是看手機，現在是看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中，無論是白天睡覺還是晚上正常作息時間睡覺，房間內都沒有任何異樣。

  幾段睡眠監控錄像里，自己的睡姿都是非常好的，只有少數的幾次翻身並且動作很小，偶爾有較小聲的呼嚕，多數時間處於正面朝上的睡姿，臉上有時候會帶著祥和的微笑......

  李曉這兩天都有對自己的睡眠狀態做記錄和分析，什麼異樣都沒有，只是讓自己知道了自己睡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也發現了原來自己睡著的時候還這麼帥......

  可是，這兩天的睡眠中，他依然會做夢，和往常一樣，夢裡是各種類型的文藝作品：電影、音樂、文學作品、小說......

  那這些夢，到底從何而來？

  

  當然，李曉也知道是自己在嚇自己，如果是有人對他做了什麼，也不可能持續這麼多年。

  至於鬼神那些......他是不太信的，雖然監控設備也拍不下來。

  可是，李曉十分想知道這些夢到底從何而來。

  他從小到大，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也沒有受過嚴重的創傷。

  感冒發燒之類的倒是也有，可是正常人都會感冒發燒。

  升學經歷也是稀鬆平常，即便是沒做夢之前，他的成績也依然是優秀的，上的都是最好的學校。

  從小到大也沒經歷過什麼挫折，一路順風順水。

  家境殷實，雖然小時候零花錢沒幾個，但也不愁吃喝。穿的用的，父母都會買最好的，也沒有讓他產生過低同齡人一等的心裡。

  一切都很正常，或者說幸福，這也就讓他沒有了像小說裡面說的那樣，有獲得「金手指」的先決條件。

  好在，李曉是一個心大的人，自我調節做的還是不錯的。

  監控錄像中沒發現異常，他慢慢地從「自我懷疑」的狀態里，轉回到原有的心態——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或許等到自己壽終正寢的時候，就能得到答案了。

  ......

  客廳，沙發上，孫曉黎抱著粒粒在懷中，幫她整理頭髮，眼神不時瞟向樓上，擔憂問道：「粒粒，哥哥最近有沒有說了什麼特別的話，或者做了什麼特別的事啊？」

  這兩天李曉都沒有出門，當然，這並不奇怪，他沒事的時候本就不愛出門，成了公眾人物之後，一般沒事就更不會出門了。

  可是他顯而易見的變得沉默了，話都少了許多，準點下來吃飯，吃完飯就回到了樓上，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

  兒子這種狀態，當母親的由不得不擔心。

  特別的話，特別的事？

  粒粒稍微一思索，「哥哥說要帶我出去玩，卻是一直沒有做，算嗎？」

  小孩子哪知道這些，媽媽幫她梳著頭髮，手在頭上慢慢拂過，粒粒舒服的眯著眼睛，像一隻小貓咪。

  孫曉黎目光頻頻望向樓上，感受到妻子的不安和擔憂，李浩明放下報紙，說道：「別擔心了，曉曉已經是成年人了，有什麼事情他能夠自己調節好的。而且，他現在說不定是在寫歌、寫劇本，這是沉浸在創作的狀態里也不一定。」

  說是這麼說，可是手中的報紙一點也不香，這話不僅沒有安慰到妻子，就連他自己也有點靜不下心來。

  從小到大，要是說對李曉最了解的人，還是他的父母。

  他們從未見過李曉有過這種創作狀態的，別人只知道李曉的經典作品層出不窮，他們可是知道，這些出來的作品，只是冰山一角。

  以前李曉還願意向父母炫耀，兩人就聽過了不少還沒發布出去的好歌。

  還有一些從未發布的，李曉給粒粒講的睡前小故事。

  要是說李曉是為了創作的事情，狀態如此低迷，話也變少了，兩人是萬萬不信的。

  「小緬呢？小緬這兩天怎麼沒有過來？」孫曉黎突然說道。

  方邊緬接到電話，很快就趕了過來。

  「叔叔阿姨，怎麼了？」電話里聽著著急，方邊緬衣服都沒換，穿著家居服，散著頭髮穿著拖鞋就跑過來了。

  眼見到兩人眉頭不展，臉色擔憂。

  孫曉黎大概的把這兩天李曉狀態不對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問道：「小緬，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曉曉這兩天話都沒有幾句，就算我罵他，他也沒什麼反應。」

