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平靜的煎熬

  雪一場一場的下，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人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

  或者說對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來說，虛空之戰，只是聽聞罷了，只是「刷」到了罷了，只是突然知曉世界可能要毀滅罷了。

  當他們想要獲取更多信息時，等待所謂的「權威官方」發表公告時，事情已經結束了。

  楚淵站在南江第二中學門口，戴著厚厚帽子和口罩，拍了拍普羅米修斯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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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小趙和校領導說過了，身份保密，你也不能主動告訴別人任何關於異事部的事情，明白嗎。」

  「知道啦知道啦。」普羅米修斯苦著一張臉，轉頭衝著緹娜擺了擺手，拎著書包進入了學校。

  緹娜如同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緊張的說道：「這孩子第一天上學，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楚淵翻了個白眼，他不知道適應與不適應的區別是什麼，更不知道普羅米修斯如果不適應的話，又能怎麼樣。

  厭學？

  抽菸？

  騎鬼火？

  「你當回事好不好。」緹娜挽住了楚淵的胳膊：「小普那麼老實，又是外國孩子，我怕在學校里他被欺負，聽說現在校園暴力好多的。」

  楚淵：「…」

  他回憶起兩個月前在末世普羅米修斯騎黑色惡龍腦袋上一頓炮拳的場景，面色古怪，要是這學校里能出現兩個信仰之惡給普羅米修斯一頓校園暴力的話，他認了。

  緹娜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與不少送孩子的家長們打著招呼。

  沒有進入車裡，二人漫步在雪中，緹娜換頭型了，幹練的短髮，之前的長馬尾在廢土一戰的時候燒了大半。

  要麼說底子好就算禿子都好看，不像某些人，本來長的就一般，禿了之後更磕磣了。

  二人在路上走著，旁邊一輛黑色的猛士在後面跟著，沒人開，自動駕駛，楚神兵親自設計的，很智能，無論在車裡怎麼晃悠，車輛都不會出現任何震動。

  緹娜用手拍了拍楚淵肩膀上的積雪，笑著問道：「晚上放學的時候，你來接還是我來接。」

  「還得接啊？」

  楚淵鬱悶至極：「從總部到這也就四十多公里，讓他自己跑回去就完事了唄。」

  緹娜在楚淵的屁股上狠狠擰了一把：「你能不能當自己的孩子養？」

  楚淵沒好意思吭聲，要是自己的孩子和普羅米修斯似的一拳能懟飛一輛裝甲車，他照樣不來接，要是碰到人販子什麼的，正好「臥底」一鍋端，權當為民除害了。

  之前墨鴻志找過楚淵，想要將異事部的總部建立在首都，大聰明沒同意，他不喜歡改變，改變已經夠多了，變的讓他對很多事情都無比的陌生。

  整個世界都對他「熟悉」了，他卻對整個世界「陌生」了。

  翻開手機，看著新聞，世界似乎沒有任何改變，哪裡都有爭鬥，哪裡都有算計，就連之前與各國代表商議的「飛天計劃」也被擱置了，分歧太多，資源沒辦法共享，相互之間不信任。

  仿佛虛空之戰，地球入侵的危機，對整個世界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大家似乎並沒有從獲得任何教訓。

  楚淵緊了緊圍巾：「其他人呢？」

  「賀隊回山門了，想要挑一些傑出的弟子加入異事部，炎顧問和謝組長去了百慕達三角，打撈科倫多隕石的殘骸，入冬後小哈每天都在家裡宅著，醒了就打遊戲，累了就睡覺，十多天沒出屋了。」

  說到這裡，緹娜收起了笑容，低聲問道：「小哈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能夠變成那麼大一隻白色哈…白色巨狼？」

  「善。」楚淵微微一笑：「聖繭早在恐龍時代就有了，吸收著像是信仰之力的能量，如果那個黑色的怪物是極致的惡的話，那麼哈琪琪就代表極致的善。」

  「原來如此。」

  「倒是你，一直忘了問，為什麼你注射二號腎上腺素後會成為那種形態，和吸血鬼似的。」

  「炎顧問說我的父母並不是地球本土生物，應該是某種比人類文明等級高的類人型生物，繁衍了大約十五到十六代後，就成這個樣子了。」

  「好吧，身邊就沒一個正常人。」楚淵看了眼手錶：「聯絡一下拿哥和老二吧，三天後，進行最後一次穿越，將昌振華帶回來。」

  「那楚擎和李勝男…」

  「暫時擱置。」楚淵搖了搖頭：「或許是聖歌石碑不準確，也或許是楚神兵破解的不對，如果我們的孩子是楚擎的話，那就需要等到二十多年後才能讓他穿越過去，完全說不通，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們的世界雖然不夠好，卻也壞不到哪去，將昌振華帶回來後，我會讓老二封閉界域。」

  緹娜無聲地嘆了口氣。

  最初的時候，大家只是想讓這個世界變的更好，去彌補一些東西，去創造一些東西。

  可到了現在，異空間、崩塌、廢土末世，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當初某個人的某個想法，為了這個想法，引起了一系列的錯誤。

  夏朝、昌朝、廢土末世、異空間的楚雲熵、魔童楚神兵、星盟，一切的一切，本就是個圓，做的越多，做的越多，造成的破壞也就越多。

  雪越下越大，二人回到了車裡，前往郊外異事部總部。

  坐在副駕駛的楚淵，瞳孔又變的渙散了。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很無聊，無聊到快要讓他發瘋。

  魏開山早就痊癒了，卻天天在家裡待著不來上班，楚淵這個代理部長也漸漸的熟悉了所有工作，讓小趙找了好幾次魏開山，結果大魚怪說什麼他準備退休了。

  要退休的不止是魏開山，還有幾乎耗盡了神力的老村長舒文魁，這老頭已經算是退休了，領了半年工資，回到了舒家村幫著村民們搞直播賣貨。

  身體徹底康復的胡宇陽，終於如願以償的升官了，現在負責三組，算是「國際」組，與各國特殊機構進行接洽，專門追蹤違法亂紀的異能者，滿世界折騰。

  賀烈與胡立志都回了三道隱門，至於派派阿姨則是回了至高塔，繼續帶領古老守護者們守護著亞空間。

  世界平靜了下來，昌華平靜了下來，異事部也平靜了下來，每個人似乎都平靜了下來。

  只有楚淵，唯有楚淵難以平靜。

  近一個月的時間，除了辦公室，他幾乎很少去其他地方，每過一天，每過一小時，每過一分鐘，他都愈發的煎熬。

  無人的時候，他用信仰之力創造了一個三角形符文，這個三角形的符文是混亂無序的，也代表著無數可能。

  楚淵不用試就知道，如果他想的話，這個三角形可以變成任何，毀掉任何。

  這種力量，讓他煎熬，讓每天只能坐在辦公室里的他，無比的煎熬。

  不知不覺間，車開回了異事部，不知不覺間，楚淵又回到了寂靜的辦公室中，桌上，是小趙留下的各種文件。

  望著這些文件，楚淵除了苦笑，也只剩下苦笑了。

  不由得，他再次想起了最近一直思考的問題。

  如果想辦法「吸收」了牧神者，就會變的比意志還要強大，到了那時，自己又該做些什麼，就算與炎熵去了泥盆紀，也能橫著走了吧？