  那你為什麼要罵他，不能光明正大的關心他嗎？

  好在方邊緬不是很皮的人，這種時候也開不出這種玩笑，說道：「他告訴我這兩天要想些事情，所以我就沒有過來打擾他，他新電影很快開拍了，我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先上去看看。」

  「快去，快去。」孫曉黎忙點頭。

  方邊緬跑上樓，頭髮鬆散，隨著上樓的動作一晃一晃的，跑的太快一個沒注意小腳骨碰到樓梯，只是「哎呀」一聲，又繼續跑。

  敲了敲門，沒等回應，方邊緬便擰著門把手想要進去，反鎖了，這下她更擔心了，手掌持續拍著房門，聲音帶著哭腔：「李曉，你快開門，李曉，李曉......」

  第三次喊到李曉的名字，門終於開了。

  方邊緬撲在李曉的懷裡啜泣，眼淚很快在後者胸膛浸濕了一片，她聲音顫抖道：「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好嗎？你千萬別一個人做傻事......」

  房間內一片黑暗，窗簾拉的嚴嚴實實，透過開門的光，看到電腦桌面上一片狼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感覺告訴她，李曉的狀態不對。

  聽到她說話，李曉愣了愣，雙手在她背後輕撫，說道：「抱歉。」

  他從來沒有做傻事的想法，但是，他卻讓家人擔心了。

  很顯然，自己事先告訴了方邊緬自己有事要想，她突然過來，肯定是父母擔心他，告訴了她。

  「抱歉」這兩個字，卻是讓方邊緬心中一緊，雙手抱著李曉更加用力，近乎乞求道：「不要，你不要說抱歉，你......」

  「我沒有想做傻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不過我已經快想明白了，不是什麼大事。」

  李曉捧著她滿是淚痕的臉，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相信我，我有你，還有家人，我怎麼會做傻事呢？」

  心中無奈，卻也是愈發自責，自己實在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看到方邊緬眼裡害怕恐懼的情緒，李曉心疼的無以復加。

  連衣服都沒有換，頭髮披散，肯定是嚇壞了。

  「那，那你答應我。」方邊緬抽噎著伸出小拇指。

  「嗯，我答應你。」李曉也伸出了小拇指，和她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大拇指對印。

  過了良久，房間內抽噎的聲音還是沒有停歇。

  房間內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燈，透明敞亮。

  桌面上的東西也看的一清二楚，那是紙箱、泡沫、塑料膠紙。

  監控設備的包裝，李曉拆下來一直沒有心情收拾。

  抬頭看房間四周，方邊緬輕易發現了兩個攝像頭，問：「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兩天你在做什麼。」

  李曉頓了頓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見他一猶豫，方邊緬似是怕影響到什麼，又連忙道：「沒，沒事，你不想說也沒事的，只要你好好的……」

  李曉心中升起無限柔軟，內心被感動、幸福和憐愛侵滿。

  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李曉忍不住緊緊摟住她，緩聲解釋了一下自己這兩天在想什麼，做什麼。

  當然，李曉沒有解釋具體細節，沒有說那些夢裡出現的演員，以及不同的歌聲和聲音。

  聽了李曉的解釋，方邊緬心裡的緊張一點都沒有減少，反而加劇了。

  對於天才來說，最怕的不是外界對他的否定，而是他的自我否定，這是一件嚴重到足以毀掉一個人的事情。

  「在我心中，你就是天才。」方邊緬肯定的說道。

  所有的作品，都是在李曉的夢裡誕生的，這些她早就知道了，她堅定不移的認為，這就是李曉的天賦。

  很簡單，為什麼只有他能做到這種夢？

  天才總是有特殊之處。

  而她只接觸了李曉這個天才，其他天才她不想接觸，也不想了解。

  有一個，就夠了。

  平日裡聽到此類的誇獎數不勝數，李曉都沒怎麼放進心裡，此時卻是心裡非常滿足，感覺自己得到了肯定。

  這一刻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天才，他只在乎自己在方邊緬的心裡有沒有產生變化。

  兩人說了良久，多數是方邊緬在說，在一點一點的撫慰李曉心中掀起的皺褶。

  她一直在認真的做著開解，神情專注，像是在辦公室里開會一樣，完全不在意自己會時不時抽噎一下。

  最後，李曉思索了一陣子說了自己的決定，「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嗯。」

  沒問他為什麼休息，沒問他休息多久，沒問他怎麼算是休息，方邊緬眉眼彎彎，笑著點了點頭。

  只要你好好的。

  ......

  破曉文化傳媒有限公司。

  余采接到了一通電話，回了個「知道了」，整個人便變得沉默了起來。

  辦公室內，還有餘青和方小靈。

  先前采姐心情還很好的，跟她們吐槽著自家老闆，說他終於拍新電影了，只是接了一個電話後，心情好像就不太好了。

  兩人互相看了看，方小靈小心問道：「怎麼了，采姐，是誰的電話？」

  「還能有誰，你們的老闆！」似是在整理心情，過了一兩分鐘，余采才沒好氣說道。

  小哥是又有什麼新想法了嗎？

  兩人不太明白，便聽到余采說：「李曉說他要休息一段時間。」

  「小哥最近準備新電影確實挺累的。」方小靈點了點頭。

  余青抓住了重點，如果僅僅是「休息一段時間」，采姐是不會這樣的，問道：

  「休息......指的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

  余采的聲音里是深深的疲憊。

  李曉現在身上除了代言，就只有還未開機的新電影了，其餘的工作是一個都沒有。

  嚮往錄製結束後，除了新電影的準備工作，其餘的時間他基本就在休息。

  現在新電影準備好了，他說要休息幾天，這倒沒什麼，畢竟最近的忙碌，余采都看在眼裡。

  可是，李曉說的休息，不僅僅是休息，特意打電話過來說，很明顯是中止一切工作，並且還沒有期限。

  余採在腦海里預想過這個場景，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只不過實在面臨的時候，還是頭疼不已。

  其實李曉暫時退圈一段時間，也沒什麼，雖說隨著時間越久，人氣下滑的就會越厲害，但他不是單純的流量，他是靠一個個作品才有如今的人氣，所以即便退圈再復出，也不會很難。

  如今公司雖然藝人還是不多了，只增加了陳勇這麼一個，不過還有綜藝的盈利足以維持公司運轉。

  沒想到就是，李曉的態度這麼堅決。

  他說的休息一段時間，就是連已經接到的代言都不管了。

  李曉身上現在只有兩個代言，一個是特侖蘇，一個是阿瑪尼。

  代言的義務不是拍了GG就行的，有些商業活動需要親自到場站台。

  特侖蘇還好，合同裡面沒有出席商業活動的要求，一切都是靠自願。問題嚴重點就是李曉人氣下滑後，對方另找代言人。

  可是阿瑪尼的代言不行，需要出席的活動不多，但是每年有要求至少出席一個頂級的時裝周，以及一共出席不下於三場商業活動。

  這是實實在在寫在合同裡面的，無論李曉和卡爾文的關係有多好，這些都是他必須應盡到的義務。

  合同已經簽了，人氣下滑倒是不影響，可是李曉如果任性的不去參加任何活動，那麼代表了他會和一個頂級的奢侈品牌交惡，從而很大可能導致，時尚圈再也沒有他的位置。

  李曉可能不在乎，但余采必須在乎。

  一個藝人的位格，很大的因素都是靠時尚圈的資源。

  最主要的是，余采並不知道李曉要休息多久，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事情休息。

  這下，余青和方小靈明白了，想通了事情的關鍵。

  「這件事先不要伸張，雖然不會影響到公司的運轉，但還是不要傳出去。」

  余采往自己手提包裡面收拾東西，搖頭道：「走，我們一起去李曉家裡看看。」

  必須要弄明白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